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木说完对白灵儿的最新工作调动后,她彻底地懵了。
就在刚才,她还幻想局座能念她这一年在孙唐劳苦功高的份上,不用她请客送礼,就能主动把她调回青山去呢。
结果老木却在这儿,当众宣布了对她的工作任命。
孙唐主管政法口的一把手,兼区分局的大局长。
也就是说,王表哥在被带走喝茶后,留下来的权力空白,完全由白灵儿给“继承”了。
而且她的级别,也从享受副处级待遇,实则是正科级,一跃而成为副处级实权高官。
更是孙唐最有权力的十一个人之一,以后在街头上打着滚的走,都没谁敢管。
灵儿妹妹早上赶来这边的路上,就预测到她会小有斩获。
说不定能从享受副处级待遇,变为正儿八经的副处级官员。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幸福是来的如此突然。
凶猛。
让她无法适从。
完全顶替王表哥,成为孙唐最有权力的十一个人之一,不仅仅是官至副处那样简单。
关键是实权啊,实权!
就像省厅,副处、正处级干部,绝对是一抓一大把。
可又有几个处级干部,能成为一区之常委,为上百万人民的安全保驾护航?
即便白灵儿在表哥窝案中,做出了大贡献,事后被褒奖时,最多也就是白副局中的那个“副”字去掉,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而她,却凭借此案,一跃而成为了孙唐最有权力的十一个人之一。
这,这简直是太不科学了啊。
“咳。”
看到心腹爱将被突然降临的幸福,给砸的懵头转向,小嘴半张一副小痴呆的样子,局座就觉得很丢人,赶紧咳嗽了声,提醒她你个死丫头,别给老子丢人现眼了行不?
局座的咳嗽声,犹如当头棒喝,让白灵儿清醒了。
她连忙拉开椅子,蹭地站起来,对老木以及在座领导,抬手敬礼。
局座这才满意,心想:“嗯。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能够迅速从懵头转向中清醒,也算是——”
局座刚想到这儿呢,就听白灵儿脆生生的说:“感谢木部长,以及各位领导的厚爱。但我有话要说。”
局座有些懵逼,端着茶杯看着她,接连眨巴眼。
白灵儿被大肆提拔后,肯定有话要说。
说些感谢领导对她的厚爱,她很是诚惶诚恐,但有决心能在各位领导的殷切关怀下,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把工作干好,绝不辜负组织和人民的信任等等。
但她在说那些话时的语气,和神色,不应该像现在啊。
你看、不,是你听她都是说了些什么呀:“各位尊敬的领导,我觉得我还年轻,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很有限。不足以承担组织交给我的重担。所以我希望,组织能收回对我任命。我的要求不是很高,只要能把我调回青山,当个派出所的所长就好了。”
啪!
白灵儿的话音未落,就有人拍案而起。
当然是局座了。
局座被她给气得啊,本来就不白的脸,这会儿好像锅底那样黑。
指着她的手指,更是剧烈颤抖着。
当着二十多个都目瞪口呆的大小领导面,局座大发雷霆:“放肆!白灵儿,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可以讨价还价呢,啊?你以为组织上任命你做什么工作,是心血来潮呢,啊?”“我、我,局座,我不是这意思。”
别看局座平时是个好脾气的,可他真发怒时,就连他老婆,女儿都能吓成见了猫的老鼠,更何况是白灵儿呢?
只是赶紧缩起脖子,低头支支吾吾的,没有被吓得出溜到桌子下面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啊?你、你简直是乱弹琴,是混、是犯浑!”
局座都被气得要口不择言了,幸亏老木及时站起来打圆场:“老张,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要对同志发脾气呢?”
“她、她简直是要气死我了。”
局座又拿手指点了点白灵儿,才愤愤地坐了下来。
偷眼瞟了他下,白灵儿嘟囔道:“我只是不想当这个官,只想请调回青山——”
啪。
刚坐下的局座,再次拍着桌子站起来,脖子上的青都快蹦出来了,虎吼道:“调回青山?白灵儿,你休想!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了,你如果不给我做出成绩来,整顿好当前的烂摊子,你这辈子就老死在孙唐吧!”
“局座,您这样说,好像有点太霸道了吧?”
白灵儿也有些急,大着胆子反驳道。
不能不反驳啊,她的心上人李人渣,以后肯定是常住青山,绝不会来孙唐的。
两地分居的感觉,很好吗?
白副局只是忠于职守,全心工作,以圆少女时代的梦想罢了。
她可从来没打算要在仕途上爬多高,只想这辈子和心上人,能朝夕相处,生个孩子,节假日时一起去游山玩水。
当官,有什么好的。
“霸道?”
局座快被气疯了,彻底失去了理智,竟然挽起袖子,拉开椅子走过来:“来,来,白灵儿你个死丫头,咱们出去练练。今儿,我非得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霸道。”
我擦,老张这是被气出三味真火来了。
竟然在如此严肃,郑重的场合,撸起袖子和下级外出单挑。
这,这简直是太那个什么了吧?
在座诸人,全都被局座的霸道给惊懵了。
一张张地脸上,满满地都是不可思议。
幸好老木和老侯及时反应过来,慌忙伸手拽住他胳膊,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和他是平级的老木,更是仗着年龄比他大两岁,站在老大哥的立场上,语气严厉的批评了他一番,说他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是给组织抹黑等等。
一顶顶的大帽子扣下来后,局座才意识到他确实草率了。
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唯有用手点了点白灵儿,意思是说你个死丫头,给我等着,看我接下来该怎么收拾你后,才拂袖而去。
局座被气走后,老木也板起脸,端出领导架子,狠狠批评了白灵儿一顿。
批评的大意呢,也是白灵儿同志简直是太不成熟了,辜负了组织上对她的信任,这不是一个合格公仆能做出来的事。
如果她实在不想为民服务,只想过她的清闲小日子,那么老木建议她辞职下海。
届时,他在接到白灵儿的辞职信后,就会立即大笔一挥,还她自由没商量。
以后大家再见面了,还是好朋友嘛。
白灵儿这才彻底的傻眼:“我辞职?不,不。我可从没有想过要辞职。我真要辞职不干这一行了,那我还能干什么呀?”
“既然很清楚你是几斤几两,那就好好干!”
“好,好吧。我干干试试。反正今天我先把话说头里,以后我干不好的话,各位领导别责骂我无能,误国误民就好。”
白灵儿耸耸肩,悻悻地回答。
“真要误国误民了,那你就自裁谢罪吧!”
老木也不客气了,啪地一拍桌子,吓得白灵儿赶紧低头,坐了下来。
在座的各位,今儿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这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休说是从一打酱油的副局位上,一跃成为孙唐的最有权力者之一,即便拿回她该有的权力,也会努力去争取,并为此大力感谢组织信任的。
谁像白灵儿啊。
这么——这么彪。
对。
就是彪。
除了这个字眼后,在座各位,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字,能形容她了。
但与此同时,大家也是暗中对她羡慕不已。
无他,白灵儿能坐着火箭般的窜上这高度,是东省大老板光哥,亲自安排的。
她和光哥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
光哥之所以如此的青睐她,还是因为——岳家家主啊。
想到京华岳家的家主,那绝对是让光哥这种封疆大吏,都得客气对待般的存在,却在昨天时,被已经被请去喝茶的孙唐某领导垂涎其美色,包括老木在内的所有官员,心儿就会猛颤一下。
也都打定了主意。
以后绝对会全力支持白灵儿的工作。
尽管岳家主对他们能否高升,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可一旦得罪了她,她破坏某人的高升,确实绰绰有余的。
“这死丫头,还真是好运气。不过,看她一脸的呆萌样,应该还不知道岳梓童的真实身份。唉,我怎么就没这个福气呢?”
在诸多领导的暗中叹息声,接下来的会议,堪称顺风顺水,很快就散会了。
“白局,啊,不,应该得称呼您白书、记了。我是张厅的秘书小韩。”
散会后,满肚子郁闷的白灵儿,是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的。
刚出门口,一个满脸含笑的年轻人,就迎了上来,告诉新鲜出炉的白书记,说局座正在她的新办公室,就是原先王表哥工作的屋子里,恭候她的大驾光临。
想到局座差点被她气死,几乎要吃人的样子,白灵儿缩了下脖子,讪笑着刚要说什么,小韩就抢先说道:“张厅说了,如果您问‘我能不去吗’时,我一定要语气严厉的说‘不可以’。还请您能体谅下我的苦楚,不把您请去,等回到青山后,我就要被打发去干清洁工了。”
白灵儿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实在不忍心长相穿着,都人模狗样儿的小韩,去被发配去当清洁工。
所以,她只要硬着头皮,来到了王表哥昔日的办公室门前。
小韩先敲门进去,通报了句后,才抬手请她进去。
局座的气,已经消了。
最起码脸色正常了,可双眼却像刀子那样,让白灵儿不寒而栗。
挥手敬礼,给局座问好后,白灵儿很自觉的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桌前,低头洗耳恭听领导的教诲。
“唉。”
局座以一声叹息,拉开了俩人谈话的帷幕:“白灵儿,你应该还不知道岳梓童的真实身份吧?”
“真实身份?知道一些吧。”
白灵儿可是最喜欢听局座叹气了。
每当局座叹气时,就证明他心软了。
也证明白灵儿想调回青山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