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芸汐报出七亿这个数时,贾戴面上表情十分震惊,而心中却波澜不惊,殿下早就派人告知过他这个数目了。相反,大长老脸上看上去十分平静,可是内心早就波涛汹涌,这个数万商宫支付得起,可是风险真的太大太大了,如果不是程叔搬出宁承,他一定是不会答应的。
“韩夫人既开出如此天价,想必是十分喜欢这两座园子,既是这样,老夫失信于人也罢。”贾戴明明得了便宜,还故作叹息。
大长老怒在心中,也没表现出来,他淡淡道,“既是如此,还请戴老爷将地契交与我家夫人过个目。”
大长老得防着这个贾戴一货两卖呀!
既然决定要买,那这一回就得把地契拿到手,以免又生变故。而且,重开赌场的事情也很着急,必须得趁着黑市里的赌客还未完全散尽,赶紧把人都吸引过来,如果再拖延下去,又得费各种成本去吸引赌客。
贾戴很快就去把地契拿过来,交给韩芸汐看了一番,确定无误。
贾戴试探地问,“韩夫人,这地契如果没问题,是不是……”
话还未说完,大长老便打断了,“戴老爷,七亿不是小数目,不知可否先支付一半,余下再约定时间支付?”
大长老说得这么好听,其实概括为两个字,就是要“赊债”。
贾戴的脸立马就阴下来,一把将韩芸汐手里的地契夺了过来,冷冷说,“诸位,我贾某人这儿,概不赊账!”
大长老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尴尬而又愤怒,不管是云空商会,还是万商宫,何时被人甩过这种话了呢?简直是耻辱!
大长老忽然有种犬落平阳被狗欺的屈辱感,他还未开口,程叔便不高兴地说,“贾老爷,你什么意思?怕我们付不起这笔钱吗?”
程叔这一开口,正要出声的韩芸汐就不说话了,没想到程叔比她还心急呢!想想也对,程叔想吃回扣,自然要卖力地促成全款交易。
韩芸汐眼底掠过一抹寒芒,不动声色地看着。
“若非付不起,何须只先付一半?”贾戴语气嘲讽,特意朝韩芸汐看去,又道,“我还以为韩夫人是个慷慨的人,没想到……呵呵,如果你们只打算付一半的话,那抱歉了!诸位请回吧。”
“贾老爷怕是误会了!”大长老忍不住出声,“我的意思是我们先付一半的钱,把这事给定下来。今日和明日,我们家夫人亲自走一走两园子,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再把剩下的一半钱给付清了。
大长老这说辞给自己和韩芸汐极大的台阶下,也意味着他答应了全额付款一事。
贾戴的脸色立马又变回原来和蔼和善的模样,“如此,那就好说好说!这定金也先不必付了,老夫这就带几位走一走两个园子。”
韩芸汐低声对大长老说,“也只能这样了,你派人回去备款,咱们走一走园子,回去了也正好商量商量改造的事儿。我刚一路瞧过来,就这园子改动应该不大。”
大长老满心的无奈,总觉得这事太快了,让他有些心慌。可是,他们动作若不快,被人抢了先那就很难翻身了。
“公主,属下刚刚也认真瞧过了,就咱们路过的那几处院子都无需改造,只要把赌场那边的东西都运过来,便可直接使用。”大长老低声。
“这就好,这园子大,先用前面几个院子也未尝不可,改造的事可慢慢商量。”韩芸汐低声说。
大长老就是这个意思,他最不想错过这一回的商机了。
就这样,韩芸汐一行人在贾戴和几个家仆的陪同下,直到入夜才把南决园走完,南决园的实际布局比他们在图纸上看的还要好很多,需要改造的地方非常少,而且还都是小工程。
大长老一直都希望能找到什么大的破损之处,好跟贾戴在砍砍价,只可惜这园子保养得极好,他根本没机会。
用完晚膳之后,贾戴很热情地留他们在南决园里住下,明日在出发去西玉园。从南决园到西玉园最快也得半日多的路程。
“公主,且住下吧,若回万商宫去,明日还得多走两个时辰的路。”大长老劝道。
韩芸汐犹豫了片刻,说,“不回万商宫了,也不住这儿。程叔,你去跟贾老爷说咱们赶时间,今夜连夜赶去西玉园,明儿在西玉园歇会儿,就马上看园。”“公主,身子要紧呀!”大长老关切地劝。
“没事,我在车上可以睡。”韩芸汐坚持,龙非夜那双落寞的眼睛,让她不想再耽搁了,巴不得马上就去找白彦青算账。
程叔也心急呀,他一天不灭了金执事的嘴,就不安心一天。他立马就去找贾戴说,贾戴自是同意,立马就去安排马车。
然而,当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徐东临忽然凭空出现。
“贾老,好久不见了。”徐东临抱剑,靠在墙边。
贾戴一见他十分意外,“殿下也过来了?”
“殿下还在黑市那边,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公主坐惯了殿下的马车,你可得给安排一辆舒坦的,要是颠了公主……”
徐东临后面的话没说完,贾戴便连连点头,“明白明白!西玉园那边,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给公主备了明月楼的房间。”
徐东临这才满意地隐身而去。
就这样,韩芸汐一行人连夜赶往西玉园,龙非夜却在东来宫见楚天隐。
“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办法让那只苍鹰引路,只可惜赶过去的时候,人早不在了。”楚天隐淡淡道。
这些日子,他也没理会时局,更没有理会西周皇帝对军队的调动,他几乎是一心找顾北月。
他留住了之前帮顾北月送信来的那只苍鹰,他也不清楚那只苍鹰到底是何人饲养的,他用了各种办法,又找了通宵兽语之人,几天前才成功那让只苍鹰引路,只可惜他找到那个山谷的时候,山谷里的院子早就人去楼空了。
“能判断是何时离开的吗?”龙非夜问道。
\"至少一个月。应该是换了地方。”楚天隐认真说。
龙非夜也没有隐瞒,将他们在黑楼的情况告诉了楚天隐,楚天隐听得眉头越锁越紧,“如此说来,白彦青极有可能就在三途黑市附近?”
“我已派人暗中搜查各处容易藏身之地,只可惜至今没有消息。”龙非夜淡淡道。
“你对宁承这事,有何看法?”龙非夜问道。
楚天隐恨透了宁承,即便龙非夜问得这么直接,他还是避开了,“龙非夜,东西秦之事,我楚家已无权插手,我也没兴趣!我只希望你能遵守承诺,放了我楚家二老。”
楚天隐倒是看得开,作为背叛者,楚家确实没有资格自称西秦阵营之士,而他也很清楚东秦阵营不会真正接纳他们。他只希望顾北月平安,只希望父亲和伯父能重获自由。
这也算是他唯一能为楚家做的了。
龙非夜再喜欢楚天隐这态度不过了,他淡淡道,“听说西周康成皇帝最近一直在调兵,有收你兵权的打算?”
楚天隐冷哼,“那也得他收得走!”
“很好,顾北月一事你且放心。带好你的西秦兵便可。你父亲和伯父,本王不会亏待。”龙非夜淡淡道。
“你的意思……真要同北历开战?”楚天隐好奇地问。
“无论是北历,还是君亦邪,这一战必不可少!无关东西秦。”龙非夜冷冷说。
虽然如今东西秦是最大的麻烦,可是,他看到的不仅仅是眼前的东西秦,他眼看得远,他的心容得大,北历甚至是雪山之后的冬乌,他都看在眼中,放在心上呢。
他,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暂时放慢了脚步。
楚天隐犹豫了片刻,试探地问,“龙非夜,我想见一见我父亲。”
龙非夜抬眼看去,毫不留情,他说,“事未成,你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二老。”
楚天隐面无表情地告退,心下却暗笑自嘲,他刚刚是怎么了?怎么就忘了龙非夜是怎样的人。
虽然他和龙非夜合作,可这并不代表龙非夜会对他心慈手软呀!他简直是自取其辱!
龙非夜处理完事务之后,已是半夜,泡了个澡后正要去万商宫,这才想起影卫已经来报过了,韩芸汐连夜赶路去西玉宫,今夜不在黑市里。
他如今赶过去,追上的时候估计天早就亮了。
回想起韩芸汐昨夜笨拙的主动,又想起她今早趴在榻上那慵懒疲惫的样子,龙非夜忍俊不禁,嘴角泛起了极好看的弧度。
龙非夜是睡不着了,他踱步到院子里,不巧撞见了百里茗香在院子里练武。
“殿下。”百里茗香连忙退开,欠身行礼。
龙非夜“嗯”了一声,便从她身旁走过,出去了。
百里茗香刚刚都不敢看他的脸,这下急急抬头看去,恨不得将他的背影烙印到心里去。
龙非夜的背影消失之后,她才回过头来,握紧了手里的剑,更加卖命的练习。
就在所有人都为擒住白彦青做准备的时候,白彦青拖着重伤之躯,躲躲藏藏,赶到了山谷中。
他的毒术精湛,他的武功高超,本不必如此躲躲藏藏的,可是,他费尽心思要拆散的韩芸汐和龙非夜居然至今还联手。一个毒术可与之抗衡,一个武功高于他,两人联手简直就是他的天敌。
他不会笨到跟他们直面抗衡,他决定放弃原来的计划,把顾北月带去北历。然而,他一进屋,却发现……满屋狼藉,顾北月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