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签署一系列的合作协议之后,勃拉姆、加隆.坦格里安等人就先赶回卡奈姆;在国内注册成立分公司以及接收正洽谈中的那艘大型远洋散货船,则由郭宏亮带队负责。
亲自送勃拉姆、加隆.坦格里安登上飞机,决定留到元旦后再动身的曹沫在返回市里的路上,接到谢思鹏打来约吃饭的电话。
“嗯,嗯,我们马上就要到市里,你将地址发短信给我,我拉上肖军,等会儿再约沈济一起过去。”
谢思鹏这次跟着郭宏亮一起回新海,眼巴巴是想着在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里插一脚,但曹沫都放弃几内亚湾航运的控股权,后续资本层面的运作也都交付给钱文瀚,实在没有什么投资空间让给谢思鹏。
这些年在卡奈姆关系都还不错,曹沫多少觉得有些对不住谢思鹏;再一个,谢思鹏这些年都在非洲发展,极少回新海,能坐下来喝酒、聊天的朋友也是不多了,所以谢思鹏有什么邀请,他都不便拒绝。
不过,钱文瀚、葛军约请、吃过饭后下半场即便不在津鸿会闲聊、打牌,也都是找很有格调的茶室坐一坐;谢思鹏回到新海却豪放多了,拉曹沫、沈济吃过两次饭,喝过酒之后都是直接奔KTV、俱乐部。
所以,曹沫就跟宋雨晴说了一声,让她开车跟周晗直接回去,他与肖军在路边下了车,等后面保镖将车开过来,坐上雪弗兰SUV继续赶回市里。
片刻后谢思鹏就将地址发了过来,曹沫通知沈济直接赶过去会合。
肖军在海外待了近二十个月,人变得黑瘦,跟曹沫一样剃着平头,却是精神抖擞,他这次也实在是他爸妈这么久时间没见,思子心切,被连番催促,才将手里的事务暂时推开回国来。
吃饭的地方却是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位于番禹路跟新华路交界处的一个弄堂里,居民区大院破开围墙违规搭建几间房,房顶用的还是简陋的彩钢棚遮覆——这年头在新海城区的中心区都很难找到比这更简陋的店铺。
曹沫跟肖军走进去,看到店铺里就几张油腻的小方桌;菜谱用粉笔写在悬挂角落里的小黑板上。
曹沫笑着坐下来,说道:“我们分分钟谈几亿生意的人,还以为能再蹭你一顿大餐呢!”
“……”谢思鹏回到国内穿着也随意,外套扔一旁的椅子上,牛仔裤外加绒线衫,看不出他是四十好几岁的人,笑道,“我刚到新海定居时,就经常在这家店吃饭,特别合我的口味,有些年不怎么回来,还以为老板早就关门或者换地方开更大的场子了,没想到下午跑这里溜达,竟然看到这家店还在——我肯定要来怀旧吃两顿的,但一个人吃饭喝酒太无聊,就喊你们过来。”
谢思鹏指着站起来掏出一包红梅分烟的胖子,说道:“周胖子是这家店的老板,算起来跟我认识也有十五年了,手艺是真不错,就是好赌,到现在还守着这么一家店,连房子都没有整一套下来……”
曹沫这边刚接过红梅点上,沈济就赶过来了。
除了黑板上的菜谱外,胖子老板还拿了一份封塑都翘边开口的菜单过来,这家店冬季以烧羊肉为主,还有炒羊肝、烧羊血、韭黄烧羊心、水芹烧羊腰之类的炒菜。
除了先切一盘冷切羊肉外,店老板又从柜台那里提来两热水瓶。
谢思鹏打开瓶塞子,给大家倒上却是热烘烘的烫黄酒。
黄酒加过姜丝白糖,拿梅子浸泡过,入口酸甜,十足的润喉;冷切羊肉的醮料也是这家店特别调制的,加切碎的蒜蓉,曹沫夹了两片肉入口,就赞道:“这肉这酒还真不错,你要早两天找到这店,我就请勃拉姆、加隆他们也来吃一顿了。”
吃菜喝酒聊着天,曹沫注意到谢思鹏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似在等什么人过来,四人将两热水壶的黄酒喝掉,听见重型机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而来,停在小店门口。
曹沫见谢思鹏探头往门外看过去,转头就见一个青年,跟一个羽绒服下露出光滑小白腿、化着烟薰妆的女孩子走进来。
曹沫乍看跟他们年龄相仿的青年,脸型跟谢思鹏相像,长得白白净净的,还以为是他儿子带着小太妹似的女朋友赶过来吃饭。
女孩子妆化得很浓烈、怪异,眼线画得又粗又黑,描着紫亮色的眼影,像是美漫里走出来的人物,实际年龄应该比较小,却见她径直走到谢思鹏面前,不耐烦的说道:“你烦不烦,以前一年都打不了几通电话,现在回国一天打多少电话,跟催命鬼似的?是不是国内电信产业发展太好,电话费太便宜了你?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我晚上酒吧还有表演!”
“馨馨,你别跟爸这么说话。”青年扯了一下女孩子的衣服,说道。
“那我要怎跟他说话?几年都没见人影,回来就管这个管那个,谁欠他似的?”女孩子甩开小青年的手,吃了火药似的呛声道。
“我也没有要管你,只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变化有些太大了,你还在上学,你看你现在这样子?那些乱七八糟的酒吧是你能去的地方?”谢思鹏说道。
“你在那些更乱七八糟的地方,搂十八九岁女孩子到酒店上床的时候,有想过人家有可能也还在上学啊?”女孩子盯着谢思鹏问道。
“噗!”曹沫还想假借喝酒不关心谢思鹏的家事呢,听女孩子这么怼谢思鹏,忍不住将满口酒喷出来。
谢思鹏老脸涨起猪肝色。
沈济跟肖军马上嫌弃的将喷到曹沫口水加酒水的菜,喊老板撤走,重新照样新做一份上来。
“我儿子谢安晨,明年年初就能从华师研究生毕业,想着跟你们年龄差不多,应该有共同语言——就约出来见一见。我本来是想带他去非洲,但他妈死活不同意。虽说我在国内也没有什么能帮到他的,但好在他也比较努力,不用我怎么担心……”谢思鹏脸色很快就恢复正常,让青年走到跟前跟曹沫、沈济他们介绍道。
“啊,老谢你今年多大?”沈济诧异的看了青年一眼,看年纪是真不比曹沫、肖军他们小。
“我老家苏北农村,我们那个年代,十八九岁结婚很正常的——二十二岁我就当爹了,在我们那个年代都算晚的,不像你们现在,不到三十岁都没有心思谈个固定的女朋友,”谢思鹏说道,他想要拉那个女孩子走过来,最后还是缩回手,只是简单的说道,“这是我女儿谢馨馨——她就有点叫我发愁了,我常年不在国内,我老婆也管不住她,给她找最好的小学、中学,读下来最后却给我考一个高职,哎……”
谢思鹏大概也知道女儿听不了他的话,就让青年拉把椅子坐下来:“谢安晨,沈总、曹总、肖总,他们都是爸的朋友,你以后决定留在新海,要靠他们照顾的……”
“都什么朋友?你一直都见人下菜,请人下这破馆子,这几个朋友应该也不咋样啊,”女孩子大大咧咧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先怼了谢思鹏一句,然后将羽绒服脱掉,露出里面穿着低胸皮衣,一对小白乳被勒得都被挤出来,小皮裙也是短得快将大腿根露出来,用非常社会性的眼神,朝曹沫他们乜视过来,“你们都上过什么学,我看看你们都是什么层次的人,竟然被带到这破地方来吃饭?”
不得不说女孩子年纪轻轻,还挺性感,但当着谢思鹏的面也不好意思多看。
“我新海大学本科、牛津大学萨伊德商学院毕业,这位大连理工大学毕业,也是正而八经的985名校,我们是真就觉得你爸这顿饭请得档次有点低了。”沈济开玩笑说道。
“你呢,不能也假巴正经是哪个名校毕业的吧?那我就真看走眼了。”谢馨馨抬起下巴,瞥了曹沫一眼问道。
“我高中缀学,层次刚好够这馆子,再高就受不
起了!”曹沫笑着说道。
“我就说嘛,我说老家伙怎么可能改性子?”谢馨馨说道。
“谢安晨,带你妹回去,别让她耍人来疯。”谢思鹏受不了女儿的叛逆劲,想让他们赶紧离开。
之前三番数次催促不愿意过来,现在想赶人,谢馨馨反倒不走了,揉着肚子叫饿,自己跑去柜台拿碗碟坐下来。
照顾谢思鹏的老脸,曹沫、沈济、肖军都不去理会小太妹妹谢馨馨,有一茬没一茬的跟谢安晨聊天。
谢安晨还是相当开朗、健谈的一个青年,也继承谢思鹏不错的基因,身材高大、长相英俊,性格也好,考大学读研究都是遵从谢思鹏的意见,分别读的是外语与经济类。
谢思鹏也一心想着待他学业有成,就带到国外锻炼,但他留在苦守空房的妻子不管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却死活不同意儿子也漂洋过海,去那么一个连基本治安都无法有保障的地方闯荡。
父母意见严重对立,谢安晨夹在当中,就考虑跟女朋友出国找所大学继续读书。
谢思鹏认为硕士毕业出来,学历、知识面就足够用了,再读下去就是浪费人生,父子俩在这一点上也有矛盾,但总比跟谢思鹏完全无法摆平的父女关系好多了。
谢思鹏今天请曹沫、沈济出来,是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劝他儿子在东盛或天悦入职,这样算是进入国内的大企业,不至于跟他妻子立马闹翻脸,但实际上还是想通过曲线救国,进入东盛或天悦之后安排他儿子参与海外业务。
天悦这边,海外业务基本上都实现属地化管理,谢安晨入职进来又不能直接进入高级管理层,却是东盛在卡奈姆的业务,中低层管理还用大量的派遣员工,跟当地聘请的员工实行两套薪资体系,可以安排人进去。
当然,只要谢思鹏能跟他妻子达成一致,谢安晨入职海外投资事业部,也就是沈济一句话的事情——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至于这点面子不给。
“谢安晨入职东盛好说,沈济一句话的事,但就请这顿饭太勉强了,中亚美爵你至少连着请我们三次,每次都得给我们每人安排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妞,这事才能算圆满!”曹沫故意挤兑谢思鹏说道。
谢馨馨对她爸说话不客气,但听到曹沫挤兑她爸,顿时又不满起来,站起来冲谢思鹏说道:“看你都交什么德性的朋友,哥他不会自己找工作,需要进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司上班?”
“不去中亚美爵,那我们吃过酒,找什么地方消遣啊?”曹沫浑不在意的递了根烟给谢思鹏,看向谢馨馨问道,“你刚才说要去什么地方表演,现在新海有哪个场子有跳艳舞的?”
小丫头片子粉脸气得发白,俏目恶狠狠的盯着曹沫,差点就喷曹沫“你全家才是跳艳舞的”,穿上羽绒服,拿起她哥丢桌角上的车钥匙跟头盔就要往外走。
“你都没有驾照,我等会儿送你去天澜!”谢安晨一把拽住谢馨馨,将车钥匙给抢了下来,又笑着跟曹沫他们解释,“我妹跟天澜酒吧签了艺人经纪约,每周除了固定的演出,还要参加酒吧跟艺术学校合作的音乐课程,还要参加酒吧的选曲、排歌、排练等,还算正规……”
“国内酒吧驻唱现在都要签艺人约?”曹沫好奇的问道。
他也就中学拉着成希跑过几次音乐发烧友的聚会,音乐酒吧也没有少跑,也曾经有过当驻唱歌手的虚妄梦想,但一切在零零年初夏都发生了变化。
之前他知道驻唱歌手跟酒吧为了维持长期的合作,有签驻唱合同的,但七八年时间过去,他都不知道新海的音乐酒吧都发展到跟驻唱歌手签艺人经纪约的阶段了。
“土了吧?现在天澜酒吧在新海算是很有名了,有好几家连锁店,签驻唱歌手不仅签经纪约,前段时间还模仿国外搞选秀,感觉很不错的——现在国内的综艺频道真应该多学学这个……”沈济跟曹沫解释了一下,又好奇的问谢馨馨,“你待会在哪家店表演,我们都过去长长见识?”
沈济给谢馨馨的感觉要彬彬有礼多了,但谢馨馨也不愿理他;谢安晨说道:“锦溪路店。我们吃好饭一起过去。”
…………
…………
酒足饭饱,众人走出饭馆。
谢安晨开一辆1999年款的本田CB400,恰恰是曹沫最近这段时间在测试中心玩得比较多的车型。
CB400相比较本田这一系列街车的前款,黑色车身给非常厚重的感觉,发动机改为VTEC型,整体性能都得以升级,可以说是日本街车里各方面性能都比较强悍的标杆车型;操控性也很灵活,动力强劲,给油时的轰鸣声很是悦耳,不到两百公斤的整车重量也比较适中,算是很多新手玩车的入门款。
“你这光腿露在外面,这么冷的天,怎么坐这车,不怕冻着?”谢思鹏想着要克制住自己的脾气,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拉住他女儿,不让她光腿坐摩托车上去。
都十二月底了,新海的气温接近零度,天气又潮湿,曹沫他们喝多了酒,穿牛仔裤不觉得冷,但谢馨馨短裙表演服外穿一件羽绒服,连膝盖在内,小腿以下都裸露在寒冷的空气,曹沫想想都觉得刺骨。
雪弗兰开过来,谢馨馨不情不愿的被谢思鹏拉上车;沈济知道要喝酒,特意没有开车,打车赶到这里,这时候也跟曹沫、肖军一起挤上雪弗兰,往锦溪路的天澜酒吧赶去。
曹沫这几年回国,陪着成希要么去量贩式KTV唱歌,要么找静吧坐坐,唯一去音乐酒吧也是前段时间在崇海,但那次被嘈杂的音乐给震着了。
天澜酒吧是近两年在新海做起来的连锁店,锦溪路这家是新店,左右有很多装修精致的酒吧跟西餐厅,八点多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非常的热闹。
酒吧还没有驻唱歌手正式表演的时间,音乐颇为轻柔,却也有不少客人;谢馨馨先去柜台后的工作间准备;谢安晨到酒吧给他妹妹当过几次护花使者,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直接要了一个靠近舞台的卡座。
喝过黄酒后,曹沫就不想再喝烈性酒,也不喜欢拿威士忌兑雪碧喝,看侍应生拿酒水单过来,就直接点两打喜力。
侍应生为难的看向谢安晨。
“你们这个卡座最低消费要两千八,你以为这还是你们刚才吃饭的破馆子?”脱掉羽绒服、又一身轻凉打扮的谢馨馨很快就走过来,叫了侍应生一个古怪的英语名,让他不要理会曹沫这个土老帽,直接要了两支蓝方套餐。
过了一会儿,曹沫见侍应生拿了两支蓝方以及一堆罐装雪碧、一桶冰块过来,他开玩笑问谢思鹏:“我看这里挺正规的,估计没有人陪酒,要不要从中亚美爵点几个妹子过来?”
“我家有这么一个盖世太保,我已经是兜不住了,你就绕了我吧!”谢思鹏求饶道。
驻唱表演是八点半开始,今天也没有什么乐队,但谢馨馨学过键盘,站上舞台自弹自唱,连唱四首都是曹沫不怎么熟悉的爵士风歌曲。
这时候店里的客人已经不少,但除了前两首歌唱完,还有一些稀稀落落的掌握,接下来那些带着妞进酒吧泡、拉兄弟过来吹牛逼或者单纯进酒吧猎艳的客人都差不多各干各的,已经没有几个人还专注听歌。
谢馨馨脸蛋清纯,穿着打扮还刻意走性感风,整个酒吧盯着她大腿看的人却多。
天澜酒吧看上去格调很高,但客人一多,有人高谈阔论,所有人都不知不觉抬高嗓门,嘈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也听不出谢馨馨声线跟演唱技巧的好坏。
谢思鹏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子女,谢馨馨不会因为经济原因才跑过来驻唱,但这种环境下,实在不知道对发展她的爱好有什么好处。
曹沫全程就看着谢思鹏发愁的直皱眉头。
每个驻唱歌手一晚要唱三趴,每趴四到六
首歌不等,谢馨馨唱完第一趴四首歌,也没有跟客人互动的意思,就坐回到卡座来。
“他们怎么过来了?”沈济这时候好奇的朝外侧张望。
曹沫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陆彦以及曹丽、张金跟几个脸生的小青年在斜对面预留的一个卡座里坐下。
陆彦他们这时候也注意到这边,微微愣怔了一下,但随后看过来的眼神里藏着极深的怨恨。
这孙子设计别人时心安理得,没有一丝不安,被别人设计就恨天恨地,曹沫心里冷冷一笑,跟沈济说道:“可能真是天澜酒吧在新海真的名气不小吧……”
之前听许欣说在崇海工业园管委会大楼看到他小叔跟陆彦他们在一起,曹沫也是抱着“各自安好”的心态,没有理会他们,但周晗还是将他小叔签定供货协议、交付定金的那家厂商资料拿了过来。
对方是一家生产薄膜太阳能电池及相关组件的厂商,生产出来的薄膜太阳能电池,相比较当前主流的多晶硅太阳能电池,光电转换效率要低很多,但生产成本也低,在理论上,更适应光电资源充裕却经济不发达的非洲地区。
周晗也打听在一些人出面斡旋后,这家厂商同意延长他小叔的付款交货期限。
此时看曹丽、张金像跟班似的围着陆彦及他的朋友打转,曹沫也不知道他小叔有没有找到新的下游买家,但很显然还是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泰华或陆家身上。
曹沫是想“各自安好”,坐正身子没有理会陆彦他们,不一会儿却听到有人在身后吹起口哨,大呼小叫的嚷嚷:“谢馨馨,怎么今天有了新客人给你捧场,就不理会我们陆少了?”
曹沫回头又看了一眼,就见陆彦眼神冰冷的看过来,看得出他身边那个小青年起身朝这边走过来,一脸挑事的样子显然是出自他的授意。
谢馨馨想要自食其力,但作为酒吧的驻唱歌手收入其实很有限,有时候也会向经常捧场的“歌迷”推荐酒水拿提成。
谢馨馨虽然叛逆,但也不想让她爸、她哥知道自己在酒吧里还跟客人推销酒水,并非是单纯的驻唱,别过脸不理会走过来招呼的小青年。
小青年却不依不饶,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凑过来挑衅道:
“连着几个晚上推销皇家礼炮,陆少陆少叫得亲热,现在有了新恩客,就翻脸不认人了——新恩客不会就靠买两支蓝方,就叫你变心吧?说说看,他们出了多少买|逼钱,陆少可以出双倍……”
“你他妈小|逼|养的,嘴巴给我拿尿漱干净点!”
以前曹沫跟陆家怎么不对付,谢思鹏都是尽可能两边不得罪,但他今天看女儿这样子,心里本来就窝着火,这会儿见那小青年嘴巴不干净,还要伸手过来拉扯他女儿裸露在外的肩膀,站起来伸手就将小青年推一个踉跄。
退一万步说,他不会想女儿跟陆彦这么乐色有任何瓜葛,这时候也绝对不敢再态度含糊、暧昧不清。
“你他妈动手打人!”小青年哪里肯折面子,冲过来要揪谢思鹏的衣领子。
谢思鹏这几年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但早年打游击四处淘金、现在也敢带人深入阿克瓦、卡奈姆腹地寻找砂金场的他,怎么可能是便宜角色?
谢思鹏一把抓住那小青年的手腕,反手一个耳刮子狠狠的扇过去:“你妈忙着睡野汉子,没空教你做人,今天我就免费替你妈收拾你个小瘪三……”
小青年抬脚乱踢,却没有什么力道,谢思鹏挨了几下都不打紧,又连扇小青年两耳光,才猛的将他推开。
这时候陆彦身边又有两青年起身要跑过来助阵,谢馨馨抓住两瓶雪碧就兜头砸过去,砸在对方身上连连闪躲;场面顿时就混乱起来。
谢安晨是老实孩子,站起来想将他爸护在身后,却也不犹豫着没敢直接冲上去动手;肖军也站起来防备对方没头没脑的冲过来。
曹沫则忙着跟沈济将酒瓶、雪碧、冰桶以及果茶等杂物,往桌子里侧移,然后他两人也站到卡座里侧,仿佛怕被殃及池鱼。
看陆彦身边几个小青年的样子,就知道他们都是家境优渥、跟陆彦臭味相投的纨绔子弟,挑衅闹事都不如街头小混混,曹沫当然犯不着亲自动手收拾他们,但谢思鹏、肖军他们也没有捞到再动手的机会,侍应生以及门口的保安飞快的赶过来,将两边人隔开,以免将今天的场子搅得不可收拾。
没有好戏可看,曹沫也就坐下来,就听着身后那几个小青年骂骂咧咧的朝侍应生发泄不满,嚷嚷着要酒吧经理出来。
谢思鹏看着曹沫、沈济,忍不住苦笑,却忍不住冷着脸教训女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你不是说过来签艺人约、到酒吧驻唱,就是为了积累经验,现在推销酒水是怎么回事,我哪点少给你钱了?”
“……”谢馨馨低着头,不吭声。
“真是要被活活气死,要不是这次回国,都不知道你混成什么鬼样子,你妈就不管管你?”谢思鹏气鼓鼓数落道。
“老谢,你也别操心太多,顺华路的天澜酒吧,我跟蕴玲就经常过去,还是很正常的,偶尔有一两个喝多酒闹事的,但不是什么大事。”沈济劝慰谢思鹏,不要因为关心太切就将事情想象得多严重。
这会儿酒吧经理模样的人急冲冲走过来,直接奔陆彦那桌,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很显然早就知道陆彦等人的身份,也应该在待应生通知他的电话里知道事情的原委,就见这人跟陆彦那边道过歉后,转身就板着脸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谢馨馨,你作为天澜酒吧的歌手,就有招应客人的职责,你刚才是什么态度?人家过来招呼你几句,你们这边就动手打人,真当这里是街头小混混耍流氓的场子?”
这人对谢思鹏、曹沫说话也极不客气:
“你们是谢馨馨的家人、朋友,过来捧场,天澜不会拒绝,但今天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情,恕天澜酒吧不再接待——你们今晚消费的费用,我们会直接从谢馨馨的提成里扣除,现在请你们离开!”
谢思鹏脸气得铁青,没想到小小的酒吧经理怎么趋炎附势到黑白颠倒的地步,拍着桌子质问:“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招呼几句?”
“陆少那边不想报警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要是赖着不走,就只能是我们报警了!”经理硬梆梆的说道。
“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就走吧!留下来惹人厌干嘛?”曹沫拿起手机,拍了拍谢思鹏的肩膀,以他现在的身份跟地位,也犯不着像个小混混似的跟陆彦这种货色在酒吧里撒泼打滚,这里喝酒不愉快,换个地方就是。
谢思鹏心想闹僵也好,女儿正好可以不用再到这种地方鬼混,他也放心了。
曹沫跟沈济往外走,经过陆彦那一桌,却听到陆彦挑衅的说了一句:“好走不送。记住了,不是什么地方都是你能横着走的!”
曹沫停住脚,看向装模作样点雪茄的陆彦、低头看桌底的曹丽以及面带挑衅神色的张金跟另外三个青年,笑着说道:
“你们恐怕还知道陆彦这次为什么回国吧?我来告诉你们,陆彦在卡奈姆涉嫌性侵未成年少女,陆家财大势大,买通当地司法机关将他从监狱里救回国来——当然,你们或许觉得这不是事,但你们未必知道卡奈姆所有做交易的女性,已成年跟已成年的,感染艾滋的人数比例是34%。对了,我手里恰好有几份跟陆彦做过皮肉交易的女孩子的体检报告,你们想不想知道她们当中有几个是染病的?”
“你胡说八道!”陆彦气得脸都扭曲起来,咬牙驳斥道。
“你就当我是胡说八道,你也可以告我诽谤,我只是好意提醒你的这几个朋友,交友要谨慎,别玩出一身病来。”曹沫笑眯眯的摊了摊手,转身就跟着沈济、谢思鹏他们走出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