钟扬早就为济善和吕媛安排到了紧邻国医馆最好的一个住处,是秦雅特意让人装修过的,环境清幽且布置素雅,尤其是细节处非常到位,极显心思,令吕媛啧啧称奇,就连古井无波的济善都极为满意。
钟扬介绍道,“我这国医馆最满意的有两点,一来我有好几位优秀的中医,再者就是国医馆的经营,包括这处居所的布置,全都出自一个叫秦雅的女人的手笔。”
“原来竟然是她?!”吕媛颇感怪异地看了钟扬一眼。
钟扬奇道,“你也认识她?”
“什么你你你的,没规矩,我是开心的姐姐,更是年长你几岁,就不能称呼一声好听的?”吕媛妙目流转,娇嗔薄怒之间竟带着一段自然风韵。
钟扬不禁有些神迷。
济善忍不住轻轻口诵一声佛号,钟扬立刻回过神来,暗暗心惊。
济善道,“胡闹!小媛,我告诫过你多少次了?”
吕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像极了小女孩,嘟着嘴不服气地说道,“你们都把这小子夸上了天,我看也不过尔尔,略施小术就足以令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济善冷笑一声,“那是钟扬对你完全没有防备,不然以他的修为,你早就被反制了,不信的话,你再试试?”
钟扬心思极为机敏,济善的话完全就是在提醒他,吕媛身怀一种奇异的术法,但是修为不深,他只需要运转玄力就可以轻易抵消,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容。
这一举动激起了吕媛的好胜心,轻哼一声,便又想故技重施。
开心对她非常了解,却见济善没有阻拦的意思,便只是轻轻捏了一下钟扬的胳膊。
吕媛的眼波流转,异常娇艳,略厚的红唇微微翘起,平添几分魅惑性感,就连开心都觉得此时的吕媛几欲颠倒众生,济善双目也是微闭,眼观鼻、鼻观心,灵台清明。
这一次,钟扬浑若跟个没事人一般,眼神清澈柔和,面对吕媛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特殊的艺术品,高挑的身材、完美的体型、姣好的容颜、还有那种跳脱的极自然的诱惑,无一不彰显着这位出身高贵的女人的魅力与气质。
慢慢地,吕媛的美目悄然迷离,淡淡地浮起了一丝雾气,眼神中多了一些异样,有不甘、有失望、有迷茫,还有痛苦。一种种负面情绪就像溃堤一般宣泄出来,两行清泪渐渐滑落,但是她仍然倔强地直视钟扬,仿佛面对着的是另一个人,那个令自己痛恨的人。倏然,她扑向钟扬,双手举拳在钟扬结实的胸膛上拼命捶打,钟扬一声叹息,轻轻地双手将她的身体拢住,在她的后背轻柔地拍抚。
吕媛全身一颤,她感觉到后背缓缓地升起了一股暖流,火热的掌心每一次落下都令自己无比舒畅,随之心情也慢慢地平静下来,没来由地,她竟产生了一种异样的依赖,她竟希望这一刻就这么定格下来。
钟扬微微地想把她推开,却不料吕媛把他抱得更紧。
钟扬把目光转向济善,说道,“大师这又何苦呢?媛姐的心伤又岂能用替代这种方式可以解决的呢?”
济善先不急着搭话,将手指拿捏住吕媛的脉门,眉头一皱,旋即慢慢舒展开来,笑着说道,“我也是临时起意,没想到你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她产生的影响,超越了我为她朝夕调理三月之功,简直太厉害了!佩服之至!”
其实吕媛早就完全清醒,她从小就是非常任性的性格,她只知道钟扬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感觉,她就想“霸占”钟扬,哪怕假装也要把这种特殊的体悟延续。
钟扬略一用力,全身玄力的运转自然产生了一股排斥的力量,将吕媛轻轻推开。
吕媛先是一怔,随后便笑了起来,似乎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然而眼角的泪花却隐隐闪烁,对钟扬说道,“真的没想到你的医术如此高明,好吧,我改变此行的目的了,我就是到国医馆来求医的,你一天没有医治好我,我就住在这里不走了。”
“姐,你有点……”开心很不满意地小声抗议。
“丫头,你是想说姐耍无赖是吧?”吕媛一语道破,干脆利落地说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姐姐什么好东西都让给你是不是?要不这样,你把他让给我,咱们姐妹不分彼此,对不对?”
她的话说得极暧昧,也不讲究,但是开心和济善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熟悉与习惯了她的风格。
钟扬笑了,“你的心病源于你天生的这种魅惑吧?”
吕媛神色一凝。
钟扬又道,“心病大抵分主动和被动两种,你呢,我认为是兼而有之。天生魅惑令你身边有无数的追求者,令你时刻都会拥有被呵护宠溺的权利,同时也容易产生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念想,这种念想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桎梏和枷锁,你不会轻易改变,哪怕是婚姻也不行,这是主动。而被动呢?利益结合推动了你必须改变,但是我可以断言,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真正进入你的世界,梁志成做不到,谁也做不到。”
吕媛突然严肃起来,冷然道,“你算什么?这是在教训我?还是在奚落我?”
济善倏然双目精光一闪,刚想要对吕媛施展手段,却不料钟扬早就有所准备,自身磁场将她笼罩,一阵浓浓的困乏感袭来,吕媛很快就陷入了深睡眠。钟扬招呼开心一起把她抬到屋内的大床上躺下,盖上了被子。
回转出来,钟扬问济善,“大师,她的情况确实已经非常严重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若不是及时处理,只怕我这里都会被她‘拆’了。”
济善赧然一笑,“确实如此,说起来她们两个还真是有些相似。”
开心一扬鹅颈,“哪有?我比媛姐姐可温柔多了。”
济善失笑,“那是你遇到了钟扬,玄阴力得到了抑制和缓解,你们两魔女在京城的名头,还真不分伯仲。”
开心还待争辩,钟扬却拦住了她,对济善道,“老禅师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我看吕媛的病只有从修炼入手,天生魅惑不见得就是坏事,相对而言,比开心的情况好多了,您怎么没有教她一些入门方法呢?”
济善连连摇头,“你以为老和尚我有多大本事?说什么医武双绝那都是外人逢迎我的虚名,之所以如此,逢迎我的人看重的只是我在京城的人脉资源而已,诵经论法还差不多,若论真手段,只怕难及你万一。吕媛的心性异常坚忍,轻易难受熏陶,我也只是带她来碰碰运气,你果然有办法。刚才你也说了,老僧倒是认为,如果真有人能进入她的内心世界的话,这个人只能是你,功德无量。”
钟扬苦笑摇头,对开心说道,“你来准备一个方案吧,可以参照你自身的修炼,从呼吸吐纳开始,适当的时候介入祝由术,她的魅惑已经隐隐可以对女人也产生一定的作用,与她相处的时候自己也要戒备,我检测过,玄阴力属于先天之力,抵御的效果几乎为零,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目前的状态其实比你更适合修炼。”
“你又有收徒的想法?”开心的话语带双关。
钟扬确实对吕媛的特殊体质能力很感兴趣,从医疗层面考虑,这种魅惑带有极强的亲和力,非常容易将医患两者的距离隔阂消弭于无形,从而为治疗铺垫创造更好的治疗条件。钟扬不禁感慨,大千世界林林总总充满了各种奇妙的人与际遇,甚至或许因为吕媛的出现,将会为清源的格局带来预料不到的变化。
钟扬不会因为济善的谦虚而产生任何轻视,他将罗清的事情抛了出来。
济善顿感不可思议,立即要求与钟扬一起去九院,钟扬马上联系傅林泉。
济善大师的来诊引起了院方的高度重视,在华夏中医界,济善绝对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众人没想到他与钟扬联袂而来,而且在步履间故意落后钟扬半个脚步,充分突出了钟扬在他心中的地位。卢医生以及另外几位老专家都各自惭愧。
罗清的情况仍然处于停滞状态,身体各部位的创口均愈合得非常好,超出了预期,但是他的苏醒却始终困扰众人,每日傅林泉都会让人向钟扬通报,但钟扬迟迟没有定下复诊或者再次施术的时间,此时令傅林泉倍感振奋。
傅林泉恭恭敬敬地把济善和钟扬请到ICU,钟扬对罗清的情况非常熟悉,济善则详细地开始为之检查,并结合诊治经过,一丝不苟地进行反复推演。
钟扬一脸严肃地观察着济善的诊断,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尤其是在细节部位,尽显大家风范,心里暗暗敬佩,不断地将自己的习惯与之相对照,颇有受益,这种谦逊的态度,令济善更是欣赏。
其实济善的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波澜,他对钟扬的大胆和超绝的医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半晌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