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剧组名单上的所有人员在机场集合,统一办理托运和登机。
再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大家看见车窗外的绿植渐渐变得稀疏,一座荒山跃入眼帘!
方芳抓着鸭舌帽在司机旁边充当导游,她刚酝酿好情绪,眼看着就要开始声情并茂的讲述。
突然,大巴车一晃——
“哎哟!”
方芳没站稳,差点砸到司机身上去。
好在第一排的方导及时探身拉了她一把,两人一起撞在司机座椅靠背上!
方导那张圆滚滚的包子脸立马被挤变形了。
更搞笑的是,方芳被他抓到的时候正在挣扎,她右手巴掌就这么干脆地糊在他另半边脸上……
好在他们俩很快爬起来坐稳了。
黄石在第二排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被失衡的方芳踢了一脚,他站起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司机没理他。
黄石脸色突然难看!
并不是在气他不受人待见,而是他看见,前方有无数条洁白的飘带,在玻璃正前方扫来扫去!
飘带并没有碰到玻璃,而这辆车像是醉汉似的在风中左右扭动,司机咬紧牙关,拼命控制,它还是滑出好一段才擦着石壁停下来。
阳光被遮挡,给旅途罩上一层阴影。
司机惨白着脸,颤声问道:“刚才,你们看见一个白裙子小姑娘没有?”
他亲眼看见的。
本来空荡荡的路,突然有个小姑娘朝这边走,她就在路中央!
他以为车要撞到她,可她像一道影子,穿过去了!
擦着他右胳膊过去的!
“……”
一片沉默。
隐约有不安的情绪在蔓延。
车上除了工作人员就是演员了,大家能看出来:司机的表现一点都不像装出来的,他是真被吓着了。
司机还是方导的亲戚,方导揉着脸,没好气地对他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早就告诉你了晚上别熬夜,别熬夜!你非要看那些垃圾直播,哪天不搞到半夜才睡觉!”
言下之意:反正我没看见!
你要是刚才看见什么怪东西,那就是睡眠不足,出现幻觉了你!
听了方导这话,有人得到了潜意识里期望的解释,有的根本没把司机的话放在心上,于是,车厢里哄堂大笑。
乍一看,似乎没有人相信有什么“白裙子小姑娘”。
除了黄石和兰疏影。
黄石使劲揉眼,回想着刚才的飘带,对,就像哈达一样,很多条,都是雪白的……他没看见小姑娘,却看见那些飘带在抽打,一下又一下,最后影响了车子的前进。
兰疏影刚才在打盹,是被车子晃动惊醒的,她什么都没看见。
“你,还看见什么没有?!”黄石问司机。
司机茫然摇头,心想,老子看见一个妹子就够吓死的了,你还想让我看见什么?!
他忽然愣了一下,问黄石:“那你……”
“没有!”黄石直接否认,“我什么都没见到。”
画蛇添足的答法。
兰疏影侧头看看他,问奶糖,刚才怎么回事。
奶糖很懵:“什么都没有啊!他俩是没睡醒吧?”
兰疏影这下严肃起来了,睡意跑得无影无踪。
那两货如果是联合起来耍个把戏逗他们玩,她跟着乐呵乐呵也就完了;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小女孩,却能骗过奶糖的感知,就不太正常了吧。
方导黑着脸站出来说了几句,让大家别放在心上。
他让司机直接往前开,看见接应的人再停下。
不用他说,司机也不想在这闹鬼的地方多停留,车子继续上路,余下这点路程很顺当,但是所谓的小女孩,已经在众人心里留下一个不祥的影子。
车开远了。
这段路上突然出现了一只白嫩的小脚丫。
向上看,是洁白飘逸的亚麻长裙。
小女孩年纪不大,小脸苍白精致,她对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笑了一下,是很开心、很纯粹的那种笑容:
“我找到你啦。”
……
到了山脚下的临时营地,方导过去交接了,那个司机因为路上出过事,有点被排挤的意思,独自坐在营地外面发呆。
兰疏影走过去跟他询问。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瞬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把看见的全告诉她了,说完还紧盯着她眼睛,生怕她不信。
“你说她是擦着你过去的?也就是说,她进过我们车厢?”
“对,没错!”
兰疏影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
“你不信?我真没骗人,那路上肯定有脏东西!”司机眼睛发红,惊惧之下声音很大,“她说不定跟过来了!”
这边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兰疏影拍拍他:“我信,你别激动,我家祖上学过这些,要是她跟来,我会对付她的。”
司机长出一口气,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救主。
其实,她就是随口安抚一下,让他别吵。
要是真有“脏东西”贴着她旁边过去,奶糖不知道,她也感觉不到?
那就有点搞笑了。
要么就不是鬼怪类的东西,要么压根就没这东西。
现在,她也倾向于相信他是遇到幻觉了。
阳都山属于西北地区,在山上的拍摄只有两三天,更多镜头需要去戈壁,在茫茫黄沙中取景,为了不迷失方向,剧组早就雇佣了专业向导。
当晚,大伙跟本地人一起吃了顿羊肉宴,香得一群人差点嚼了自己舌头,据说价格也不高。这可真让几位老饕记住了这个地名,打算以后馋了再自费过来品尝。
伴着远处的狼嚎声入眠,第二天,上山拍摄。
不常锻炼的人上山是真费劲。
好在徐一尘这具身体只是看着瘦弱,健身长跑一样都没落下,兰疏影爬山没费力气,还顺手把方家叔侄的小包和水壶接了过来。
“你们年轻人,体力真好。”
方导呼哧呼哧喘着,忽然眼神定住了,指着一个山坡说:“你们看,那有个人!”
兰疏影心里一咯噔。
看过去,空的,连块长得像人的石头都没有。
“叔,你怎么也出幻觉啦?”方芳无奈地说道。
“这……我,我真看见一个人。”方导很是委屈。
“穿白裙子的,披散头发,像个……”他脸色有点灰,顿了几秒才说,“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