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忽然双手捂着脸呜咽起来,一边呜咽,一边泣不成声地哽咽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两……难道我容易吗?”
乐正弘很少见母亲哭泣,但他知道,母亲如果在自己面前哭泣,基本上不是真的出于感情的原因,而是想用哭泣博取自己的同情心,以便掩盖即将暴露的谎言。
所以,这一次他并没有因为母亲的哭泣而惊慌失措,更没有马上去安慰她,只是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吞云吐雾,那样子好像坐在面前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审讯的对象。
周钰坐在那里哼哼唧唧地呜咽了一会儿,见儿子丝毫反应都没有,只好自己站起身来走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还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这才重新回到了客厅里。
不过,并没有马上说话,母子两就这么坐在那里沉默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乐正弘沉不住气了,盯着母亲质问道:
“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要存在别人的名下,从存折上的日期来看,有些钱在我爸还活着的时候就存进银行了,难道这些钱跟他也有关系?”
周钰呷了一口红酒,幽幽道:“这些钱有一部分是你爸挣的,不过,直到他临死前才告诉我,另一部分钱是你爸死后我自己挣的,不过,直到今天为止,我从来没有动用过一分钱,我养活你们兄妹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虽然母亲还没有说出这些钱究竟是怎么赚来的,可乐正弘听了她的话还是忍不住一阵心酸,不管怎么说,母亲含辛茹苦把自己兄妹养大这一点是不可置疑的。
不过,他强忍着没有走过去安慰母亲,而是说道:“这么说这些钱不干净,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钰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阵,最后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一切都是谎言,从你父亲开始,就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过实话。
所以,我这辈子也只能生活在谎言之中,说实话,当我看见保险柜被你打开的时候,心里反倒好像一下就轻松了,因为,我不用再为了掩盖这个谎言而背负压力了。”
乐正弘惊讶道:“怎么?难道我爸骗了你?”
没想到周钰点点头说道:“不错,他一直在骗我,直到临死前才告诉我真相,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乐正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这么说关于我爸的一切都是你编造的?”
周钰犹豫了一下说道:“也不能说都是编造的,起码他的烈士荣誉称号是真的,只是,他这个烈士称号与其说是一种荣誉,还不如说是终身的耻辱。”
乐正弘一听,浑身忍不住一阵轻颤,失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周钰盯着乐正弘,一脸悲哀地说道:“其实,你爸表面上是派出所的所长,可他很早就已经参与毒品交易了,你看见的这些钱就是他赚回来的毒资。”
乐正弘怔怔地说不出话,最后瞪着母亲厉声道:“你胡说,这些钱明明是你自己为毒贩提供配方赚来的,跟我爸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觉得我爸不会说话了,所以就把责任都推到他的头上?”
周钰一听,好像吃了一惊,失声道:“你说什么?我为毒贩提供配方?你这是听谁说的?”
乐正弘哼了一声道:“你先别管我是听谁说的,我现在是在听你解释,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周钰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然后像是述说历史往事一般,不紧不慢地说起来。
“其实,有关你爸贩毒的事情我了解的也不多,因为在他临死前才告诉我事情,那天晚上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向我忏悔,哀求我把你们兄妹抚养大,并且告诉我他在家里的一个隐秘地方藏了一大笔钱。
这笔钱是以我娘家的一个亲戚的名义存在了银行里,对了,我那个娘家的这个亲戚就是你的表叔,他这辈子都在看守段家祠堂,神经有点问题。”
乐正弘听了母亲这番话,简直把张素云佩服的要死,没想到事情竟然跟她推理的一模一样,实际上,当他在母亲的保险柜中发现那些老存折的时候,他已经对张素云的推测感到吃惊,要不是那时候张素云还未成年的话,他简直怀疑这婆娘是不是也是知情者。
“那他是怎么受伤的,不是说为了一大笔毒资吗?”乐正弘忍不住问道。
周钰点点头说道:“不错,你爸确实是死在一大笔毒资上,只不过他并不是为了保护那笔毒资,而是为了抢夺那笔毒资。”
顿了一下,偷偷瞥了儿子一眼继续说道:“你爸和李长年是拜把子兄弟,很多事情都是后来李长年告诉我的。”
乐正弘吃惊道:“怎么?难道李长年也参与贩毒?”
周钰缓缓摇摇头说道:“他没有参与,不过,他知道你爸的好多事情,就是因为他们是拜把子兄弟,所以他对你爸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你爸死后,他才陆陆续续告诉我一些事情。”
“那笔毒资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爸的死难道跟祁学东没关系?”乐正弘在得知自己的父亲也是毒贩之后,生怕自己愿望了祁学东,急忙问道。
周钰喘息了一下说道:“据李长年说,当时你爸和顾玄武是一伙的,祁学东是另一伙的,只是你爸他们是直接参与贩毒。
而祁学东是相当于毒贩的保护伞,但那时候在江州市有两个贩毒团伙,他们暗中互相火拼,都想把对方从江州市赶出去。
那次你爸这边的贩毒团伙有一个比较大的交易,团伙头目让你爸亲自负责保护,于是他就带着李长年去了。
可谁曾想这次交易早就走漏了风声,祁学东的司机带着另一个贩毒团伙的人赶到现场准备来个黑吃黑,于是就发生了混战。
你爸这边因为人单势孤,最后身受重伤,不过,他打伤了祁学东的司机,同时保护了李长年,他伤的比较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