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砂城主的心态,在这一刻,终于发生了转变。
对这个家族,隐隐有了恨意。真正让他绝望的,是一个女子。
从那女子,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人是他此生挚爱,本来就紧张的资源,也被他省了下来,偷偷的分给那女子。
想要两人共同进阶。
那女子柔弱又单纯,宛如一株遗世独立的白莲花,让他放在手心里宠爱。
可是,事实却给了他当头棒喝。
那女子的一切,都不过是装出来的。
她只是他兄长特意从青楼楚馆按照他的喜好挑选出来,勾引他的。
那些资源,也早就都进了他兄长的口袋。
她兄长讽刺的嘴脸,嘲笑的话语,终于让他崩溃了,也让他彻底的摒弃了最后一丝的亲情。
他以为,没了那个小家,还有家族重视他,可以让他依靠。
事实也确实如此,随着他成丹率越来越高,给家族所做的贡献越来越多,家族也对他越来越重视。
甚至举族之力,将他推到了筑基期。
灵砂城主对家族那是从心底里感激,但是却忘记了,他为家族所做的贡献,早已经超过了他所消耗的资源。
家族如此做,也不过是想要他继续为家族效命罢了。
灵砂城主比他兄长还早一步筑基的事实,让他兄长无法接受。
他从小就是家里的天之骄子,怎么容许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废物,比自己还强?
更是常常听到其他家族兄弟冷言冷语,说他两个废物都比不上,更是刺激了他。
无奈,从小他就盘剥灵砂城主的资源,让他修为进境十分之快,实际上,他的天赋,虽说比灵砂城主强了许多,但也只是一般,远远算不上好,等到灵砂城主和家里闹掰以后,不再供给他资源之后,他的修行速度,立刻就慢了下来。
族中很多原本修为弱于他的,都渐渐的超过了他。
这让他兄长几近崩溃,心态失衡。
最后,看着灵砂城主在族中越来越威风,干脆铤而走险,和家主之子说灵砂城主小时候得了一件异宝,能够提高炼丹时的成功率。
不然,他一个下等资质之人,怎么可能取得如此高的成就,怎么会有如此高的成功率。
这种谣言,在家族之中,早有传闻,不过,家族之人,偷偷观察灵砂城主炼丹,始终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渐渐的便放下了对这流言的关注。
但是,这事由灵砂城主的亲兄长揭露之后,家主之子顿时信了。
想到如此异宝,若是握在自己手里,又该是何种景象。
灵砂城主的兄长,在不断的蛊惑家主之子的时候,连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说法。
他始终不愿相信,灵砂城主这种资质地下之辈,竟然有如此高的天赋,高到让他望尘莫及。
所以,他宁愿相信,是有异宝的存在,才会如此。
他自己骗过了自己,这坚定不移的态度,自然也骗过了家主之子,两人一拍即合,有家主之子瞠目,想要陷害灵砂城主简直易如反掌。
那时候,灵砂城主才见识到,所谓的家族,所谓的依靠,不过都是利益而已。
自己最后的一点依靠,也被击得粉碎。
家族一众人等,联合起来逼迫他对他施以酷刑,让他交出异宝之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无论他如何辩解,自己身上,并没有所谓的异宝,也无人相信。
此时此刻,家族早已忘了他曾经勤勤恳恳为家族做过的贡献,只疯了一般,想要拿到宝物,将宝物,攥在自己手里。
灵砂城主此时此刻,对家族,对亲人,彻底绝望。
由正入邪。
他一直以来,在家族中只显露了炼丹的天赋,家族之人,也以为他只会炼丹。
从不知道,他符阵法炼器无一不精。
在被关押,虐打之时,利用种种手段,从牢房之中,脱困而出。
更是一把火将整个家族都给烧了,所有家族之人,那些逼迫过他的,污蔑过他的,欺辱过他的人,全都被他一起绞杀。
从那以后,灵砂城主,就再没了底线。
最恨的,就是所谓的亲情,爱情。
所以,才有了后边,一次又一次的灭门。
魏紫看着那一桩桩的灭门惨案,却只觉得,这一次又一次的灭门,不但没有让灵砂城主的恨意平复,反而让他越发的癫狂。
或许,早在家族之时,被众人逼迫,却无一人,甚至连亲生父母,都不肯站出来,为他说情的时候,她的心,便已经彻底入了魔障,走上了邪修的不归路。
灵砂城灭的时候,灵砂城主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即使,这是他经营了多年的老巢,已经可以算是家的地方。
魏紫作为一个在时光的洪流里,冷眼旁观之人,却只觉得可悲。
若是她和灵砂城主异地而处,若是从小被关爱长大的是灵砂城主,被欺辱,被陷害,被家人抛弃的是自己,那两人又会是如何的境遇?
灵砂城主年少之时,何尝不是对未来充满憧憬,热情又善良?
若是异地而处,想必,凭着他的天赋,哪怕资质不及自己,或许,成就会比现在的自己还要高。
或许,他会比自己还要友爱亲朋,尊敬师长。
那自己呢,在灵砂城主所生活的条件下,又会是什么样的。
是否,也会如灵砂城主一般,弃情绝爱,灭绝人性,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邪修头子?
魏紫有些无法接受这种设想,难道说,自己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幸运的拥有一个好出身吗?
魏紫却没发现,时光洪流好似被按了暂停键,眼前一片白光越来越耀眼,直到将魏紫整个人都吞没。
她早已离开了灵砂城主的意识洪流,却被封闭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离开。
凌霄道君叹了一声,将她一裹,已然带着魏紫,离开了微沙界。
晨曦界,照临仙宗,戮剑峰。
卜临望着魏紫闭关之所,叹了口气。
刚刚师祖给师父蕴养了一遍肉身,他则给这院子的前前后后都打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