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绮不服气,长绮想反驳,瑾娘哪能让她开口啊,赶紧说,“你就等着回去通州被安澜夫子批评吧。你说说你,来时还说好好表现,回头让安澜夫子绣一方小猫滚绣球的帕子送你呢。结果可好,你就学成这个熊样子,你哪好意思张口问安澜夫子要东西。”耹
瑾娘遗憾的说,“可惜了,安澜夫子之前还说过,若是长绮表现好,就把那小猫滚绣球的帕子弄成团扇给你玩。现在好了,鸡飞蛋打,啥也没有了……”
瑾娘话及此,还想继续念叨,就见长乐跟魔怔一样,触不及防就叫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了。婶婶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瑾娘被她一把搂住胳膊,一时间傻眼了。长乐说的是啥?她知道谁是谁了?这说的是啥呢?怎么这话没头没尾的?
瑾娘正想问一句,你说的是啥?结果话都滚到嘴边了,还是小鱼儿先一步清醒,“姐姐你知道那秦大人的荷包,和谁的荷包比较像了是不是?”
长乐忙不迭的点头,
小鱼儿也是真聪明,再一想娘刚才说了什么,顿时也瞪大了眼,恍然大悟说,“是安澜夫子,是安澜夫子对不对?”
安澜夫子?耹
瑾娘也瞪大眼,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怎么就扯上安澜夫子了。
不过冷静后一想,瑾娘心里也是一个哆嗦:别说,还真是安澜夫子!
怪不得早先她们都觉得秦三爷那荷包有些眼熟。原来无论是配色、绣样还是女红针线,都和安澜夫子的手艺分毫不差。
长乐和小鱼儿一开始学针线,是瑾娘特意请了擅长针线的嬷嬷来教的,可惜两人实在不开窍,只能就这么算了。后来到了河州,偶然一次她们见到安澜夫子的绣活,顿时惊为天人,两人心痒难耐,还跟着学了十天半月。可惜,她们的热情也就维持了那么长时间,之后却是被手上的针孔虐的对女红死了心,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即便如此,她们到底是安澜夫子的学生,每天都要去安澜夫子哪里上课的。
安澜夫子是个文雅人,平日里低调又不爱言语,跟着两个伺候她的小丫鬟深居内宅,一年半载也不出门一次。她生平所有的兴趣,似乎除了读书就是刺绣。不过偶有一次瑾娘听到长乐和小鱼儿说,安澜夫子应该是深谙琴技和调香之道的,只是如今“寄人篱下”,想来是怕骚扰了主人家,亦或是单纯觉得那些消遣太耗费银钱了,便再没提及过。
之前刚从山匪窝里把安澜救出来时,身边的秦嬷嬷也和瑾娘说过,说是安澜一口吴农软语,带着明显的江浙口音,说她指腹又茧,该是精通琴艺和书法;又说她该是家中嫡女,出身富贵。耹
可惜秦嬷嬷被瑾娘留在通州看守着内院,这次来闵州根本没带她,不然有秦嬷嬷在身边提醒着,想来她早就猜到那人士安澜夫子了。
说这些就说远了,说回眼前。因为常在安澜夫子身边受教,长乐和小鱼儿对安澜夫子的绣活都很熟悉。只是近两年安澜夫子绣活做的越发少了,而她们也把做荷包的人选定格在绣娘中,简而言之就是被蒙住眼了,所以才把远在通州的那个人忽略了。
可若选定了安澜夫子,再去对比秦三爷的未婚妻,就发现,是不是处处都对照的上?
那位兰从馨姑娘,出身巨贾之家,父母恩爱和睦,她奶家中嫡女出身。生的秀丽端方,说的一口吴农软语,精通经史子集和书法、调琴,就连调香之道,也深谙其中。
这,这……
对比起那位“远嫁”的未婚妻,再想想安澜夫子曾经受过的灾殃。这谁又能想得到呢?
瑾娘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更别提长乐几个了。她们对安澜的来历也是一清二楚,一时间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耹
正在这种静默中,徐二郎回来了。他今天也很忙碌,因为攻打倭寇的水师士兵带着战利品尽数回来了。
因为打了胜仗,自然要有迎接仪式,外加还有献俘这一流程,就导致徐二郎回家比平日里晚一些,就连身上,都带着些酒气。
瑾娘见状摆摆手让长乐几个先回去吧,徐二郎明显喝多了,在侄女和女儿面前失态了总归不好看。
她还提醒几个要离去的小姑娘,“这事儿先别往外说,都藏心里,别往外漏了。”
长乐几人都离开了,还不忘叮嘱瑾娘给徐二郎吃解酒药。
瑾娘把解酒药喂给徐二郎,这人才懒懒散散的开口问,“什么别往外说?你们娘几个打什么哑谜呢?”
瑾娘自然不会瞒他,便把她们方才的猜测和他一说。耹
这事情显然超出徐二郎的意料,一时间连他都拧着眉头沉默了。
瑾娘说,“这位可真是,多灾多难的。她那出身,谁能想到呢。”又絮叨,“我和秦嬷嬷私下里不止说过一次,觉得安澜的出身不简单。只是她遭遇了那事儿,想来也是不愿意重回家乡,让父母兄妹难做的。咱们无冤无仇的,谁想去往她胸口戳刀?所以,她不说,我们自然也不会多打听什么。”
徐二郎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缓缓说,“我之前还和秦明信说,得等时机,本想着先把这事儿含湖过去。谁想到,连老天爷都心疼他,想帮他一把。”
瑾娘闻言一叹,“帮他一把也是应该的,毕竟如今像他这样长情的人实在不多了。只是,安澜到底经历的多些,她若是想回来闵州,之前就不会相处诸多借口,也要留在通州了。若是想撮合她和秦明信,我看有点难。”
徐二郎不知道她一会儿工夫就想到这么多了,也是好笑。当即点着她,“别人的事儿,你操心那么多。”
瑾娘瞪他,又有些苦恼,“那现在怎么做?是把这消息告诉秦明信么?……还是不要了吧。”
“怎么了?”耹
“我觉得,这事儿最好要征得安澜的同意才行。安澜这些年教导长乐和小鱼儿,可丝毫不藏私。她对咱们仁义,咱们不能忘恩负义。”
“你说得对。”
“可秦明信哪里怎么办?你不是说过,若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他么?”不告诉他,这不成背信弃义了么?
徐二郎却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呼噜了一把瑾娘的脑袋瓜,“这你就不用管了。”
瑾娘心中非常好奇,不知道徐二郎准备做什么。不过他这人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秦明信,且要还秦老太爷的人情,但这事情他肯定是要说出去的,但是,他又说她说的有道理。
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大人物的脑袋瓜子,所思所想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弄懂的。耹
瑾娘的好奇心只持续到翌日,用完早膳后,他见墨河拿着备好的礼盒,就往门外去,一时好奇不已,就问墨河,“这是做什么?”
墨河显然就等着她问呢,当下笑呵呵回道,“大人说,大姑娘和二姑娘在府里闲的久了,早先的功课都落下了。可惜,安澜夫子有些晕船,呆在通州没和咱们一起过来,咱们又对闵州不甚熟悉,便想托秦府的三老爷,给咱们家两个姑娘找两个夫子,先上一段时间史学课。”
瑾娘:……这事儿的正确操作,难道不是由我找上秦家二夫人么?
可随即瑾娘又恍然大悟,这哪里是去请夫子,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徐二郎这是要把长乐和小鱼儿夫子这个人物,推到秦明信跟前啊。
如此,徐二郎没失信,她也没有做那忘恩负义之事。
而她唯一做的亏心事,就是对墨河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行了,就这么着吧。耹
稍后墨河往秦府走了一趟,秦明信是何反应,瑾娘非常好奇,但不敢问。
家里有个醋坛子,就怕一不小心打翻了。
但瑾娘时非常关注这件事的后续的,她让丫鬟盯紧了门口的行人,果然,片刻后就见丫鬟过来回禀说,秦家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秦府的三爷骑着马朝码头的方向疾驰而去,后边的小厮也骑着马呢,却根本都跟不上。
丫鬟又问瑾娘,“可要奴婢去探听探听,看究竟出了何事?”
瑾娘摆摆手,“不用。”怕是秦府更想来咱们府里探探情况,看咱们给他们家三爷送了什么大礼,才让他们家三爷这么失态,竟在闹事住宅去纵马奔驰。
不知道她现在想个借口湖弄湖弄行不行?
也不知道稍后秦明信真把安澜接回闵州,这两人能不能终成卷属,秦家父母的态度又会如何。耹
若是老太爷和老夫人都不能接受那样经历的安澜,那,那徐二郎这明显就不是报恩,而是报仇了。
头疼!
不能多想,越想越头疼。
这时候长乐和小鱼儿一起过来了,两人想来也听见门口疾驰的马蹄声了。两个小姑娘聪明的不得了,打听过纵马的人是秦三爷,就问瑾娘,“秦三爷知道夫子的消息了么?”“他驱马去了码头,想要经水运去通州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