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莞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最顶层18楼,icu病房。
在病房外已经站了许许多多人,有穿大白褂的医生护士,有省里来的领导班子,也有本市的领导班子,不管是谁,现在大家的表情都是两个字:着急!
病房里,躺着一个五十岁的中老年男人,他正戴着氧气罩,昏迷不醒中。这就是光东的巡抚大人,大家敬称为吕总。
icu病房的门是敞开的,因为抢救已经结束了,巡抚大人的情况大家都看不懂,各项监控仪器明明显示他的生命迹象很平静,但就是处于昏迷不醒状态。
现在人民医院集中了所有的主任医师、各类专家教授在这里会诊,包括那些已经下班的,全部都紧急召了回来。
院长康济现在满头大汗,甚至嘴唇都有些发白,对着一群医生不停地吼着:“赶紧想办法啊!”
他根本无法想像,如果巡抚大人在这里出了事,自己该怎么办。
一群医生也是心急火燎,暗暗想着对策,他们也很想救啊,救好巡抚大人必是大功一件,但是他们都试过各种办法了,无效!
除了院长康济外,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恨不得躺床上的就是自己,那就是本市的知府陈大人了。
陈知府现在正在病房里,担忧地看着病床上的大领导,他不停地祈祷:“吕总,你一定要没事啊。”
巡抚过来本地视察,陈知府工作也很敬业,今天带着巡抚大人顶着大太阳跑了一天的山村视察,视察了一天都精神抖擞,却没想到晚上吃了饭就突然病倒了。
知府大人可着急了,连忙安排到市人民医院来救治。
所以想到这,陈知府手心就全是汗,不停地在自责。
床边还站着个中年男人,是巡抚的大秘,姓黄。
黄秘与陈知府是同级的。
此时黄秘安慰陈知府道:“老陈,不用太自责,吕总前阵子工作辛劳过度,旧疾隐隐就要复发,到今晚身体是扛不住了。你这边的医疗条件也肯定比不过省城的,我早有心理准备。我们再等等吧,如果还没对策就得连夜送省城了。只是路途较远,我也很担心吕总在车上病情加重啊。”
陈知府叹道:“黄秘,吕总太辛苦了,我过后一定会开会好好学习这种工作精神。”
黄秘也没心情和他谈这些公事了,担忧地看着床上的巡抚大人。
这时一个青年男子从外面快速走来,气喘吁吁。他是吕总的儿子吕良哲,恰好今天来西莞市探望朋友,得知父亲工作时晕倒了,他连忙赶来医院。
“黄叔叔,我爸……”
“良哲,别紧张,医生们正在想办法。”黄秘把吕良哲拉到门口,把具体情况告知他一声。
陈知府也走出病房,对院长康济道:“你们到底行不行啊?我对本地医疗事业从来就没吝啬过,财政拨给你院的医疗建设款一直不少啊!为什么你这医疗条件还这么差?连这点病都治不好!我请你赶紧想个办法吧!吕总要真的在你这医院出了事,天可就塌了。”
康院长擦了擦从额头滴到眼睛里的冷汗,不停地点头哈腰:“陈大人,现在专家们都在讨论对策中。”
然后康院长又献宝似的道:“陈大人,虽然汤家的谢神医刚好出差,我没请来,但是我刚刚请动了他师兄吴神医,估计很快就能到。”
陈知府眼睛一亮:“是汤家那位谢神医的师兄吴建涛?那可是全省著名的大神医啊!”
“没错,是昆仑布衣真人的关门弟子,医术比谢神医还强很多,在省城十分有名。”
陈知府大喜:“那他怎么来本市了?”
“运气好,刚好他在隔壁市探亲戚,我花了不少关系才请动的。”康院长谄媚地笑道:“但他还要些时间才能到。”
陈知府沉重地叹气:“唉,就怕吕总扛不到那会啊!”
康院长抹抹冷汗:“要不您去问问梁圣手,希望他那边会有眉目了。”
压力山大的康院长只能把知府大人暂时支到梁圣手那边,其实康院长对梁圣手也抱有很大期望的,梁圣手虽然不是这医院的医生,但是任何专家教授见了对方都得叫声林前辈或者林老师的。
因为梁圣手是医界的大人物,从业太多年了。
他的经验,别说在本地,即便放到全省全国那也是屈指可数的。
康院长虽然已经请动了吴神医,但是他也不知道吴神医什么时候到,又不敢催,更不知道吕总能不能撑到吴神医赶来。
所以,如果梁圣手现在能救醒吕总,那就再好不过了,皆大欢喜。
“行吧,我去问问。”陈知府无奈地点点头,又走向另一边,梁圣手正坐在走廊长椅上,拿着mri核磁共振的扫描片子在努力地看着,后面悄悄地站着几个非常仰慕他的年轻医生。
陈知府苦笑道:“老梁啊,你到底看出什么没啊,你这大罗神仙怎么也有不灵的时候呀,我真的是想给你烧香了,快显显灵吧。”
陈知府是早就认识梁圣手的,而且非常信任对方的医术,五年前陈知府的母亲犯了重病,去了省城辗转多个大医院都治不好,最后就是托人找到梁圣手才治好的。
梁圣手在本地医界的名声非常显赫,因为他已经行医三十几年,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治好的病人太多了,很少会碰到束手无策的病例。
在陈知府的心里,梁圣手已经不能用“神医”两个字形容,而是要用“大罗神仙”四个字。所以今晚陈知府一看到巡抚大人病倒,他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快去请梁圣手”。
“呃……”此时的梁圣手也是苦笑不已,他刚刚只是装出一副努力看检验报告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点办法都没。
他之前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对吕总试过了,但吕总就是不醒,他都懵了,又不好跟大家说“我尽力了”,只能强行装出一副“我还在努力”的样子,暗示所有医生不要绝望,继续想办法。
梁圣手必须这样做,因为他是现场的灵魂人物,如果连他都宣败,那绝对会给所有医生的心头造成重大打击,他就是战场上的将军,打不过也得表面上撑着,让大家保持士气。
梁圣手低声道:“陈知府,这病太怪了,很棘手的,你别把我当万能神医了,这世上的病百千万种,哪有医生能包治的呀。”
“老梁你可千万别认输呀,如果连你都认输,这天就真的塌了,吕总绝对不能出事的,我承担不起呀。”陈知府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陈知府,你别来给我压力了,这样我更头疼,你去找康院长问问吧,说不定他们那边有什么对策了。我还在等一个朋友来帮忙。”梁圣手苦笑道。
陈知府无奈地摇摇头,又去看看康济那边,他整晚就是两边来回跑,两边的人看到他都是压力山大。
这时,梁圣手的手机响了,他以为是张明打来的,赶紧掏出来,一看是自己妻子打来的,他只能灰心地拿着手机走到楼梯间去接:“老婆,唉,还早着呢,今晚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病情太棘手了,极可能要连夜送省医院……”
就在梁圣手走去楼梯间接电话的时候,住院部顶层的电梯门打开了。
张明拎着他的医疗箱匆匆忙忙走出来,看到大厅里有非常多医生在热烈地讨论,他也没有吃惊,毕竟病房里面躺着的是巡抚。
此时,现场所有人都在心急火燎地在讨论病情和对策,没几个人有心思去留意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张明,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会去关注,因为张明连白大褂都没穿,还拎着个医疗箱,更像是哪个病人请的护工。
张明走到icu病房前,看到里面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中年人,他看了看房间号,跟梁圣手说的一样,就准备走进去,但是门口两个男子直接伸手拦住了他。
同时,暗中还有多道敏锐的目光看了过来,并无声无息地对这边形成了包围圈。
巡抚大人肯定是有保卫的,张明眼前的这两个还只是明哨,现场还有很多便衣暗哨会隐藏在人群中的。
这两个保卫见张明比较眼生,又没有穿白大褂,所以才把他拦下来了:“请问什么事?”
“我是医生,梁圣手去哪了?他叫我来看看的。”张明刚才就在人群里找梁圣手,只是没找到。
两个保卫有点疑惑,你是医生怎么不穿白大褂呢?
只不过他们看张明手里拎着医疗箱,一时又不好排除这个可能。
他们就准备叫院长和梁圣手过来问问。
但是就在这时,病房里面的吕良哲慌忙喊道:“快来医生!我爸的心率升了!”
两个保卫都惊的回过头,张明眼见情况危急,连忙走进去,来到吕总的床边:“我是梁老叫来的医生,都别紧张。”
吕良哲正要喝止他,因为他没穿白大褂,不像个正经医生。
“你不叫你师父一起联合会诊吗?”黄秘和陈知府知道梁圣手确实叫了个人来帮忙,只不过,他俩看张明如此年轻,还以为他是梁圣手的徒弟。
“滴滴滴滴……”旁边的监护仪继续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吕总的心率血压持续飙升,病情开始变得极度不稳定起来。
张明连忙给吕总把了一下脉,又翻了翻吕总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最后拿过床头的检验报告快速扫了一眼,他心中已经大概清楚了。
此时情况紧急到了极点,医疗设备的警报声跟催命符一样,搞得在场的吕良哲和黄秘也心跳加速,额头上全是紧张的汗水。
“医生,这什么情况……”黄秘和陈知府紧张地看向张明,他们看张明进来后做了一系列的快速检查,都是一个专业医生的样子,确认是梁老的徒弟了。
“嘘!”张明把手指比在嘴唇边,示意两人别出声,他行医时是需要安静的,不能被人打扰,否则容易出错。
两人赶紧噤声,紧张地看着。
张明撩起吕总的上衣,然后快速从医疗箱里拿出一盒银针,抽出五支。
吕良哲和黄秘一看这情景都愣住了,针灸??
他们今晚过来还从没见过有医生用针灸这种疗法的。
有针就危险了!
吕良哲很警惕和怀疑,连忙走到门外喊:“你们院长呢!快叫他过来!”
康院长急急忙忙走上来:“我在我在,您先别急。”
病房内,张明已经把五支银针布在吕总的胸口,有灵眼的人现在就会看到,五个不同颜色的光点冒出来,连成了一个五边形。
这一式是“五行护心”,几乎是六壬针灸术里最强的抢救起手式,情况危急就会使用这招起手。如果连心脉都护不住,后面的治疗都是没用的。
果然,张明这招施展完后,吕总的心率就慢慢平静下来了,仪器都恢复了正常。
而这时候,康院长才带着一群医生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康院长并没有看到仪器报警,反而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正在针灸??
康院长大骂道:“你哪个科的?怎么擅自操作?你当得起这个责吗!”
一群医生面面相觑,都表示不是自己科的,康院长更加生气了:“哪来的赤脚医生,竟在这里胡作非为,狗胆子真大!还不滚开!吕总要是出了问题,我把你扔下去。”
张明退到角落,耸耸肩道:“不喜欢的话,那你拔下来吧。”
康院长不用他说就已经在拔针了:“瞎胡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你有资格在这治病?”
康院长就没信过这些中医针灸,虽然院里有这个医科,但他从来都不屑一顾。
然而,当康院长把银针一口气拔下来的时候,监护仪器开始发疯似的“滴滴滴滴”响起。
吕总心率飙升,血压暴涨,心电图仿佛随时都要断了一样。
“滴滴滴滴……”叫的跟催命符似的,几乎吓死了在场所有的医生,康院长更是差点没被吓得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