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大家虽然都爱看热闹,但毕竟来者的人都不是市井之徒,这种热闹看看还可以,沉迷其中没意思。
像是他们这种人,知道结果,心中有了一些想法那就够了。
于是,酒会就这么继续着,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方毅和童蕾一干人等来到了坐席就坐,相谈甚欢。
无独有偶,因为座位安排的问题,冯歌德以及海杰克刚好就跟方毅他们坐到了一席。
大概冤家路窄,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吧。
方毅自然不把海杰克当是一回事,纯粹把他看做隐形,一路下来都是和自己相熟的知交调侃。
海杰克却是心有戚戚焉,对方毅是又恨又怕,到了这一刻还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一些可怜的自尊。
不得不说,虽然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华夏人,可他依旧是有着华夏人的根性在——好面子。
冯歌德是一个华夏通,加上和海杰克已经有了很长时间的合作关系,在情在理,都应该帮帮自己的伙伴。
在酒席间,冯歌德拍了拍海杰克的肩膀,然后转过头去跟方毅聊天。聊天的内容自然都是跟医学有关。
提到医学,方毅当然就愿意聊天了,他也是个很好学的人,只要跟医学有关的他都愿意研究,加上冯歌德丝毫没有摆出长辈架子,一路下来都聊得很不错,也对冯歌德的好感大大提升。
识英雄重英雄,方毅年纪虽小可是表现出来的医学理念以及气度风范都深深让冯歌德折服。
冯歌德感到方毅应该是个大量的人,于是在酒过三巡之后,他鼓起了勇气,说道:“方医生,你们华夏人是否有句话叫冤家宜解不宜结?”
方毅一愣,瞥了海杰克一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冯歌德想要干嘛。
冯歌德看方毅抿嘴而笑,立即打蛇随棍上,说道:“不如双方喝一杯和头酒,事情就此作罢?”
“冯老。”方毅把筷子放下,正襟危坐,说道:“华夏人有一句话,叫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跟你同伴真没有两句,也不打算交朋友,如果他真要跟我结怨,那就结吧,多一个仇家不多,少一个不少。”
海杰克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方毅真的把话说尽了。
忽然间他很想去死,没有想到自己被打脸打成了这样,明明自己还是主办方之一,为什么会遭到这么让人憋屈的境况。
冯歌德保持着德国人严谨古板的作风,细细回味方毅的话里话。
良久,他说道:“不如这样,我觉得即使大家交往上不对付,但如果是作为合作伙伴,我觉得还是能谈的,所谓无利不起早,不就这么回事吗?”
方毅好奇了。这个老家伙,为什么那样护着海杰克?看来他们的友谊不简单,几乎都让他拉下了老脸了。
当然,资本主义社会以功利为主,其实面子什么的他们不大考虑。
不过欧美人注重荣誉感,其实也是面子的一种。这样看来,似乎冯歌德跟海杰克有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当然,这些方毅并非太感兴趣,他微微一笑,说道:“合作?什么合作?”
冯歌德就果断的把心中的合作事宜说了出来。
原来这次的酒会,是由各方的政府以及社会名流联合主办的,为的就是让成功人士互相交流,然后想到什么好项目来推动社会经济。
他们这一席的人,都是医生。医生之间谈到业务往来,不外乎就是医疗器械医药物品等等了。
果然,不出方毅所料,冯歌德的合作就是医药物品的联合批发。
冯歌德提出的条件也是相对诱人的,当然,这是建立在他对自己看人的自信上,认为跟方毅合作不亏。
但是他的条件,方毅却是一口拒绝了。
冯歌德的脸色就有点难看了。自己都提出了两成干股的诱人条件,为何他还要不接受?莫非华夏人无论达到了何种层次,都喜好狮子大开口?
方毅似是看出了冯歌德的想法,开口说道:“你的条件很诱人,但是作为华夏人,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冯歌德的眼前一亮。挑货人才是买货人,你肯提出异议就是最好的了。
“首先,你要用你德国医药公司为名,这样大家又怎么知道这是中成药?其次,在你提出的合作方案里面,我丝毫没有看到中医的一席之地。是的,虽然我得到的利益好像很多,可是算起来,我依旧是亏了。”
方毅抿了口茶,摸了摸杯底,接着说道:“冯老,做生意我不如我一位朋友,但是正常的思维我还是有的,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名利双收,否则没意义,毕竟要说起钱,鄙人还真不缺。”
童蕾偷偷瞥了方毅一眼,偷偷一笑。这家伙,越来越会坑人了。
听到方毅言之凿凿,一步都不肯退让,冯歌德的脸色就有点黑沉,沉默了下来。他是个西医,也是个商人,在情感上和利益上,都不愿意给中医压过一头。
在一旁打酱油已久的海杰克想到了什么,突然用英语在冯歌德旁边叽里咕噜了一番。
冯歌德像是打了一记强心针似的,眼前突然一亮,但再没有跟方毅说话了。
童蕾这时候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说道:“你们如果敢这样做,我保证你们会后悔。”
众人一愣,这围酒席又冷了下来。
方毅回头听了童蕾的解释,脸色未变,不过笑容却灿烂了起来。那是危险的笑容。
冯歌德则是好奇的说道:“这只是良性竞争,童小姐为何这么曲解我们的意思?”
冯歌德以及海杰克所谈论的内容,就是让德国联合起来的医疗组织像蜂窝一样涌入华夏国土,然后大张旗鼓来办事,让方毅看到了利益苗头,向其屈服。
但是在童蕾听来,这根本就是另外一回事。他们这么做,根本就是在恶性打击中医,严重一点来说,这根本就是在进行着文化侵略。
简而言之,这是在威迫利诱,让方毅妥协,到头来大蛋糕还是由他们来吃。
方毅摆摆手,制止了童蕾的话,然后笑着说道:“冯老之前说过,对华夏针灸以及穴位很好奇是吗?”
冯歌德不明白方毅的意思,金色的眉毛拧成了一块。
方毅又问道:“你知道什么样的时候最痛?”
冯歌德更加迷糊了。现在华夏人说话都那么跳跃的吗?
方毅笑而不语,悄然运起气功,伸手向着风歌德的笑穴戳了一下。
感觉很奇妙,不痛不痒,顶多就是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似的,冯歌德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想说点什么。
但是嘴一张开,他就突然觉得很好笑,忍不住就笑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笑。德国人的笑点一向很高,绝不这样无厘头的发笑,还笑得那样滑稽的模样。
他很痛苦,他想停止,但是自己的笑觉神经好像被人捣乱了一样,根本不受控制,只是一味的在傻笑。
他笑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他觉得好痛苦,他想要哭。
当他感受到全场的人都把他当猴子那样看的时候,他真的哭了。
眼泪终于流下来,可是脸部还是表现着笑的模样。
所以大家看不出他在哭,只觉得这个外国佬是神经病,都笑到飙泪了还不停下来。
冯卫国身为国家代表,他自然不能坐视这样的事件发生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是方毅在搞怪。这个瞎折腾的主儿,就没给过自己一桩喜事。
可是当他想要站起来让方毅赶紧了了这件事时,雏燕却制止了他,并说明这是铁剑组的计划之一。
碍于军令如山,冯卫国也只能坐回原位上干着急,祈祷方毅不要太出格了。
只是祈祷方毅不出格,那几乎是荒天下之大谬。
方毅不仅没有理会冯歌德笑得快要死的模样,还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吃着菜,好像旁边的神经病是透明的一样。
海杰克终于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大喝道:“方毅,你太过分了!这是什么场合你知道吗?你竟然出于一己之私就这么乱干,你还要不要医者形象?你这是在毁华夏的脸面!”
他这次一开口,直接就把事件推到国际大事上,也将方毅的个人行为提升到国家的高度,要给方毅制造莫大的压力,借此来扳回一城。
方毅理都懒得理他,笑嘻嘻的看着冯歌德说道:“你现在知道什么样最痛了吧?”
冯歌德明白了。原来世上最痛的不是失恋和牙痛,而是笑着哭……笑着哭最痛啊!
“方毅,你不要扯开话题!快点将冯教授解除这种奇奇怪怪的状态!不然我将告你上法庭,我要你身败名裂,让华夏为你买下这笔烂账!”海杰克气疯了,方毅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自己。
方毅甩甩手,背靠座椅,拿起牙签放在嘴边,说道:“你瞎闹什么呀?话说你这人真不是一般的贱,人家不鸟你还非要缠着人家,怎么着?你很寂寞?要人听你半夜诉心声?”
无知的人是可悲的,穴位这玩意,你就算去验伤也验不出什么,要是真去告,那就等着方毅倒打一耙,到时候冯歌德这帮人就只能是自取其辱。
出于各种立场下,方毅还真想他们去这么干,好将他们踩在地底下。
这帮人实在太可恨了,居然想玩恶意打压?自己这一招只是在提醒他们,要是真敢来,来几个洋鬼子,就得一样的下场——统统都得笑着哭,然后滚出华夏!
砰!
忽然间,一个一直默不吭声的短寸金发青年拍案而起,他用着不咸不淡的华夏语指着方毅说道:“方!我要挑战你!我要用科学,打败你这种巫术!”
巫术?意思是说中医是歪门邪道?
金发青年的话触动了方毅的逆鳞。
方毅冷冷一笑,眼眸眯起,缓缓站起身,说道:“你也想笑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