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被关进夺情狱,就很少打开状态面板了。
她尤其不想看到那个满屏灰暗的技能树。
那是她走过无数位面的功勋墙。
毫不夸张地说,每个技能的背后都有她的一段记忆,努力过、拼命过的记忆。
但是它们最后一个都没剩,随着南明意念一起,就全部被封印了。
早期的任务者会过分夸大技能的作用。
只有顺利走到后期,他们才会领悟到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天赋!
技能这种东西,是由南明府赋予的。
无论采用掉落、购买或者学习等等方式,只要它是在系统承认之后才交给你的,系统就有资格在任何时候无条件地收回!
天赋就不一样了。
这是任务者在特定情况下自行领悟,从而获得的一种本能。
天赋与灵魂绑定,系统无权收回天赋,更不能强行切断天赋与任务者之间的联系。
所以南明当时与她打斗,为了惩戒她,选择出手打伤火灵,削掉业火的灵性,而不是直接消除掉红莲业火这项天赋。
兰疏影一直以为天赋最多只能拥有两个。
比如她的鬼瞳和红莲业火,珈蓝的破妄和造梦。
她从来没遇到过拥有三天赋的人。
直到今天她看见了。
技能树的最上方,紧挨着红莲业火的地方,出现了第三个图标!
红莲也发现了这个,语气有点不安:“主人?”感觉要失宠了这么办。
“它还没有完全开启……”
兰疏影观察着它,自言自语道。
从左到右,第一个图标是竖状瞳孔,第二个是火焰,新出的这个目前还只是一个方框,里面满是氤氲的气雾,一个问号若隐若现。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如果她想开启这个天赋,必须先完成相应的试炼。
她用神念尝试跟图标接触,得到一段模糊不全的反馈。
这让兰疏影意识到一个问题:
天赋试炼,似乎一个比一个困难!
当初开启鬼瞳的时候,她只是在某个灵异位面的山村老祠堂里睡了一觉,醒来就能直接使用;至于业火,那个试炼提示她去红莲狱,她去了,苦修一段时间,也就顺利地开了出来。
但是这个新天赋……
可能是在考验她跟它的默契?
兰疏影沉默。
珍贵而且从来没被人开发的第三天赋,她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那就,必须想办法完成。
她还注意到,在含糊的提示首段,包含两个血色字体:
食恶!
“这是,你的名字吗……”兰疏影猜度着。
她的目光再度落到邪念身上。
像是邪念这种东西,它引诱人心,操控仆役为它掠夺血食,这,算得上是恶吧?
那么,假如,她吃掉它……?
……
“家主,大小姐传信回来了!”
钟叔放开小剑,举着信封来找澹台家主。
“嗯?快拿给我看看!”
澹台家主搓搓手,从书案后面隔着五六米距离一把将信封摄进手中,三两下拆开,严肃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欣喜。
钟叔这些天也一直在悄悄为少主担心。
这么看来,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渺渺说,礼单上的东西已经全部入库了,剑阁送了她两本剑谱当回礼,她即刻动身回来,阁主会派人护送她,她让我们不要担心。”澹台家主捋着胡须,老怀欣慰地说。
“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小姐果真是很得阁主喜爱。”钟叔也笑。
澹台家主挑起半边白眉,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正值壮年啊,这好好的,眼睛怎么说瞎就瞎呢?
“阿钟啊,这你可就看错人咯。他可不是好相与的家伙,这事,明明就是我们渺渺手段高,会处事,你看看,不但没有酿成仇怨,还得了他们的剑谱……哪怕是剑阁不重视的普通货色,至少让外人看见我们两家没有闹起来,这就是好事一桩。”
澹台家主想到孙女执意要去剑阁走这一趟的原因,眼神微冷。
都怪那个何晴。
她偷藏渺渺的金铃,定是打算做坏事来害人,如果不是她,渺渺这会儿正安安生生地在家跟他练刀呢,哪至于跑这么远?还要用那么大一笔开销买礼物去堵剑阁主人的嘴,这笔买卖,他老头子怎么想都感觉不划算。
等到渺渺回来,他一定要当面问个明白。
“是,是,家主说的对,大小姐愈发稳重了,是家族的福气。”被家主小小地怼了一下,钟叔也没啥好说的,反正,跟着夸准没错。
果然,他顺着老爷子的话说,老爷子的不忿没了,喜笑颜开。
正如信里面说的那样,兰疏影让家族护卫带着空马车走陆路回家,而她御剑跟两位剑阁长老一起飞行,只要一天多的路程就到了。
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觉得剑阁主人是在担心她的安全。
正常人都知道他担心的是剑谱。
送是送给她了,但,那是因为澹台家族给的礼物确实丰厚,远远超过了正常断绝师徒关系的赔偿!
他要是一声不吭把那些都吞下去,会让人找到机会诟病他。
所以,小气巴拉的剑阁主人这才挑出两本上品剑谱,珍而重之地交给兰疏影。
这算是给了正式授权,准许澹台家的子弟练习这两本。
也是成全了双方的名声。
其中的弯弯绕绕不必多说,看似和睦,实际情况当然并不是这样。兰疏影在那里居住的几天里已经深有体会,不过那些麻烦都被她摆平了。
到了澹台家族的地界上,两位长老完成了这次护送任务。
他们嘴上不说,兰疏影猜测两人是着急回去分好处,所以都不想多留,婉拒了她的邀请,溜了。
她耸耸肩,往南飞过几座城镇,从高空隐约看见梁城方向有许多人聚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本来有心过去凑个热闹。
但是想到老爷子在家等她呢,反正梁城距离原城也没多远,她回家问问老爷子,说不定他知道。
回到家,暮色四合,近处能看清人脸,往远处看就是一片黑了。
钟叔手里提着长柄描福的灯笼,乐呵呵地在门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