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啦。”
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
并不是重物。
而是轻飘飘的质量,用小小的体积接触着自己的身体。
还生气的蹦蹦跳跳着。
“噗哇”
被连续跳跃所踩中腹部的痛楚刺激白夜猛然坐起。而因这样的动作在他身上跳跃着的小小少女向后摔了出去。
“好疼...”
屁股着地噗咚的落在木质的地面。
“差点死了!”
因为肺部受到冲击而把呼吸倒吐出去的白夜气喘吁吁的摸着肚子。
“你是在干啥啊...”
“疼疼疼...明明都是神裔为什么你这么弱啊..”
有着一张玩偶般精致的脸的少女捂着屁股站起。
嘴上还不停的抱怨着。
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及膝的灯笼裤下是纤细的双腿,头发修剪成男孩子气的程度,娇小的身型因此显得神采奕奕。
胸部平平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裹着布的原因。
不过确实女孩子。
像是叹息般的摇了摇头。
但这样的动作映入了少女的视线。
“...你刚才是不是想了很失礼的事。”
捂着胸口用小兔子般防备的目光盯着白夜。
白夜则拼命摇头辩解。
“你也觉得我的胸部是累赘吗。”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平平的一点起伏也没有。”
“......”
“所以我才没有....呜哦哦哦哦为什么突然咬上来了!”
“身为女孩子的部分受伤了!”
“那可是你自己问的呜哦哦哦哦哦哦救命啊!”
手被扑上来鸠咬住,白夜哀嚎着跑出了木屋。
“哦哦,一大清早就这么有活力啊。”
洛羽辰正在整理着行装。
一旁潘德拉贡没有束发髻的金发就这样自然的搭载肩上,那抹飘渺在梦幻与现实的边缘如同下一秒就会消散般的淡金发色映着初阳漂亮的晨光。
没有套上盔甲的蓝色宫廷装少了几分英气,却多了柔和与淡雅的美丽。
这样的风景以至于白夜连还咬着自己手的鸠都忘记了。
才怪咧!
回过神了疼痛加剧。
“唔哦哦哦哦哦!流血了流血了!”
“神裔的身体有这么弱吗..能和我拼上那一击至少也有三阶吧。”
洛羽辰叹了口气。
“所以说我超弱的啦..鸠快住手!真的流血了呜哦哦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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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闹剧终结了。
昨晚一杯酒饮下白夜就失去了意识。
洛羽辰之后与潘德拉贡和云雀鸠决定今天进入复活节岛内圈。
“说起来你们族人呢。”
洛羽辰问道。
光线从密隙交叠的树叶上落下,踩在松软的土壤和草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背着大大行装包的鸠说道。
“在岛的另一侧呢。我和白夜是被到这一侧来的,因为从这边可以进到森林内部。”
“另一侧不行吗?”
“另一侧被建筑封住了,大家就是依存着建筑才远离了那群神裔们活下来呢。”
“是吗...”
洛羽辰挠了挠头。
感觉单独让一个女孩和一个笨蛋来这里也太奇怪了。
至少也应该存在换班什么的吧。
族中也应该有长者,既然靠近神裔们很危险怎么也应该让年轻力壮的人来守备才对。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应该做出这样的调配决定。
“不过..搞不好是白夜的关系吧,毕竟是神裔。”
嘛嘛不想了,现在只需要找出那群闹事者,然后打倒他们就行。
“这块地我可是很熟悉的。”
白夜用一副笨蛋脸炫耀起来了。
“那些家伙为了防止外人入侵做了很多陷阱哦。”
既然有摧毁城市的能力做陷阱搞毛啊...
洛羽辰在心底吐槽着。
“就像这种绳索。”
顺着他所指望去。
拨开了草的地面还真躺着一个圆圆的绳圈。
但是旁边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圈。
“为什么有两个...”
“来吧,选出正确的才能通过哦。”
“为什么要选啊!这摆明了就是陷阱直接绕过去就好了吧!”
“选一选猜一猜,答对有奖答对有奖。”
“为什么变成游园会上奇怪的路边摊了!”
无视了洛羽辰的白夜自豪的眯着眼。
“哼哼,这里如果是你肯定会中圈套的,因为踩那一个都会出事。”
“不不哪一个都不会踩。”
“正确答案是从旁边通过!”
“所以说谁会中这种笨蛋的陷阱啊!”
“震惊!”
“哈?”
白夜用仿佛少女在十岁生日那天得知圣诞老人和牙仙都是骗人的表情望着洛羽辰。
“你难道就不会为踩下去导致的后果而好奇得饥渴难耐吗。”
“谁会好奇踩上陷阱的后果啊!而且为什么是饥渴难耐!”
“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连闭眼都想着这个陷阱。”
“那是什么相思病啊!”
“你的人生真是无趣。”
“真是抱歉啊!”
“算了别闹了。”
“是谁在闹啊!”
“我们还是赶时间吧。”
白夜迈出一步。
然后。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踩上圈套被甩飞了。
被草丛中石质的弹弓样的玩意拖着绳套甩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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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吗?”
追着白夜飞出的方向。
洛羽辰在森林的入口找到了他。
“没...事”
半截栽进土里,正在费力的爬出来。
“这么高摔下来都没事..为什么还会被鸠咬...”
“呜..”
白夜正在费劲的尝试从土里拔出自己。
“说起来鸠还真是喜欢咬人啊...之前对我也是..不过要是让她咬到我说不定牙齿都会被崩掉..”
.“......”
白夜沉默着。
没有再尝试也没有再动弹。
只是静静的听着。
“嗯?怎么了。”
“你想知道那个孩子的事吗。”
“鸠吗..怎么了?”
“其实那孩子并不正常。”
“哈..?”
“对于任何有生命的生物都不肯伤害,甚至丧尸也不会。而且从不吃荤食。”
“你给我向全天下的素食主义者道歉。”
“她好过头了。”
插在半截土里的白夜看上去有点好笑。
但是洛羽辰笑不出来。
因为他还在说着,声音朦朦胧胧,咕噜咕噜,却清晰的说着。
“她没有仇恨的概念,别人对她做出再过分的事,只要道歉就能原谅。”
“那不是很好吗...”
“但是没有仇恨的情感,她就不是人类了。人类之所以身为人类,有爱也有恨,有善也有恶,有优也有劣。那才是人类。”
“...”
“但是那个孩子只有美好的感情。虽然她说着要夺回城市,你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吗。”
“不是为父母报仇吗..”
“她只是为了亲耳听到对方的抱歉。”
“但是我在最初遇见的时候还被用长矛捅了...”
“因为她对神裔的判定有武器无法伤害,所以用武器不会造成伤害的概念。当然我这个神裔排除在外。”
“哦哦...”
“绝对的善便是恶意,不是对于自身的罪孽,而是给予她身边之人的痛楚。”
不带任何矫情。
也没有半分故弄玄虚。
他以最真实沉重述说着。
洛羽辰想象得到他的表情。
就像为了陈墨凝而痛苦不已的自己。
“所以说。”
“所以说?”
“现在先把我拔出来我要窒息死了...”
“早说啊!”
将脚拖起。
洛羽辰把他从土中抽了出来。
潘德拉贡和鸠也刚好达到。
“白夜!”
连责骂都免了,看见好好躺着喘着粗气的白夜鸠直接扑了上来。
被撞击冲倒在地,白夜看见压在自己身上的鸠快要哭出来的脸庞。
然后。
以纯洁的,无邪的,最为真挚的感情扑到在他身上大哭着。
洛羽辰抬起头。
少女哀鸣传向天空,如同承载不了那样的悲伤,云被风吹得一干二净。
直射的阳光让人闷热起来。
绝对的善便是恶意,不是对于自身的罪孽,而是给予她身边之人的痛楚。
完全冲击了自己的圣人理论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指天地和圣人高高在上。而是说圣人不偏袒亦无私情,对于天地万物一视同仁,都以等同的态度去面对。
就像佛陀所说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不是什么中二少年要逆天的宣言。
而是指天上天下的所有东西,我都一样对其尊敬。
洛羽辰想要做到那样的无私,恪守着性本善的原则,连同恶的地方也一并接受。
但那样就是绝对的圣,至善则不仁。
这个世界是不平等的,但真是这样的不平等才显得完美。
若是绝对的公正,不仅没有是非黑白可分,甚至连感情也会一并丧尸。
结果是成为漠视万物的所谓圣人吗...
叹了口气。
在鸠“既然没事就快点出发”的催促上重新迈出了脚步。
由白夜带路,向着中心前进着。
但是。
向何方的路都是错误的。
那一天直到最后。
洛羽辰也没有到达目的地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