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先生。”兰疏影站在他侧面,轻唤道。
验尸官抓着那块沾染了血迹和脑浆的白布,显然很不高兴她打断他的工作:“什么事?”
兰疏影指着三米外的一面白漆木墙。
那里有一大块放射状裂纹,中间是一个直径约有人头大小的破洞。阳光从洞口透进来,让这个停尸间显得不那么阴森。
“请问……那个位置发生了什么?”
在杀戮游戏里,如果是以生存为主线,那么处处都可能有危险,所以玩家必须养成谨慎细心的好习惯,每到一个封闭的地方就要观察四周,说不定哪个细节就能牵扯出一条支线。
“一个洞而已,你还有别的问题吗?”验尸官不耐道。
“我的意思是……有人袭击了我们的工作间吗?”
“工作间?哈,这个词很有意思……如果你知道这里是工作间,我想你更应该尊重自己的工作!看看他,躺在床上的这个大冰块,这就是你以后的工作内容!”
验尸官唾沫横飞,完全看不出他在房间外面时的淡定和斯文。
果然,这种跟尸体打交道的职业,做久了是会致郁的。
又疯了一个。
兰疏影眨眨眼。
验尸官深吸一口气。
念在她“助手”的身份,他快速说道:“听着,前天,有几个蠢货在墙的那头试图逃跑,被我们的同僚抓住暴打一顿,打斗中他们踢碎了烂木头并且直到现在也没人负责维修!还有,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自己修补这种蠢问题……”
他凑上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她,嘲弄地问道:
“难道这里有什么值得偷走的东西?或者,你觉得这些冷冰冰硬邦邦的家伙会在夜里活过来,跳下床,在房间里来一段踢踏舞,再顺着墙洞逃跑?别开这种玩笑!”
兰疏影点点头,很严肃地赞同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尸体不会爬起来跳舞……也不可能揍你一顿。”
验尸官可能没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跳舞后面接着说“揍一顿”?
兰疏影补充了几个字:“但是,我会。”
说着,她一记手刀砍晕了他,再把他拖到墙根。
由于验尸官刚才说话的时候太过激动,口水溅脏了她的衣服,出于报复心理,兰疏影把那块盖过尸体的白布抓过来覆在他身上。
她很注意控制力道,那记手刀只会让他晕一小会而已,绝对不会留下后遗症。
等到验尸官先生醒过来的时候,这里的尸体也不会失踪。
失踪的只是某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返回停尸床边,依次查探红衣男子的衣服口袋里面比他的脸还干净。
于是她开始翻弄床边的一袋东西。
这得谢谢警员的贴心,他们已经把死者的遗物打包了。
在袋子里,她找到一枚很眼熟的钥匙【冒险者之家,3f01】
兰疏影摸出自己那把,跟它对比:“数字和轮廓都是一样的,果然是想让我们认识一下彼此啊。”
如果红衣男子没有头脑发热在街上闹事的话,兰疏影就不会来到这个停尸间,那么,她现在可能已经找到了冒险者之家的位置,以另一种方式跟他打招呼。
兰疏影随手把它放回去。
然后,她找到一叠有零有整的钱币。
红衣男子应该还没来得及花钱,所以这里正好是三百,被她塞进自己口袋。
“钥匙,钱,应该还有其他道具……”比如她的信和金刚原石。
“嗯,第二块原石。”
兰疏影有点不开心,因为红衣男子得到的这块石头比她的大,至少大一倍!
不过系统对两块原石的描述是一样的,标点符号都没差。
“咦,这是……”
兰疏影从袋子底部提出一个薄薄的银灰色钟表,有点旧,有修补过的痕迹。
“应该跟给朱丽斯的信件差不多,是开启支线的任务物品。所以说,杀了其他玩家之后,还可以接手他的任务。”兰疏影默默想道。
她拎着边缘看看,又放了回去。
因为想着这可能是被红衣男子贴身放在肚皮上的,有点腻味。
“但这不是我最想要的。”
她最感兴趣的是那个金光护罩。
目前为止,她和这个人开局拿到的实物数量都对得上,只缺一样:她有瞬间移动,那他呢?
“难道我猜错了,护罩是一次性的,已经被他糟蹋了?”
兰疏影很苦恼。
这里的警员有枪,今天也实测过了,如果缺乏防护手段,原住民真的可以一下崩了他们的脑袋,所以她确实想要那东西。
“蒙德,你今天的工作效率不太高啊。”声音渐渐靠近,口吻里带着打趣的味道。
兰疏影心里一紧。
有人来了。
而且那人速度很快,她来不及跑出去!
四下看看,她果断掀起床单,躲到停尸床底下。
空间很狭窄,床单离地大约有四厘米,她躺着,能看见来人的皮鞋和裤脚。
来人在停尸房里转了转:“奇怪,蒙德去哪了,那家伙竟然也会怠工吗……”
兰疏影愣了一下。
这才意识到,她刚才把白布盖在验尸官身上,而且蒙德的个子矮,被白布罩得严严实实,所以这个人可能还没发现蒙德被打晕了。
可是他还不走,反而在靠近这张床。
“这就是今天做了坏事的混蛋,哟,福洛斯这一枪真不像他的水平,反而像是有人捏着他的手去打的……”这人一点也不紧张蒙德去了哪,反而饶有兴味地欣赏起这具尸体。
他时不时翻弄一下,乐滋滋地自言自语着。
喋喋不休。
随着这些唠叨不断折磨她的耳朵,兰疏影对他的了解也逐渐加深。
如果在她心里先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身影,这个影子就在不断接近一个侦探的样子他目光敏锐,头脑清醒,思维灵活,相当擅长痕迹分析。
“死者连准入证都没有,好似一个偷渡客,啊……听说他还有个妹妹,不知道她来认领尸体了没有,不过我想,这位妹妹应该也是个没有身份的人吧……你说对吗,女士?!”
他猛地揭开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