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拴好马,先把余青梅抱下马车,然后把何琴琴从马车里背下来,余何氏见了忙去帮忙,把何琴琴送到炕上。
余何氏出屋子特地跟老太太说了,“我这妹子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两天不好下地。”
老太太点点头,然后看向余青梅,“你这闺女长得真标致。”
余青梅穿着一身粉色粗布衣衫,余青梅皮肤白皙,粉色更衬肤色;眼睛圆溜溜的很有神;小鼻子笔挺;小嘴粉红;头发绑成可爱的两个小球。
“嬷嬷好。”余青梅甜甜的叫人。
“哎呦,嘴也甜。”老太太看见余青梅欢喜。
“你们去厨房吃晚饭,热水我让我小儿媳给你们烧,到时自己舀了擦洗。”老太太对余何氏说道。
“谢谢大娘,我们明儿一大早就出发。”余何氏笑着说道。
“好,到时我给你们贴几张饼子当早饭。”老太太点头说道,收了人家钱,怎么也得给饭吃。
“麻烦大娘了。”
余老头五人,简单吃了几张玉米饼子,喝了一碗开水,大致擦洗一番就趟炕上睡觉了。
何琴琴的,余何氏专门拿去房间给她的。
第二天一早,余老头带着老太太给贴的十张玉米饼子继续赶路。
赶了一天,中午就在路上的茶寮买了些白面馒头和几碗茶水,天黑前,一行人达到青川镇。
青川镇上就一家客栈——同福客栈。
客栈的小二哥一见山子停了马车在客栈门口,忙热情的迎了出来。
“客官,你们是要住店吗?”
“对,要两间房间。”山子说道,这个路上余何氏就说好的,像昨晚那样,两间就够了。
“好嘞,我们后院有专门的马棚,客官可以把马车牵那去。”小二哥说道。
余老头和余青梅下了马车,在一边看着马车先;山子背何琴琴,余何氏在后面搭把手,两人在小二哥的指引下先去了房间。
房间在二楼,两间是邻近的。
余何氏向小二哥要了四菜一汤,山子停好马车,五人在余何氏那屋吃饭,然后回屋歇息。
第四天的中午,余老头一行人终于到临川县了。
青香斋这两天生意做得还是很顺利的,王阿菊上手很快,吃食全部会做了,余东来在铺子里招待客人,招待过几回,套路也掌握了,收钱的活就有余大伟和余中伟全权负责了,一下子就把吃食价格都记住有些困难,余东来还在慢慢适应当中。
七月十三,就是余老头他们走后第三天,余中伟一大早就独自一人赶着驴车去了何家岙。
余中伟天没亮就出的门,所以到何家岙的时候,也才辰初。
何劲本就没长辈,当初就是长辈都去世了才分的家,亲戚也少得可怜,何劲本来有个大哥,但分家没多久就病死了,大嫂带着闺女改嫁,整个何家就何劲一根独苗苗了,现在……
何美的家人更是从来没见过,所以才会一嫁给何劲就跟了他的姓。
所以家里来送葬的基本都是何家岙村民。
余中伟拴好驴车进门,院子里一阵阵的哭声,男声女声夹杂在一起。
余中伟一进门,院子里的人都看了过来,因着余何氏基本不回来,来了也不怎么带家人,所以村民都觉得面生的很,但也有见过一两面的年长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阿妹家的老二是不是?”一年长老头问道。
余中伟点头,对着众人作揖,“是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村民很多都不满了。
余中伟来之前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提前做过心理准备,反正自家都要去县城告他们了,今天就好好送葬,不要把村民的话放心里就行了。
因着余大伟和余中伟的性子不同,余何氏才让余中伟来,余大伟人太老实憨厚,容易受欺负,也容易往心里去。
“小弟在县学念书,有些急事,所以爹娘急匆匆的去了县城,交代我来送葬。”余中伟说道。
可想而知,迎来的是村民的怒骂。
“何阿妹真是有了儿子忘了爹啊,这种时候竟然也不亲自到场。”
“她就是这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过来露个面。”
“她跟娘家的关系几十年了一直都是这样。”
“不过何阿妹的小儿子在县学念书啊,县学是不是很厉害?”
“县学只有秀才才能去的。”
“秀才?何阿妹小儿子才多大,我记得也就十四、五岁吧?”
“你们才知道啊,我们老早就知道何阿妹的小儿子考上秀才了,我住上余村的姨婆跟我娘说的,我娘跟我说了。”
……
一下子重点似乎被转移了,毕竟秀才本就是乡里人家值得议论的重点。
“原来是小伟有事,那也怪不得阿妹,这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啊,想来当家的也能理解,当家的去之前也一直惦记着阿妹呢。”何美抽抽噎噎的,用已经沙哑的声音说道。
众人一听都觉得何美深明大义,然后就是对余何氏的又一波批判,原来自己亲爹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实在是不知姥爷是什么时候去的,大舅来家里报信的时候,说是姥爷已经去了。”余中伟听了何美的话就皱起眉头,这女人柔柔弱弱的说一句,就是描黑自家老娘。
何美哽咽说道,“当家这病有些时候了,一直反反复复的,这次病症来得急了,才一下子就……唔,当家的,你好狠的心那……”
意思再明确不过了,病了这么久,你也没来看过一眼。
余中伟觉得不跟女人一般见识,跟女人上嘴是没有意思的,反正自己今天来就是来完成任务的,自家和姥爷一家的事马上就要有个了断了,等着就是了。
何远穿着白衣、带着白帽,腰间系着草绳,在灵前失声痛哭,何劲现在只有何远这个继子。
不知道何劲在死之前有没有后悔,当初那么对何伟和何阿妹,哎,余中伟也不想了,人都要入土了,什么都没意思了。
“爹——”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何阿小带着丈夫和孩子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