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从脸颊滑落，落在柔软的被褥上，恰好胤禛此时动了动身子，眉心皱的更紧了。
他在想什么？
他做梦梦见了什么？
果儿赶紧擦了泪珠，她悄悄吸了口气，又站起身来，脚步轻缓的往次间走。
算了，胤禛累成了这样，好不容易能入睡了，她就不扰他了。
她在暖榻上凑合一晚。
说实话，这三日她的神经也处在高度紧绷之中，而且她这三日依旧在不停的干活，过度的消耗让她也觉得疲累。
她躺在舒服的榻子上，极快坠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而且，很明显她身边坐着一个人。
熟悉的气味，让她突然而起的防备消散，她根本没睁开眸子，伸出了双臂。
一双结实有力的长臂抓住了她的双臂，紧接着，她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果儿……”
一声哽咽的低沉嗓音响在她耳边，听得她鼻子也忍不住酸了起来。
她睁开了眸子，映入眼帘的，是胤禛已经盈满了水雾的黑眸。
他神情激动，但是他在哭。
见她睁开了眸子，他眸中的水雾再也挂不住，凝聚成水滴，从他眼眶中掉落。
两滴泪，恰好落在她的脸蛋上，滚烫滚烫的，炙热的温度让她身子下意识抖了一下。
这两滴泪像是一个引子，让她眼眶中也立马浮现出水雾。
水雾朦胧，遮挡了她的视线，她不由抓紧了胤禛的衣衫，“胤禛……”
“我很想你。”
这一句话出了口，引得胤禛眸中的泪彻底决堤。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尤其是胤禛一个活了快二百年的老鬼，这世间能让他落泪的人和事着实不多，能让他痛哭到身子颤抖的，唯有他怀中的女子。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边痛哭，一边道歉。
他在为从前那个傲慢自大可笑的自己道歉。
那会儿他不尊重果儿，总是忽略她的感受，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上想事情。
当时他觉得他的行径没有问题，但这一年的分居，让他清晰的认识到从前的那个他有多可笑。
他错了。
他让果儿承受了太多委屈。
他该对果儿道歉。
胤禛道歉，果儿不由抱紧了他，也哽咽道，“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还有我，我也该向你道歉看，我许下的承诺，但我食言了……”
“不，一直都是我，是我亏欠你，你不需要向我道歉。”胤禛双臂用力，恨不能将果儿娇小的身子揉入身子里。
这世间，他怀中的这个女子待他最真最诚，能得到这一份感情，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果儿对他，做到了她所能做到的一切，她不需要道歉。
她问心无愧。
该道歉的是他。
一直都是他。
这些年他自觉给了果儿诸多宠溺，但和她的付出比起来，他这点所谓的宠算什么呢。
和果儿相比，他差的太多了。
果儿听了胤禛这话，没有再说什么，她明白他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既然如此，那她等他平静下来再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