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了这么一身女人的衣服,这群杀手们就一个个变得比原先大方了很多,上街的时候也敢四处走一走了,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只敢钻胡同子或者在外围徘徊。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花街”的范围其实真的很大,比他们想的要大的多,而且还有很多不同的地区块,十分繁华。
这里的人们似乎是真的完全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跟外面那些虽说睡觉也很晚,但还算的上是昼出夜伏的人来说,她们的作息习惯已经跟正常没什么关系了,她们的“白天”就是夜晚,月亮就是她们的太阳。
“这个蛊王到底是什么人?”领队的在心里不停的猜想着。
一般来说,一个罐子是什么样子都跟罐子里面的蛊王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在这个地方,他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来这里的蛊王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这条花街整体来说给他一种十分不协调的感觉。
它最活跃的时间是在晚上,一个正常人都已经入睡的时间,它却异常繁华,单单是这个时间就已经表示它并不正常。
可是街道上的一切都像是正常的,跟外面一样的,有商人,小贩,有在街道上闲逛的行人,有正在开着门的饭店,茶馆,一切设施一应俱全,维持着一个正常的秩序,甚至在他们胆子大起来敢四处观察之后,他们还发现街道上有一些专门来维持秩序的人。
一个看似十分正常的地方,然而最重要的地方却已经显示出来了它的不正常之处。
就好像一个正在努力的隐藏着自己不正常之处的人。
他努力的想把一切的不正常抹去,让这个地方看起来还符合着正常世界的秩序。
整天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分的神经病,让人猜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不过阿折不得不说这里繁华的有些夸张了,很多地方他觉得甚至比外面都要繁华,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大部分的罐子或许算不上集中营,但是人们生活的也并不是很好,可是这里的人们在他看来活的未免太滋润了些。
最起码当他在外面的时候,他没见过哪个女人可以把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戴在身上。
有人从路边卖着胭脂水粉的街上拿起了一盒,把它翻开来看了一眼,这段时间有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面很火,他们也是顺着这些胭脂水粉的来源摸到这里的。
这条花街上全是这种胭脂。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个地方的胭脂水粉和外面的不一样,因为这个地方的胭脂水粉盒子上并没有刻上跟外界相同的字样,背面很是光滑。
就好像这些胭脂只有出了这个地方才会被刻上那些字一样。
红豆一直跟在阿折的后面走,如果按照平常,这群天易楼的杀手估计已经把她给处理了,但这个地方他们不敢托大,所以就还让这个小尾巴跟着他们。
阿折不清楚红豆为什么一直跟着自己,不过这会他也算是稍稍的放松了一点,没有像之前一样害羞了。看着红豆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他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她一些问题。
“你家在哪?家里还有人吗?他们就让你这么在这里待着?”阿折没有其他杀手那么大方,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
“家里?”红豆道,“我是很久之前来这里的,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
“你是怎么来这的?”阿折听红豆的语气好像也不像这里的原住民,就问了一句。红豆道,“就是跟着大家一起来的。如果大家都来,那我也跟着来,如果大家不来,那我过来也没什么意义。”
听起来很像红豆这样性格的人会说出来的话,只是跟着这里的人一起过来的,也难怪在她发现这里有点不对的时候,也没想着独自离开。
“你这样的性格不行啊。”尽管阿折觉得自己有点话多,但他还是一边走一边说:“你发现这里不对劲的时候就应该快点走的,下次如果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三十六计走为上,不要在这里硬挺着,早逃出去不就没事了吗。”
他说话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红豆就安静的听着,好像没听懂,又好像听懂了。她等阿折说完后道,“但是你不是来了吗?你来这里又是因为什么呢?”
阿折噎了一下,过了一会转过头去说:“我不一样,我是救你们出去的,咱们就不是一类人。”
“你真的要救我出去?”红豆笑着看阿折,那双特别漂亮的眼睛就这么盯着阿折。
就在阿折几乎忍不住想要把眼睛移开的前一秒,她先一步笑着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那边的其他杀手抓来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落单的,结果就这么被杀手抓了过来,这会脸上略带着惊恐,几人进了街边的一个没有人的屋子里,然后开始审问这个女人。
阿折带着红豆躲在后面,不想让红豆看见,可是红豆却坚持着要看。
他听见其他人审问那个女人,“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有多少人?”
那个女人也是一个疯子,不过很明显实力并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她看起来被吓的够呛,只是蜷缩在角落里道,“这,这个地方叫花船,一共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
阿折站在后面,忽然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来这的?”
“我?”那个女人抬起头有些害怕的看了他一眼道,“很久很久了,我也记不清了……”
她的眉目十分的好看,脸上并没有带着面具,柔柔弱弱的,身段特别的美,一侧的眼角下也不像其他的女人一样只是单单的一颗痣,而是纹了一只蝴蝶。
这女人看起来并不清楚她自己为什么被抓到了这里,她不停地用眼睛打量着周围的几个杀手,却又不敢多看。
“你记得这个地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阿折问,“这些女人们什么时候开始在晚上出门?什么时候街道上挂满了灯笼?”
“女人们只在晚上出门已经……有,有很长时间了。但是挂灯笼也就是最近的事情,也就是大人刚刚来的时候。”那个女人道。
“大人?哪个大人?”阿折问。
“……花面大人。”
这对于天易楼的杀手们来说暂时还是个略微陌生的名字,因为之前跟花船有过较大冲突的是六扇门,而唯一跟花面有过正面冲突的易孤舟根本就没有跟天易楼提过这件事。
所以此时所有的杀手都陷入了沉思中,开始思考自己的记忆中是否有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人,只有阿折继续问,“你也察觉到花船有不对劲的地方了吗?那你为什么不跑呢?”
“跑?”那个女人似乎是愣了一下,道,“为什么要跑呢?”
她的反应跟红豆颇为不同,阿折记得红豆似乎是颇为惧怕这个地方,好像不想跟周围那些已经变疯了的人在一起,但面前这个女人的反应绝对不是。她更像是阿折刚刚问了一个颇为奇怪的问题,所以才反问了一句。
但阿折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觉得遇到危险还不赶紧跑的人都是傻缺,除非是不能跑。
“为什么要跑?”女人苦笑着问,“跑了我们还能去哪?”
“去外面,去任何地方都可以。”阿折觉得她的这个回答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只有这个地方可以接纳我们啊。”女人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这里的人们都是一样的,我们谁都不是特殊的,在这里我们可以正常的活着,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阿折整个人都听楞了,老实说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听见这么一个回答。
但是他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就是这个罐子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略微古怪的样子。
来之前他们也做过一些功课,据说这个花船一开始只是疯子们自发组织起来的一个小团体,这种团体一直存在,但大部分都成不了气候,更别说这种突然在中途消失的了,花船换了个老大的事情他们倒是有所耳闻。
这种小团体一般都是打着让疯子们也能正常的生活为旗号,但下场一般都是被人所利用……
没想到今天,他居然能真的看见一个颇具规模的地方,而且还如此的繁华。也怪不得这里虽然有些奇怪,但偏偏还遵循着一些正常人的规则,就好像一切都是被强行规定好的。
阿折忽然想起来刚刚红豆好像并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当然阿折也并没有太过疑惑,因为她的状态很奇怪。从一开始见面她就像是徘徊在理智和疯狂的边缘,像是极力在挣扎的样子。阿折觉得拿她跟面前这种很明显已经彻底无药可救的女人比没什么可比性。
天易楼的几个杀手互相对视了一眼,只留下了领队和其他一个人,其他的转身离开。
留下的两个人是为了处理那个女人,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的,对于这些杀手们来说,带路的人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阿折转头看见红豆清澈的眼睛,强硬的抓住她的手把她带了出去,没让她继续留着。
“一会天就要亮了。”阿折道,“天亮了之后会不会安全一点?”
“会的。”红豆道,“天亮了之后就是另外一种样子了……你放心。”
阿折呼出一口气,看着头顶好像一直不会落下的月亮。
他等了几分钟,想着身后那两个杀手出来,毕竟领队也在里面,他不出来也没法决定往哪里走,结果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出来。
“头儿怎么这么慢?”有个杀手骂骂咧咧的走了过去,一把推开了门。阿折觉得屋子里十分的安静,没有惨叫的声音,甚至没有嗅到任何的血腥气,空气里还能嗅到红豆身上淡淡的香气。
“头儿,哎?头儿人呢?”那个杀手在门口看了一圈,把头又转了过来,“屋子里怎么没有人?”
其他杀手也纷纷的围了过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还有被月光照的银亮的大地。
屋子里什么也没有,静悄悄的,就好像刚刚闹了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