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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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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二哥,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在这里没办法去参加,所以,我在这里备下了一桌酒席,等我将那个姓洪的丫头娶回来后,就带来给你们看看。”

“呵呵,二哥,那个姓洪的丫头很有味道,桀骜不驯,犹如烈马,身上很有一股修仙者的气息,我很喜欢,我见过了那么多的女人,只有他才有能成为我道侣的资格,可惜你不在啊,不然,你也一定会非常喜欢那丫头的,呵呵,也幸好你不在,不然你若是看上了她,我可抢不过你。”

三皇子府后的那座灵堂中摆放了一大桌酒席,上面山珍海味一应俱全,三皇子则站在娘和二哥的灵位前,恭恭敬敬的各上四柱香。

香气氤氲而起,袅袅扩散开来,三皇子走出灵堂。

灵堂中,只剩下一桌丰盛的冒着腾腾热气的酒席,两双碗筷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似乎要摆放到世界尽头。

血染长街,鞭炮的碎屑如同一道血色长河,在三皇子身后蔓延。

冲喜就要有个冲喜的样子,不做够了场面,如何能够达到冲喜巅峰目的?

在整个迎亲队伍后面是为龙祈福的队伍,八十余个精壮汉子每人扛上一根碗口粗的柱子,这八十人硬生生扛起一座高台,高台上是千里江山,顶上彩霞披挂,宛若云彩,一条纸扎的彩龙时而伏地时而跃起,不断游走,那龙看上去精气十足,摇头摆尾龙睛乱眨,活刺刺的充满威势。

在这迎亲队伍正中间,是一座赶造出来的轿子,不,这显然不是轿子,而是一张硕大的床,这床足足有四米见方,四角撑起一根根雕梁画栋的高柱,高柱上张灯结彩,四周被大红的布匹盖住,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会活动的房屋,里面就算是有十几个人滚来滚去,都不见拥挤。

不少人看到这张大床都呆住了,互相揣测这大床的用途,但想来想去,他们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三皇子坐在一头比寻常骏马还要高出一头来的硕大龙马之上,这龙马据说有真龙血脉,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只有四蹄上有四朵红云,所以这龙马也叫踏虹,在夏国之中,只有三头,寻常人连见都见不到。

踏虹龙马高昂着头,四蹄踏地的时候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音,叫人望之心醉。

在踏虹龙马上,端坐着的正是一身三爪银龙袍的三皇子。

三皇子的衣服千载不变,但今日和平时还是多了些不同,他披上了一条大红披风。

三皇子的面目本就英俊,此时被红色的披风一衬,当真是人如龙凤,英姿飒爽,此时高头大马上的三皇子甚至有一种王者之风。

意气风发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三皇子是再贴切不过了。

如此这般的三皇子不知道迷死了多少的路边女子。

要不是三皇子凶名太盛的话,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姑娘宁可拼着死在马蹄之下也要跑出来拦路。

三皇子在望京中有个外号,叫做落头魔,当初菜市口人头滚滚的画面至今依旧叫不少上岁数的人们心有余悸。

三皇子面上神色轻松,心中却犹如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这火焰早就已经将方荡燃烧成灰烬了。

迎亲队伍一路前行,不少百姓都跟在两旁,图这个热闹欢快。

半路上一拨人马汇聚过来,为首的竟然是那位自我囚禁的大皇子。

大皇子同样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不过,这匹马通体赤红,只有蹄子是白色的,和三皇子的马完全相反,这匹马同样是龙马,叫做踩雪,踏虹踩雪,算是夏国中最名贵的两匹马了。

相较之下,白马红袍的三皇子没有红马锦衣的大皇子来得抢镜,最重要的是,大皇子的四爪银龙袍一下就抢走了三皇子的风头,四爪银龙,是最接近五爪金龙的存在。

三皇子双目微微一缩,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大皇子胸口上那条银龙多出来的那根爪子上,内中闪现过一丝怨毒,不过随即,三皇子轻轻摸了摸自己胸前,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来,似乎,他已经不将大皇子的四爪银龙袍放在眼中了,完全不在乎那多出来的一根龙爪。

“恭喜了三弟。”大皇驾马来到三皇子身侧,笑着说道。

三皇子笑了下道:“纳个妃子而已,若是在平常,都是将妃子送进我的皇子府,哪有这么麻烦,还要本皇子亲自去接。”

“三弟为父皇冲喜,总得做的面面俱到才成。”大皇子看了眼三皇子身后的血染长街,啧啧两声道:“比我当初可有排场多了。”

三皇子正要开口,双目又缩了缩,远处路边多了一个人影,一身黄袍的黄奴儿。

大皇子顺着三皇子的目光望过去,脸上神情也微微一变,“这条老狗怎么也来了?三弟,你的面子不小啊。”

“老黄狗是父皇最忠诚的奴才,父皇若是这次熬不过去的话,这老黄狗该去给父皇守陵了吧?”三皇子似乎不敢直视黄奴儿的眼睛,看向别处用传音之法说道。

大皇子则对黄奴儿遥遥点了点头。

黄奴儿则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那里,犹如泥胎木偶一样。

“算了,今天我不抢你的风头了,我在后面跟着,给你殿后。”大皇子呵呵一笑,原本和三皇子并驾齐驱的马头逐渐退后。

三皇子扭头看了眼大皇子,“老大,若你我兄弟之间,没有那个九五至尊的椅子该多好?”

大皇子脸上神情微微一滞,“我之前说过,要考虑一下将皇位让给你,我已经考虑好了,不能让,不是我舍不得那个位置,只是我知道,你不能当夏国的皇帝,你的性格太过激进,若成为夏国的皇帝,几年之后夏国必亡。”

三皇子微微一笑道:“大哥,你和我的想法难得的一样,只不过,我觉得夏国落在你的手中,会急速衰败,你的性格太优柔寡断了,若不干皇位的事情的话,你绝对是一个好哥哥,你一定能够撑起一个家族,但你撑不起一个国家。”

大皇子叹息一声道:“你我之间,现在是道义之争,理想之中,谁都没办法退了。”

三皇子微微点了点头,三皇子踏虹马逐渐将大皇子的踩雪落在后面。

此时三皇子耳边传来大皇子的传音,“三弟,你和二弟是比手足还要亲近的同生兄弟,当初,你为何杀他?若他挡了你的路,那么你又为何要杀了自己的娘?难道她也拦了你的路?十年来,我将自己囚入禁室,却百思不得其解!”

三皇子闻言,眼中瞳孔微微收缩了下,沉默无语,胯下踏虹越走越远,只留下大皇子的一声叹息。

方荡坐在公主府的大门口,今天早上的阳光格外温暖,暖黄色的光芒照在他身上脸上,痒痒的。

一阵微风吹过,方荡眯了眯眼,舌尖挑动了下口中的奇毒内丹,咯叻咯叻的声音响起。

远处几只乌鸦静悄悄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方荡,看样子似乎在等待着一顿大餐。

一颗石头,将几只乌鸦打散。

子午剑开口道:“听说乌鸦能看出人身上的死气,所以每当有人垂死的时候,乌鸦就会出现在他的头顶上不断盘旋,现在乌鸦这么盯着好运看,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偏锋剑无所谓的道:“没关系,这小子若是败了,咱们就出手将他掳走,反正他身上是一个宝藏,隐藏着一条崭新的剑道分支,不能叫他轻易死去。”

远处那隆隆的鞭炮声,还有阵阵的唢呐声越来越嘹亮,就好似有一只凶猛的怪兽正朝着这里蠕动过来。

方荡缓缓张开双目,目光之中光芒一闪,随即暗淡下去。

“荡儿,现在跑还来得及。”方荡的爷爷开口说道。

“你希望我现在逃走么?”

“当然,不希望!我方家没有临阵退缩的子孙。”方荡爷爷的话语叫方荡感到有些意外。

“你不怕我死了,方家断子绝孙?你不怕我死了,你们永远困在十世大夫玉中做一辈子的囚徒?你们不怕我死了,你们再也没有茶水喝?”方荡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方荡爷爷叹息一声,满心哀苦的道:“怕啊,哪有怎么样?人在这一辈子上最怕的就是死,难道怕就不用死了么?再说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一个男人总要做点像样的事情才行,你若是庸庸碌碌一辈子,才是我方家的耻辱,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我看那三皇子距离来到这里还有那么一刻钟的时间,你现在,马上钻进公主府,要了靖公主的身子,这样你就可以放心去死了,我们这帮老家伙会看着靖公主给你好好守寡帮你把孩子拉扯成人的。”

方荡闻言脸色微微一黑,“你这话忒恶毒了些。”

方荡爷爷冷笑道:“你这个不听话的不肖子孙,死了才好。”

“方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方荡没有理会爷爷的恶毒言语,而是有些好奇的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对于方荡来说,方家就是一个谜,虽然他是方家的子孙,但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这帮老头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荡的爷爷想了想后骄傲的道:“方家,方家是什么样子,你不用知道方家是什么样子,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好,那就是,整个夏国所有的人,都欠我们方家的就成,不论是路边的贩夫走卒,不论是朝堂上的官员大臣,甚至是哪九五至尊的皇帝,都欠我们方家的,你娘不是说过么?她说你的身份贵不可言?对不对?”

方荡点了点头,娘亲确实说过这句话,但对于方荡来说,一直都将这句话当成是一句简单的比喻,至于真的贵不可言,他是不相信的,要真的是贵不可言的话,那么他岂不是变成皇子皇孙了?要是真的贵不可言的话,他爹他娘怎么可能会被囚禁在烂毒滩地中的石牢里?过得是那般卑贱的日子?

“你老是吹牛!”方荡不屑的开口说道。

方荡爷爷干笑一声道:“你爷爷我从不吹牛的。”

“你这句话,本身就是在吹牛。”

方荡爷爷不由得干咳一声,他想了想,他和方荡说的诸多言语,基本上没有几个实现的,确实就好像是在吹牛一样。

一时间这个当初辩才惊人的老者也有些哑口无言,事实胜于雄辩么,过去发生的那么多事情都再说他吹牛,他现在就算将天花说出来,也是吹牛吹出水平来的表现。

叹息一声之后,无言以对的方荡爷爷羞惭的不再说话了。

唢呐声,鞭炮声,越来越近,一身三爪银龙袍的三皇子出现在长街尽头,龙马踏虹的啼声改过了所有的鞭炮唢呐,踏踏踏踏的越来越近。

一时间,所有的鞭炮声音唢呐声音全都熄灭了,在方荡的世界中,只有三皇子那一人一马而已。

一切在方荡眼中变得极为缓慢,连带着三皇子的每一寸前进,都纤毫毕现的烙印在方荡的双目中。

方荡舌尖挑动奇毒内丹,咯叻咯叻的声音伴随着踏虹龙马的蹄声响起。

与此同时,方荡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郑守当先走了出来,郑守没有看方荡,方荡也没有回头看郑守。

紧接着是章公公,随后是豹子、憨牛、鸽子、王胡子还有娘娘腔。

随后方荡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这香气叫方荡微微一奇,扭头看去。

远处的三皇子的目光也不由得被吸引,当看到那人影的时候,三皇子双目不由得微微一亮,随后,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相当满意。

环佩叮咚,一袭红装的从公主府中走了出来。

方荡见到的靖公主一直都是那种紧衣窄袖的武者装扮,就算有些时候穿上女装,也是素面朝天,不加修饰。

但是今天,靖公主一袭红装,眉目描得仔细,头发梳拢得精致,头上插着胭脂红的玛瑙簪子、嫩白的双耳上嵌着一对镶有鸽血红宝石的耳坠,沉甸甸的凤冠戴在靖公主的头上,上面的珍珠随着靖公主的脚步微微颤动。

涂丹般的红唇带给她无穷妩媚,一对明白的眸子,一闪一闪好似天上的星辰陨落凡间。

那一袭牡丹花开的大红长裙艳丽富贵,充满了人间最美好的气象。

若只是一些珠宝和衣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三皇子什么样的华贵没有看过?而在方荡眼中,在华贵的东西,他也看不出价值。

最叫人拍案称绝的,是靖公主的那种气质,不是端庄淑女的贤良,也不是小鸟依人的可爱,更不是那种温顺,而是一种不屈,一种挺拔,一种坚韧。

这样的女人,天生下来,就是等着被男人征服的!

只有将这样的女人揽在怀中,才会叫男人拥有最强大的成就感。

三皇子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活得自我的女子。

方荡看得眼睛都有些发直了,他甚至有些认不出来这个是靖公主了,在方荡眼中,时间过得更慢了。

靖公主莲步轻移,缓缓从大门中走出,红裙拖地,一路迤逦如彩虹在地上轻轻摆动。

靖公主缓步走来,四周的一切全都暗淡下去,连龙马踏虹的脚步声都一下消失了,整个世界的光彩都被这个一身盛装的女子夺去。

靖公主在门前站定,一双美目看向远处的三皇子,随后看向坐在门口的方荡。

怎么看,都只有三皇子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靖公主,而此时的方荡,一身破衣,头发凌乱,虽然不是要饭的,但却很有要饭的潜质。

靖公主莲步轻移,缓步走到方荡面前,伸出芊芊素手,方荡愣怔了片刻后,连忙将自己的手伸出去,靖公主拉着方荡的手,将方荡从门前台阶上拽了起来。

方荡鼻端满满的全都是靖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香气,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盛装的靖公主,方荡竟然有些迷醉了,瞪着一双大大的清澈的眼睛,看着靖公主。

靖公主伸出大红衣袖中的嫩白小手,轻轻抚摸在方荡的脸上,缓缓的,将方荡贴在脸上的那张假皮揭了下来。

“我娘说过,婚礼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辈子只有一次,那一身红妆,女人这一辈子,也只能穿戴一次,这一身红妆也只为一个男人穿。方荡,你要娶我的话,我不要你权势滔天,也不要你富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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