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明显不是对人动粗的最佳机会。
而且更重要的是,李南方已经看透岳梓童的险恶用心了。
她正故意激怒他,激怒他失去理智后,当众殴打她。
李南方能做出这种傻事来吗?
当众殴打堂堂的岳家家主,虽说不至于丢掉性命,但肯定会付出最大的代价。
直白点来说,岳梓童现在就是个碰瓷的。
正满心渴望被李南方当众痛扁,然后她再借机生事,玩出上百种花样,不把他玩残了,是绝不会罢休的。
幸亏李南方智商够高,抢在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之前,识破了这妖女的阴谋诡计。
同时心中也是了淡淡地忧伤:“曾几何时,岳梓童还是没多少脑水的纯情小姨。无论喜怒,都能表现在脸上。可现在,才分别短短半年工,她就蜕变成了一心机裱了呢?唉,环境能改变人,更能害死人啊。”
暗中幽幽叹了口气后,李南方神色迅速恢复如常,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说:“第二,我不爱你。”
“你不爱我?”
岳梓童好像早就猜到了他会这样说,所以没发呆啊,发怒啊什么的,只是嘴角弯起了小狐狸般的奸笑。
这一抹奸笑,敲响了李南方的警钟,下意识的点头,再次大声重复:“对,我不爱你!”
“南方,你学会撒谎了,这可不好。”
岳梓童也淡淡地说着,直起了腰身。
李南方唯有再次抬头,才能看到那张娇媚的脸:“我没撒谎。”
“你的记性真差。难道忘了昨晚在会所客房内,你和我说过的哪些了?”
岳梓童笑了下:“好吧。那就算你不爱我。可你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我面前呢?真以为,随便是个男人,就有资格跪在我面前,和我说这么多话?”
跪天,跪地,跪父母,也得跪老婆——这是每一个有识之士都知道的道理。
深受老谢影响的李南方,第八次看到他跪薛星寒时,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
而且世人也都习惯了,男人假若给一个美女下跪,就是求爱。
现代可不是不把女人当人看的封建社会,因为天下所有男人都很清楚,妻子是丈母娘辛苦二十多年才养大的,就这样白白送给男人当老婆——有的不但分文不收,还要倒贴车房,外加给你看孩子等等。
所以只要是个有良心的男人,这辈子都该心甘情愿的跪老婆几次。
李南方也知道这个道理,并且深以为然。
他也是现在才发现,依旧跪在地上和岳梓童说话的。
他怎么会忘记,他还是跪在地上的呢?
该死!
他必须站起来,向所有吃瓜群众解释,他不是在跪岳梓童!
他是因为撞在那堵该死的墙上后,为化解强大的反弹力,只能双膝跪地!
他不是在跪岳梓童,更不是在向她求爱。
他是被迫的——就在李南方刚要挺身而起,向所有人说出真相,再呼吁大家一起声讨岳梓童简直是太不要脸时,他小姨又说话了:“你敢以师母的名义,发誓你在跪地钻进我裙下时,没有亲吻我的大腿么?”
这句话,就像一辆高速奔驰而来的动车,狠狠撞在李南方身上,把他给撞了个晕头转向。
忘记了挺身而起。
就那样满脸的傻呆呆,跪在地上,仰面看着岳梓童。
他觉得,岳梓童不要脸到没救了。
如果还顾忌哪怕一丁点她岳家主的尊严,与女孩子该有的矜持,都不该当众说出这番话。
猝不及防下,被一个男人钻进裙下,窥探无限春光后,再亲吻大腿这种羞人的事,好意思对外人道吗?
可她偏偏说出来了!
说的还是如此的坦然。
如此的理直气壮。
更让他以师母的名义来发誓。
李南方又想去死了。
但在临死前,他必须得拿刀子把嘴巴割掉。
都是嘴巴惹的祸啊。
就在嘴巴亲吻的人家大腿根好吧?
嘴巴啊嘴巴,你他么的倒是过瘾了,但主人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就在李南方只想用手,把嘴巴撕碎时,旁边传来一个人羞恼的冷哼声:“哼。李先生,你这样做简直是太过分了。如果不是看在你与我们大小姐的姨、甥关系份上,我肯定会找小桥小姐,荆红命他们去问个明白,他们是怎么教导你的。”
挖槽,我和岳梓童的私事,老宗你掺和个毛线啊。
李南方眼角急促的跳了下,正要回头看向宗刚时,岳梓童抢先说话了:“宗叔叔,别生气。我虽然是身份超然的一家之主,但我同时也是被南方深爱着的女人。所以,无论他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他的。而且,我也不许你擅自去告诉小桥姐他们。以免南方会受到惩罚,面子上过不去。”
根本不用去看,李南方也知道岳梓童现在肯定是满脸“溺爱、宽容”的神色。
活脱脱长辈原谅做错事的晚辈样子,绝对是恰到好处的。
宗刚的配合,也堪称一流。
在岳梓童为李南方“讲情”后,他立即俯首说道:“是。一切还凭大小姐做主。只是,李先生既然口口声声说他是七星会所花总的丈夫,却又当众如此轻薄于您。那,您的颜面——”
岳梓童立即凄惨模样的笑了下,仰望四十五度角的看着窗外:“颜面?在我心里,我所有的颜面加起来,也比不上南方的一根头发丝的。只要他喜欢,就成。至于我会因此被人指着后背骂什么,我独自承担也就是了。唉,这就是我的命。”
李南方的喉结,艰难的咕嘟了下。
经过这俩人堪称完美的一唱一和,现场所有人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李南方,简直是太人渣了。
当众钻进人家岳家主裙下,窥探人家裙下春光不说,更强吻了人家的大腿根。
如果他能像个男人那样,坦然承认,再说他是因为爱死了小姨,才控制不住自己,犯下如此的低级错误——世人还会原谅他的。
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古训,更是老祖宗为男人耍流氓时,找好的最佳借口。
可他偏偏矢口否认,说他做出这一切不是在追求岳梓童。
那是在做什么?
单纯的耍流氓吗!
伟人曾经说过一句名言:“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那么套用伟人的这句话,是不是该这样说:“不以求爱为目的的钻裙底,不但是耍流氓,更该被装猪笼内沉江的。”
在岳梓童与宗刚的一唱一和下,李南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百口莫辩。
“起来吧,南方。别怕,有我在,就没谁敢欺负你的。只是下次再想这样做时,提前和我说一句。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你想看哪儿,亲哪儿,就看哪儿亲哪儿。想看多久,亲多久,就看多久亲多久好了。我绝不会有任何怨言,只会无条件的配合你。只因我知道,你深爱着我。我也,也深爱着你。”
岳梓童在弯腰伸手,动作温柔,把傻呆呆的李南方从地上扶起来时,脸上恰到好处的浮上迷人的羞红:“我知道,你刚和别人结婚。按说你已经失去了爱我的资格,我也不用再苦苦守候这份爱,应该找个好男人嫁掉。但我还是要郑重告诉你,只要你还爱我一天,我就一天不嫁人。你什么时候想要我了,随时随地都可以拿走。我,会始终为你保留的。”
今天中午,太多的恰好。
林康白要枪杀蒋默然时,吕明亮恰好在场,舍身救美,从而还清了所有的债务。
这件事发生时,岳梓童恰好在场,王阳才能及时出手,制止了林康白的继续行凶。
李南方急吼吼的跑上来时,为避免一头撞死在墙上时,被迫跪地向前滑行时,恰好钻进了岳梓童的裙下。
恰好。
又是恰好。
为该怎么笼络小外甥,而心急如焚的岳梓童,恰到好处的利用了这个机会,当众吐出了她“单恋一棵草”的心声,感动了包括宗刚在内的所有吃瓜群众。
岳梓童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如果李南方还要梗着脖子,说不爱人家,没有借着裙子的掩护强吻人家大腿根的——现在又又又恰好是多雨季节,老天爷随时都会打雷劈死某个人渣的。
木已成舟。
百口莫辩。
就是李南方当前真实的处境。
饶是他浑身是嘴,智商超群,此时此刻也唯有装傻卖呆,任由岳梓童胳膊挽着胳膊的,行尸走肉般的走回了办公室内。
在这一刻,他除了装傻卖呆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至于蒋默然——只要默然姐姐安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反正段香凝在场,依着她的智商,应该能在别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蒋默然照顾好的。
林康白?
呵呵,那个试图在总院重症监护室外走廊中点鞭,已经构成持枪杀人罪的林大少,纯粹就是个笑话。
及时制止他继续伤人的岳梓童,会在这件事中得到莫大的好处。
相信宗刚那个老狐狸,此时正在通知院方领导,以及京华林家,不把事闹到天上去——又怎么能彰显岳家主在危急时刻大显身手的英姿?
反倒是舍己救人的吕明亮。
唉,但愿老吕本人福大命大造化大,自求多福吧。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着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古训,他应该会没事的。
就算有事——也是值得后人深切缅怀的。
夜神姐姐?
李南方唯有傻了,此时此刻才会去打搅边沉睡,边康复的夜神姐姐。
所以算来算去,当前李南方其实并没有太多着急的事要做。
只要能处理好和岳梓童的误会就好。
误会啊,真是误会。
被岳梓童用小媳妇般的动作,搀扶在沙发上的李南方,在她双手奉上香茗后,眼珠才咕噜了下,活转了过来。
岳梓童就坐在他身边,双手抱着他的胳膊,满脸的关心,吐气如兰,轻声问道:“南方,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李南方的声音,好像被钢锯锯过那样的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