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父一直没有在县里置办什么店铺等固定的产业,所以总是东奔西走的,家里就交给了钟叔,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被自己的亲兄弟,最亲的本家之人给哄抢了,这是钟叔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虽然极力保全,但终究失了大半的家产,这让钟叔每每想起,都觉得对不起自己那故去的老爷。
当年连大伯娶了一家铁匠铺的女儿后,搬到了镇上安定下来。
连大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可谓是大家庭了。
老大便是连义,如今也是一对儿女的爹了,连家两个女儿俱已出嫁,嫁的人也都是镇人普通人家。
不过,连父丧事过后,听钟叔说,他们也在县里买宅子搬了过来,这是发了自己亲弟弟的一笔横财,有钱在县里置办产业了,而且他们哥兄弟几个,属他这个老大抢得最多,另外两个弟弟只拿到一小部分,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农户,根本抢不过这个镇上霸道的大哥,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即使这一部分,拿回去也够他们两家好好改善生活的了。
而连义便是继承了连大伯的几分相貌,高高大大的,长得也还行,据说,他如今的媳妇就是看上了他这副相貌,才嫁给当时只是个小学徒的他。
连义这时看着这个两个来月没见的堂弟,有些惊讶他外貌上的变化之大,不但又长高了几分,而且身体显得强壮了不少,原本就十分俊秀的相貌更加出色,这让他眼中的嫉妒更加明显。
不错,他一直就是嫉妒这个堂弟,有个有钱的老爹,不用干活儿,只需要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行,每天读读书,就是他需要做的全部。
更加让人不爽的是,他居然比自己要好看许多,没有他比着,自己已经是老连这一辈儿最俊的后生了,虽然他比自己小了那么多,但是凡是最好的,都被他占了。
在堂弟还小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自己是二叔家的儿子就好了,可是,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凭什么自己每天都要对着自己的木匠师傅那张老脸,被他喝骂,被使唤,端屎端尿伺候着?凭什么堂弟每天只需要坐在那里拿着本书读读就可以了?凭什么?都姓连,都是老连家的血脉?
所以,他对于连父给他介绍到木匠铺中学徒是很不满意的,他想留在连府,想与连硙一样,可以像个富家公子一样,有着美貌小丫头伺候着,没事儿的时候,还可以暖暖床,但是二叔却直接把他送进了木匠铺中,这让他在心中恨上了连父。
他刚刚老远就看到了爱怜,看到这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有意无意的目光,大都看向了那个翩翩少年,他想不注意都难。
“大堂哥,不知道叫住弟弟有何事?”爱怜拱了拱手问道。
“这不,正好看到你了,省得我专门跑一趟去找你了,我爹刚搬了新宅子,乔迁新居,要请家里人吃个饭,这不,告诉你一声,也不用我专门去你家知会了”连义说道。
连义说这事儿,还真有。连大伯寻思着,这侄儿来吃饭,怎么着也不能空手吧?反正也不差他一双筷子了,不过他倒也没着急,连义知道这事儿,但连大伯也没说让他去告诉爱怜,只是提上这么一嘴而已。
但连义今天刚好碰到了爱怜,看他不顺眼,下意识地叫住了他,本想挖苦讽刺他几句,但又一想到,他们都在大街上,自己这样对堂弟,与他自己的名声也有碍,便忍住了没说,只提了一下到家吃饭的事情,糊弄过去就得了。
爱怜轻抬了一下眉头,看着连义问道:“什么时候?在哪里?”
连义答道:“后天,在后街洪兴当铺东边第三个门,门上写着‘连宅’,一找就能找到。”
连义在说这话时,表情也是得意洋洋的,那意思爱怜也瞧得清清楚楚,那就是:怎么着?我们就是用你家的钱,买了宅子,生不生气?难受不难受?
爱怜唇角微勾,笑道:“大堂哥,恐怕弟弟我学业太过繁忙,到时恐怕不能前去,抱歉!”
看到爱怜笑吟吟地拒绝了他,连义微微有些诧异,他以为堂弟还应该沉浸在二叔去世的情绪中才对,这次大街见到,看到他的样子,好像已经恢复过来了,甚至气色比原来还要好得多,最起码原来一副文弱样子,一看就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拎的小白脸儿。
而如今长高了好几分不说,这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他明知道,老爹的宅子是怎么买来的,但还是一副平淡自然的样子,他是真不在乎?还是装傻?或是真傻?
不过,答应还是拒绝都无所谓,本就是他情急之下找的托辞,所以他才不管呢!
“那行,反正我消息带到了,去不去是你的事,我还有事,先走了!”连义拍了拍爱怜的肩,一副好兄弟的样子,然后大步离开了。
爱怜看着他的背影,这大堂哥,表面上一副忠厚实成的样子,其实骨子最是好赖不知,自己父亲帮他寻了个营生,他却怀恨在心,真是不知道好赖个东西。
这次参与到了争夺自家财产的事情中来,她岂能不知,连义也没少捞好处?
那日,在自家,连义曾把原主堵在了卧室当中,要翻看他的私人物品,若不是钟叔拦住了,没准儿原主连父亲留下的那个小箱子都留不下。
当时,钟叔大怒道:“如果若再要强抢,老奴就去报官,让青天大老爷判一判,这堂兄趁火打劫到底是个什么罪?”
连义害怕了,才算放过了原主这一遭,当时,拉扯间,他还把原主的手腕都掐青了。
而今,爱怜这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着实让连义心中惊疑不定,回去的路上还在思量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爱怜岂不知连大伯的小九九,可她为何要顺着他们?
这些日子没时间,等过段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