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悠悠最深恶痛绝的事就是早起,迪迪最怕的就是老姐的起床气。家里人都知道她这个毛病,早上尽量的保证她有充足的睡眠时间。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句话经常被悠悠挂在嘴上,姥姥都知道这是悠悠的人生目标。她老人家每次的回应是:“你能办到数钱数到手抽筋,姥姥也能让你睡到自然醒。”
姥姥说道做到,早上家里动静大了,就赶紧出来嘱咐:“小点声,别把悠悠吵醒了。”
悠悠妈听见了就抗议:“妈,您就惯着她吧,您看村里谁家这么大的姑娘还睡懒觉,没您这样逞孩子。”
姥姥每次都义正词严的怼回去:“你看谁家的孩子有咱家的孩子健康,孩子就得睡足了才有精神。”
有了姥姥在背后撑腰,悠悠每天睡到天大亮,神清气爽的起床。
大卫录制粗棉布的织造,根本不用到处跑,韩屯村的妇女在服装厂上班,没时间织布,邻村的周楼和石庙,几乎家家织粗布。
现在供销社的棉布还是要布票,化纤布可以做衣服,但是做铺盖依然得用棉布。
分地后家家户户种棉花,不仅能卖给国家挣钱,还能自家织布做铺盖,家里打满补丁的旧铺盖早就该换了。
以前织布是几家合在一起,现在棉花富足了,都是自家单独织。一机子布12勾,可以做6床被子,人多的还不够自家用的。
现在人们大多数是织的被褥,很少有织做衣服用的粗布。化纤布结实不用布票,尽管价格稍高,这两年人们收入高了,吃饭穿衣不成问题。
三个月的冬闲,妇女们都在家里纺线,人多的一家几辆纺车。农村里七八岁的女孩,七十多的老年妇女,都会纺线。
从天亮开始,纺到深夜结束,各家的纺车“吱呀呀”的转,快手一天能纺一斤,慢的也能纺六两。
自家种的棉花,织布就用最好的。秋分时节收获的棉花,棉纤维长,不仅好纺,纺出来的棉线细而且结实。
用好棉花纺线织布,二斤就够织一勾子布,能做一床被面或床单。用霜后的棉花,最少得二斤半。
织一机子粗棉布,得用2530斤棉线,一个妇女一个月就能纺出来。
三个月的冬闲,好多人家纺了50多斤棉线,多的快百斤了。不仅用好棉花纺线,还纺了二十多斤的霜后花,准备织装粮食的布袋。
妇女们卯足了劲的织布,打算把家里打满补丁的铺盖换了。自家种棉花,霜后花基本上都没卖,留着做棉套。
春棉霜后花少,每亩二三十斤皮棉。夏棉霜后花多些,每亩三十斤。
霜后收的棉花,虽然绒短,可棉籽秕(不饱满),出绒量高,二斤半籽棉就能出一斤皮棉。
霜后花绒短,纺线质量差,国家收购价比较低,每斤0.30元左右。群众嫌价格低,霜后花就不买了。
以往,每年人均分不了二斤皮棉,队里留种的籽棉轧的好皮棉,每人二三两,织布用来做经线,比较结实好干活。
二斤棉线不够织一勾子布的,做一身单衣都不宽裕,做一件棉衣缺棉套。
自己织的粗棉布也不结实,大人在意着穿一年也得破。孩子们费衣服,一两个月就能磨烂了。因此,大人孩子都穿补丁衣服。
棉花少只能先紧着穿,铺盖能凑合就凑合,一家五六口人能有两套铺盖就不错了。
现在,每人最少一亩棉,卖完最少剩二十多斤皮棉,五口人就有上百斤的皮棉。
有了充足的棉花,妇女们一个冬季都在纺线,人数多的赶在初冬没上冻前,就织出来一机子布,做了里表三新的铺盖,全家人过了个暖冬。
上冻后棉线染色上浆干的慢,时间长了棉线黏在一起,就没法织布了。
织粗棉布春天最合适,春和日丽雨水少,昼长夜短光线好,春天还是农闲季节,即使在生产队的时候,妇女们也很少上工,都是在家做家务。
其实,年后正月里,妇女们就开始为织布做准备。把纺好的棉线打成线拐子,做成线穗子。干这种活不仅得细心还得有耐心,想快也办不到,就是个慢活。
初中正月十八开学,悠悠领了新书本就请假,陪着大卫录制织布专题。悠悠的主要任务是翻译,客串司机。
大卫的驾驶技术没说的,可是国外和国内的汽车方向盘位置不同,他自己感觉别扭。
姥姥这几年开代销点,和附近村庄的人都熟悉。由她带着,每到一处大家都热情相待。
迪迪也想跟着,在姥姥那里就没通过,只好认命的坐在教室里读书,只有过星期时才能跟着。
悠悠也想借机把这宝贵的传统技艺录制下来,后世里粗棉布被冠以织锦的雅称,织锦技艺被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
不过后世织锦用的棉线,大部分是机纺线。传统的织布技术,人工织造的织锦棉布,柔软舒适深受人们喜爱。
也有纯人工纺线的织锦,因其透气性好吸水快的特点,成为制作婴儿用品的首选。
织锦作为纯手工产品,用途不仅是生活用品,还被做成各种装饰品,价格居高不下,是机织棉布的数十倍,属于高档生活用品。
悠悠刚穿过来时,就有收购粗棉布的想法,可是当时棉花少,人们织的布自己都不够穿,哪有多余的对外出售。
织粗布和做鞋垫不一样,必须有充足的棉花做原料。七十年代,棉花可是国家战略物资,绝对不允许个人经营。
悠悠的电子商城里,优质棉花量再大,也不敢投放到现在的市场上。黑市也不行,贩卖棉花属于国家的严打范畴。
进入八十年代,生产责任制的实行,农民有了充足的棉花,织的粗布刚够自己用的。
大卫的眼光真的很独特,不到十天的考察时间,他就发现了粗棉布的特殊价值,也让悠悠重新升起开发传统织锦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