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外捕捉动物用于科研观察,很难避免将人类的气味沾染到野生动物身上,一般情况下问题不大,只要没沾到幼崽身上就行。
张子安捕捉的这群耳廓狐里也没有幼崽,现在不是它们的繁殖期,就算有半成年的,也早已不用母亲哺育了。
小群耳廓狐的犹疑似乎激怒了头领,它吱吱叫着冲过去,凶狠地冲着小群耳廓狐的每个个体吠叫,像是在说:谁不服,放马过来?
小群耳廓狐惧于它的威势,顿时瑟瑟发抖,没有谁敢一捋虎须,顺从地俯首称臣。
头领再次统一了这个小小的耳廓狐群落,而这也尽在卫康的预料之中。
一个群落产生头领之后,就不会轻易易主,除非头领年老体衰或者在搏斗中身受重伤,而这个头领显然没有类似的困扰。
两群耳廓狐顺利会师,一起美美地享用清水和食物,把水和食物吃得干干净净,连碟子都舔得发光,肚子吃得滚圆。
太阳越升越高,气温渐渐热起来。
作为夜行动物的耳廓狐们要回巢穴躲避阳光顺便睡觉了,否则它们在阳光下会迅速脱水并中暑死亡。
头领带着它们向远处跑去,它们边跑边恋恋不舍地回头盯着空碟子,像是期望水和食物再次出现。
跑过另一道沙丘之后,它们从望远镜的视野里消失了。
卫康等人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们根本不敢说话,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高恪停止录像,查看回放,向卫康点头,表示都拍到了。
“老师,咱们就把碟子留在这里,再往碟子里放些水和食物吧!这些小狐狸又可爱又可怜,简直萌死了!”何荷兴奋地说道,满以为卫康肯定会答应这个请求。
“不行。”
卫康却摇头拒绝,“不能让它们产生‘只要来这里就能找到食物和水’的意识。它们在沙漠里生活得很好,不需要咱们的额外帮助。”
看似冷漠,但这才是对耳廓狐们的关爱。它们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不能总是跑到这里等待送上门的食物,因为它们等不到了。
“咱们走吧,一年后,自会有人来捡拾它们的项圈。”卫康挥手招呼道。
张子安有些疑虑,问道:“耳廓狐可能会在地下筑巢吧?那如果项圈掉在地下怎么办?会阻隔无线电信号吧?”
“那也没办法。”卫康说道,“反正它们是群体活动,总不能每个项圈都掉到地下。实际上,有些更高级的无线电项圈可以每天向卫星发送数据,还可以每天把采集到的GPS坐标上传到谷歌地球,不必脱落之后再次来拾取,但那些项圈都是给大中型动物准备的,配备了大容量电池和高功率无线电发射器,但项圈本身也更大更沉,不适合给小型哺乳动物使用。”
张子安明白了,虽然遗憾,但确实只能如此。
往营地走的时候,卫康已经通过对讲机向李皮特说明情况,表示他们马上就会回到营地,可以准备出发了。
留守营地的人们纷纷开始拆除帐篷,今天推迟了出发时间,大家都莫名地高兴,觉得就像是赚到了几个亿。
张子安正走着,突然被旁边的人拉了一下,他侧头一看,拉他的人是肖天宇。
肖天宇的脸上贴着好几条创可贴,就像是玩牌输了被贴纸条一样,显得很滑稽,一只眼窝有些肿,嘴角和眼角还有大片的淤青没有消去,估计还要等几天时间才行,证明高恪下手还是很重的。
张子安正想问他有什么事,却见他悄悄比划了个手势,示意走慢一些,别声张,他有话想说。
肖天宇的表情鬼鬼祟祟,再加上满脸的乌青,看上去更是一言难尽。
张子安以为他是要申诉对他的处罚,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否则难以服众,但还是放慢脚步,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其他人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耳廓狐的情况,没发现张子安和肖天宇已经落后。
“什么事?”
确定其他人听不到了,张子安开口问道。
肖天宇贼眉鼠眼地向他递了个“你懂的”的眼色,伸出肉乎乎带着挫伤的手掌,低声说道:“借……借一步说话!”
“啥?”
张子安一愣,心说其他人都走远了,还借一步说话干嘛?有什么话需要这么保密的?
肖天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故作亲密地用胳膊肘捅了下他的肋部,低声说道:“嘿!我都听见了!还装呢?借一步说话!”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张子安听得真懵圈了,感觉就像是鸡同鸭讲。
肖天宇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指着他说道:“你这人,忒不地道!我早上撒尿时路过你的帐篷,分明听到你帐篷里传来志玲姐姐的声音!那个酥麻入骨……我当时就差点尿裤子里!”
“……”
张子安想说,你这是前列腺有病,得治!
肖天宇挤眉弄眼,一脸坏笑地伸手说道:“从哪弄到的志玲姐姐的施法材料?借一部说话!”
哦,原来是借一部,不是借一步!
“不是,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施法呢?不怕尿血啊?”张子安吐槽道。
肖天宇听他声音太高,怕其他人听到,还想用胖手去捂他的嘴,被他躲开了。
“唉!长夜漫漫,全身疼痛,无心睡眠啊!啧,快!借一部说话!”肖天宇腆着脸,凑得更近了。
“你听错了,我真没有志玲姐姐的施法材料!该出发了,别磨叽了!你赶紧好好养伤,别整天琢磨着施法!”
张子安甩开他的手,追上其他人,快步向营地走去。
“啧!还敝帚自珍呢!一点儿也没有1024的共享精神!”肖天宇望着张子安的背影,狠狠一跺脚,不屑地自语道,“不给拉倒!等明天早上你自己躲帐篷里听着志玲姐姐的声音施法时,看我当场拆穿你!”
他忘了这是沙漠,一跺脚把鞋踩进了沙子里,灌了满鞋的沙子,只能大呼倒霉,又坐下来脱鞋倒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