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散会后秦风回到办公室,心里也很堵,十分的烦躁。相同的问题永远都要出现,明明是自己应该做的事,却好像成了负担。一个个的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拿无耻当个性,已经成了普遍性。因此,每次要干点对大家都好的事,有长远利益考虑的好事总是要遭到大部分人的反对。反对的根据很简单,因为这损害了少部分人的利益,破坏了他们长期默许的平衡。
而这种所谓的平衡,其实是在窃取国有资源,本身就是错误的。在这些人的意识形态里,国家与他们是对立的,他们混在党员干部队伍里,主要目的是为了个人谋取福利,当官不过是他们捞取好处,获得政治资源的手段,至于自己的工作职责和职业操守,那是蒙外人的,只要自己的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发生冲突,集体利益应该为他们的个人利益让路。
这种观念越普遍,干部队伍的素质就越低下,行政效力就越差,政府职能都无法有效运转,谈何发展经济呢。因此越贫穷落后的地方,官员的思想觉悟就越低。经济落后虽然有客观因素的问题,但人的问题才是最主要的问题。正是因为观念上的落后,秦风总感觉特别吃力,十分的孤独无助,都有点心灰意冷,这也是他决定离开银城的一个因素。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想要改变和影响他人,是多么困难啊。
五点半的时候,秦风走出办公室,下楼开上自己的车,一路往秦家庄方向而去。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只想尽快回到秦家庄,吃一顿母亲做的饭菜,跟秦家庄的叔伯兄弟们喝喝酒,吹吹牛,欢聚一堂。这对秦风来说是最有效的休养,精神和身体完全放松,在家里待几天就像是给自己身体机器充电上油,有效调整后再继续干活,与天斗,与人斗。
一个半小时后,秦风的车开进了东桥镇。此时已经七点多了,夜幕低垂下来,田野里暮色四合,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行色匆匆,回家的回家,奔赴饭局酒局的奔赴指定地点,开始各自或精彩或平淡夜生活。
这两年东桥镇的发展变化非常快,高楼拔地而起,街道的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路面平坦,霓虹闪烁,变得干净整洁有序,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这种变化正是进驻的几家企业造成的,不仅带来了就业机会,也带来了大批外地人口和资金,有了刚性的消费需求,整个镇子就变得日益繁荣昌盛。
秦风开车穿街而过,放慢车速,观察着东桥镇的变化,心中充满了欣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起码自己在任这几年,为银城做出了贡献,这些好的变化里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回到秦家庄正好七点半,庄内的人家基本上都吃过了晚饭,三三两两拿着扇子坐在家门口纳凉闲聊,看到秦风的车开进庄内公路,纷纷跟秦风打招呼。秦风一路走,一路与街坊们打招呼,几百米的距离走了足有十分钟才来到自己家门口。
余昔的车停在门口,这说明她比秦风先回来。门口还停着另外几辆车,车牌都比较陌生,不知道是谁来家里做客了。秦风停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点东西,拎在手里进了家门。
院子里灯火通明,银杏树下摆着一张餐桌,餐桌上摆满了酒菜,家里人都在,正和余昔以及三个陌生人坐在餐桌旁说笑,一扭头看到秦风走进来,那三个陌生人站起身,冲着秦风友善地一笑,说道:“秦市长回来啦。”
“嗯,回来了,各位请坐,不用这么拘谨。”秦风点点头,也客气地笑笑。
这几个人一脸陌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可人家到了家里就是客人,热情客气是待客之道,起码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失了礼数。
霍月兰上前从秦风手里接过东西,充满慈爱地摸了摸秦风的头发,说道:“快去洗个手,就等你回来一起吃饭了。”秦风点点头,到院子里的洗手台洗了个手,拿毛巾擦了擦手,走回到餐桌旁坐下来,抓起筷子指了指满桌子的饭菜,说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开动吧,都多吃点。”
所有人拿起筷子开始吃菜,那三个陌生人也没有主动做自我介绍,只是闷头吃喝。秦志戬和秦明月等人也没给秦风介绍,只是吃菜喝酒。别人不说,秦风也不好多问,但心里难免犯嘀咕,气氛于是显得有几分奇怪。
这个疑问在几分钟之后得到了解答,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双手端起酒杯,说道:“秦市长,我叫穆雨,是南华市委组织部派来的,陪同您一起到南华上任。我敬你一杯,希望你能够早日赴任。”
“啊,你是南华市委组织部的?那你应该先到银城市委啊,怎么反而跑到家里来了。”秦风惊讶万分,这南华市委也太迫不及待了吧,调令刚发下来,自己这边工作都没交接清楚,就派了专人来等候自己赴任,好像生怕自己跑了似的。
穆雨道:“你的工作还没交接完毕,我这个时候出现不太合适。临来之前省委霍书记叮嘱过我,到了银城到秦家庄来看看,顺便给你们带了点东西过来。”
“那就多谢了。”秦风端起酒杯,跟穆雨碰杯,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酒,秦风低头吃了几口菜,然后抬起眼皮看了看另外两个陌生人,心想这回轮到你们两个自我介绍了吧。
但那两个人似乎有点故意装聋作哑,只是低头吃喝,好半天没有理会秦风询问的目光。
既然人家不说,那秦风只能主动提问了,说道:“两位怎么称呼啊,来的都是客,作为主人,我先敬你们一杯,先干为敬了。”
“”好说,好说。这两人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喝完酒还是闭口不做自我介绍,让秦风心里忍不住一阵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