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柴油发电机生产水泥,你这是疯了啊?”
阿巴查的商业思维到底还是迟钝,困惑不解的看向曹沫。
曹沫最近比较悠闲,对国内以及卡奈姆的水泥市场比较了解,手里也搜集了一叠资料,直接拉阿巴查到他的住处,将这些资料给他看。
“你是个怎样的怪物?”阿巴查看过曹沫准备的资料,大叫小怪的叫道。
“一件事能不能做,无非是成本与利润以及合不合法三者之间的权衡。而利润足够高,杀人砍头的事也大有人做,卡奈姆的犯罪团伙,还不够猖狂吗?”
曹沫小小的吐槽道,
“我这里的帐都算得很清楚,我现在矿上三台柴油发电机,每度电消耗零点三升柴油,要是纯粹用这种柴油机组供电,生产一吨水泥,柴油消耗量就是三十升;当然这里面还要考虑到柴油发电机组的投资跟折旧,综合下来能耗成本要比德古拉摩的工业用电高出30-40%。我核算过,一座日产能三百吨的水泥厂,每天差不多要耗用三万度电,需要四台中型柴油发电机组供应才能有所保障。这是全新进口柴油发电机组及球磨机等设备的价格,用最简单的土法装置,将一切不必要的附属设备都扣除掉,总投资大体需要八十万美元,这其中发电机组就占了一半。要是以卡奈姆当前普通水泥一吨两百美元的价格销售,考虑到高额的设备折旧、柴油消耗以及种种运营成本,用柴油发电生产水泥,只有很小的利润空间。一旦进口量或卡奈姆国内水泥生产规模大增,这点利润空间很快就会被挤尽,陷入亏损,所以这件事不值得做,有些冒险了。倘若这项议案真能通过,刺激卡奈姆国内水泥价格大涨呢?”
“议案能不能通过,谁也说不好啊——照你分析的,要是议案不能通过,这件事不就行不通了?”阿巴查问道。
“将水泥厂跟水电站建设结合起来,还是值得做的,”曹沫说道,“这种简易水泥厂的投产会非常快,议案通不过,生产的水泥可以用于水电站的建设,以目前的水泥价格核算,实际是不会亏损,还能节约一定的运输成本。而等到水电站建好后,就可以用廉价的水力发电替代柴油发电机,将生产成本大幅降低下来,而多出来的二手柴油发电机也可以出售掉,收回前期的一部分投资……这时候即便会有一些损失,也十分有限——这是议案没有通过的情况,但议案要是通过了呢?”
“……”阿巴查神色认真的翻看曹沫搜集到一堆英文资料。
“怎么样,阿巴查先生干不干,水泥厂我可以给你10—20%的权益?”曹沫问道。
不追求高品质的现代水泥生产技术,土法水泥生产很简单,解放后国内很多乡村都有能力建造小水泥厂。
普通水泥生产,分为生料制备、熟料煅烧以及水泥制三个工序,简单可以概括为“两磨一烧”,从简化技术以及减少投资角度考虑,生料粉磨可以采用干法,而熟料煅烧,则可以采用不转动的普通立窑,用人工加料、卸料,前期压根不去讲究投资高的机械化操作;到熟粉的细磨制成水泥,甚至都不用考虑除尘、烟气处置以及成品传送带等设备。
曹沫这段时间,自己都将小水泥厂的建造、生产流程都摸过一遍了。
矿上买不起球磨机等设备,之前土法生产的水泥质量太差,但也是为矿区建设生产出一批用于粉刷、砌砖及地坪的混合材料。
不管中型柴油发电机组,还是球磨机等设备,因为卡奈姆的需求量比较大,德古拉摩的设备代理商都有现|货。
就算都要从国内进口,但小型土法水泥厂的建设过程太简单了,现在就着手建造,可能都不需要三个月就能建成投产。
“要是我能找到二手柴油发电机呢,投资会不会减低一些?”阿巴查有些
心动的问道。
“要是能有二手柴油发电机,投资还能减二十万美元,将一座最简洁的水泥厂投资降到六十万美元——你只要找来二手柴油发电机,我可以给你留足20%的股份。”曹沫说道。
卡奈姆的电力供应太糟糕,柴油发电机供应是非常充足,二手货也多,但以小型家用为主,工厂以及大型商业或酒店、餐旅馆所用的中型发电机组,则极少。
他之前核心是照全新柴油发电机组进行核算成本的,要能买到二手柴油发电机,这一块的投资能降低一半。
接下来土地由伊波古部落提供,曹沫考虑给老酋长的菲利希安家族留5-10%的权益,阿巴查或西卡家族出资占20%的权益,他个人仅需要出资四十多万美元就够了。
在接下来三个月的建设期呢,他从伊波古金矿分得的盈利,就能填补这一块的投资,不需要额外想融资或者拖延建设周期的事情了。
当然,这一切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伊波古村到德古拉摩的道路要贯通。
跟国内普通乡镇年消费水泥可以就有十几二十万吨不一样,伊波古水泥厂建成投产,三百吨的日产能,整个隆塔地区都难以消化掉。
最好是直接投入需求极旺、缺口又大的德古拉摩市场。
作为卡奈姆的旧都、商业之都,德古拉摩大概要消耗掉卡奈姆国内生产及进口总量的三分之一的水泥。
特别是德古拉摩建设对进口水泥的依赖程度最大,高达百分之八九十。
一旦议案通过,德古拉摩无法再直接进口水泥,价格会暴涨到什么程度,还真就难说了。
从伊波古到德古拉摩北郊,道路可以缓通,但两座水泥桥一定要最快速度建成。
曹沫连水泥厂的名称及商标都想好了,就叫“西卡及菲利希安家族水泥厂”,对,这次将西卡家族的名头都扛起来,他就可以继续安全的苟在幕后。
“干他娘的,我手里有十万美金闲着,还差一点,我想办法去筹,赶紧做起来,”阿巴查说道,“虽说布哈里总统极力反对这个议案,但我听到的消息说有些不容乐观!”
曹沫瞥眼看着阿巴查站在一旁的司机、保镖,都很难想象这孙子摆这么大的气派,手里仅有十万美元的现金,但细想想也不奇怪。
他身边这几个号称接受以色列特工军官培训半年的保镖,每人月薪也就二百美金,以他在东盛现在的收入都可以聘请十个出行。
曹沫心里幻想了一下他以后在卡奈姆雇八百名黑衣保镖、张嘴一滋溜白牙的情形……
“你在笑什么?”阿巴查看到曹沫傻笑,疑惑的问道。
“我想水泥厂建成后,赚线比抢钱还快的情形。”曹沫说道。
阿巴查也傻笑起来,催促曹沫站起来,邀请他回西卡家族的庄园,有些事情要最快的动起来,需要得到他叔叔的支持。
…………
…………
西卡家族在隆塔,主要也是经营一座面积达上万亩的棕榈种植园,但西卡家族庄园面积不小,却比塔布曼家族少了许多的奢华与年代感。
这也看得出塔布曼家族有着更深的底蕴。
只可惜曹沫跟小塔布曼接触太有限,并不知道塔布曼家族在卡奈姆或者海外有着怎么什么底细。
他没有找阿巴查打听,是因为直觉告诉他,阿巴查所知也有限。
停车进入庄园,曹沫随阿巴查坐到一个庭园里休息,有穿着女仆裙的厨娘端来水果、咖啡——就是当地厨娘那巧克色的肌肤跟雪白的女仆装有些不搭,要是斯塔丽能穿上这身女仆装,曹沫觉得自己连平时最反感的咖啡都能喝下去了。
阿巴查打了一个电话,接着就看到一个身材非常健硕的约鲁巴中年人穿着当地长袍走过来。
阿巴查介绍中年人是他的叔叔。
大西卡作为西卡家族的家主,乃是约鲁人在隆塔西南片区的部落大酋长,他这才有资格作为隆塔地区的传统代表,出任隆塔市政委员。
大西卡五十岁出头,身材健硕,厚厚的嘴唇,是纯正的约鲁巴人,不像阿巴查带有意大利裔的混血,更像是南非棕色人种。
曹沫作为华人,为菲利希安家族服务,负责伊波古金矿的运营,上次还开枪惊走敲诈菲利希安家族的警察,这在隆塔地区上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而阿巴查从家族种植园拿出一批农用机械,作为出资投入跟联合国援非项目搭边的伊波古农场,肯定要经过大西卡的同意。
就算阿巴查嘴巴没有那么大,大西卡不知道曹沫才是伊波古农场实际控制人,但也清楚与联合国援非专家的合作,是曹沫牵的线、搭的桥。
作为地区市政委员,大西卡走过来,先对曹沫到庄园作客,表示热情的欢迎,坐下来聊天,又对曹沫参与隆塔地方的建设给予很快的评价。
曹沫只是客气的表示,他能为菲利希安家族企业发展,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是他的份内之事。
换作普通人,一定会被大西卡的假象所迷惑,但直觉告诉曹沫,大西卡是个保守、顽固并专制的人,他并不喜欢外国人进入隆塔。
老酋长菲利希安对大西卡的评价也是如此。
歇特!
这就难怪阿巴查不会受家族的待见。
西卡家族是这么一个顽固且保守的家伙控制着,阿巴查这么跳脱的性格,怎么可能受待见?
伊波古村要修简易公路直接衔接德古拉摩市北郊,不想从隆塔市集多绕十几二十公里,其中有一段需要接上西卡家族的私人公路,甚至还需要从西卡家族种植园征用十数亩地,将西卡家族的私人公路打通到英加河畔,然后架桥往南延伸。
大西卡这关过不去,不要说其他事了,连兴修简易公路都要有波折啊。
看阿巴查的神色,曹沫直觉感到都过去两三天了,阿巴查他都没有将塔布曼家族捐款、修简易公路的事跟大西卡提起——阿巴查从心理上还是畏惧他叔叔大西卡的,应该就是担心大西卡这关过不了。
不过,大西卡真要是顽固而保守的性格,他又何必表现得很客气、很热情?
就算他不想表现得无礼,也大可以不出来招应啊。
还是说阿巴查在家族里,把当成一个大人物吹狠了,叫大西卡误解自己是一个有能量的人?
曹沫暗暗琢磨着这里面的微妙,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约鲁巴青年走进来,看了曹沫一眼,大声用约鲁巴语指责阿巴查:
“阿巴查,这就是你结交的中国垃圾朋友?你是隆塔的市政委员,却被一个垃圾中国人骗去种菜,害得我们西卡家族都在隆塔沦为笑柄了……”
不用说,这个青年就是大西卡的长子肯哈特.西卡。
肯哈特作为西卡家族的继承人,从来都怨恨隆塔市政委员会的一个成员名额被堂弟阿巴查得去,经常在公开场合见面就互咬。
这在隆塔地区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家族一大,复杂事就多,何况还是卡奈姆这种带有极为传统的继承及专制习俗的部落家族?
肯哈特作为西卡家族的继承人,可能打小就认定整个家族的资源将来都是他的,他从来都看不上眼,又性格叛逆的阿巴查,突然间成为隆塔的实权人物,在家族内的地位也扶摇直上,他怎么可能坦然接受?
又因为肯哈特经常在公开场合对阿巴查冷嘲热讽,这使得阿巴查在隆塔市政部门很没有威信,这也令阿巴查甚为苦恼。
这狂妄自大的孙子跟阿巴查怎么斗,曹沫管不着,但竟然对他搞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