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耍了。
赵小姐羞愤难堪。
顾嘉瑶却是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在修缮一新的府邸之中,时而露出欣赏美景,时而愉悦勾起嘴角。
“你给我等着!”
赵小姐拂袖而去。
“你何必故意气她?”顾熙说道:“咱们现在有这处宅邸多亏了她,即便不卖钻石,你也可以好好同她说,赵小姐挺可怜的,好东西都搬过来了。”
“她给得是睿王殿下,我宁可领睿王的情!当她投靠再睿王门下,她所赚的银子起码大半都要给睿王的。”
顾嘉瑶轻声道:“我见不得好似她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即便她有气去同睿王说去,我让她修缮府邸了?”
只要一想到睿王慕容泽,顾嘉瑶便觉得头皮发麻。
搞清楚,她根本不想沾睿王半分好处。
“她若是不高兴,为何不去同睿王说,或是弄个链子拴住睿王?总是针对我……我也是有脾气的。”
顾嘉瑶抿了抿嘴角,“而且我不大喜欢她经商的风格,娘亲的海船上……不是她的人当初不知道钻石和种子,看不上这两样,爹以为还能剩下吗?”
“孔子说过,做善事可以收取好处,否则就没人肯帮忙做善事了。我又不是舍不得财务,或是不知感恩的人,她的船队把娘的海船带回来,我家自然会感激她,送上一份重礼,甚至把这次的收获都给她也是舍得的。”
顾嘉瑶嘲讽说道:“她是怎么做的?把海船的货物搬走,说是在海上凶险,货物扔到了海水中……这也就算了,毕竟是人都有贪婪之心,我也没指望碰见的人都是圣人!但是她却摆出一副不拿分文的架势,张口闭口说着只是顺手而为,无需娘亲的回报。”
“这同做了婊子还要竖牌坊有何区别?”
顾熙看了一眼石泽,扶着额头。
“不是我看低了她,在她让她哥哥施恩般用几百两银子买下钻石时,我就知晓同她是做不成朋友的。”
“她是不知钻石的价值,不知钻石对女子的吸引力。”
顾熙感到顾嘉瑶灼热黝黑的目光,一时停住了口。
毕竟灵魂是退休老头子,早就过了意气风发,针锋相对的年岁。
他更为平和,也不愿意轻易得罪人。
赵小姐在顾熙眼中也只是个小姑娘。
但是谁针对顾嘉瑶,顾熙立刻就会狂化,同人拼命。
妻女是他的逆鳞。
顾熙眸子深沉,“你是说”
“您怎能确定她不知道?钻石这个词,我从她二哥口中听到过。”
顾嘉瑶似笑非笑,“既然注定成不了朋友,我还需要忍让吗?”
“爹,我又不是忍者神龟!”
以前她除了在相亲市场上不断贬值之外,被三姑六婆说嘴剩女,再没谁敢针对她。
闺蜜交一两个足矣,剩女加半宅女,她对友情的渴望并不深。
顾熙沉吟一瞬,突然转身撒开脚丫子跑去后院。
“爹”
“阿泽你先送瑶瑶回老宅。”
顾熙头也不会。
石泽摸着脑袋问道:“师妹,忍者神龟是什么?”
顾嘉瑶幽幽回道:“你看乌龟怎么欺负它,你是把壳朝上,还是拽它的脑袋,它都是慢悠悠的,都是忍着,从不踹人或是报复过去,所以我总结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人就是忍者神龟。”
“师妹其实乌龟也会咬人。”
顾嘉瑶看过来,石泽连忙改口:“我也不做忍者神龟。”
“师兄不怕吗?同我一起不怕?”
“什么意思?”
顾嘉瑶慢悠悠说道:“以前的师兄正值善良,乐于助人,憨厚耿直,不会花言巧语,可你现在被我带歪了。”
说石泽三观扭曲崩塌太严重,可他的确改变不少。
石泽轻笑:“以前我并不开心,有时候盼别人抽我一顿,其实我做那些事,也不是真想帮忙,只是被师傅捡到,陪在师妹身边,我才感到我是真正活着的人!”
顾嘉瑶:“……你说得太……”
方才还有威严的石泽突然软了下来,低头尽量让身长的身躯蜷缩同顾嘉瑶一样高。
他眸子深邃,“倘若没了师傅和师丈,我又会变成行尸走肉,绝对不是师妹带歪了我。”
可怜兮兮的样子,犹如怕被主人抛下的大狗。
石泽身后若是有尾巴的话,此时也是无精打采的垂下,缓慢的晃悠两下。
顾嘉瑶心头一软,一巴掌拍了石泽的腰,“我说过,站直了,别低头,头冠会掉!”
石泽立刻挺直腰背,似松柏,如山岳一般屹立。
“我娘都快把你当亲儿子了,你就算被我带歪了,也得在我家。”
顾嘉瑶坏笑,“天地君亲师,你这辈子怕是落在我手上了。”
石泽眸子闪了闪,各种情绪交汇,缓缓说了一个字:“好。”
******
赵王城中宅邸,宁远侯换上簇新的衣服,随从低头伺候他穿上靴子。
另外有人捧着镜子,宁远侯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神色复杂,“撤了吧。”
再怎样拾掇都比不过顾熙。
当日他见到顾熙的画像后,同为男子都有惊艳之感。
不过画像是死的,是被痴迷顾熙的女子美化过,毕竟画出那副画的人就是一位女子。
宁远侯整了整领子,带好护手,男人凭本事立足,落得靠脸吃饭的话,同公主们养得小白脸何异?
侍卫进门,暗红的衣摆上还带着淤血的痕迹,单膝跪地,“侯爷,已经清理干净,所有的痕迹都已经扫除,睿王殿下无论如何都查不到公主头上。”
宁远侯微微颔首,“我早就劝过公主,可惜公主不肯听,这次不仅让阿泽对我们疑心,还损失了在南方布下的大半人手,不知这些何时能弥补回来。”
好在他即使止损,否则被慕容泽抓到证据,他和福宁公主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金银岛既然能以金银命名,可知岛上埋有多少的金银?
可这座岛是慕容泽的人发现的,他也没独吞,同陛下五五分成。
慕容泽吃肉,却连一口汤都不给近亲。
宁远侯长叹一声,“也不怪公主,今时不同往日,到底我的家底还是单薄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