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苏云朵几乎每日都是早出晚归,或去作坊巡视指点,或去南郊的那个庄子采摘西红柿和辣椒,直到五日后苏云朵才不再往外跑,而是专心开始筹备酒坊的事。
陆瑾康已经重新回去禁卫司当差,不过他的差事可操控性相对也强,又因圣上极喜那又鲜又酸的西红柿,于是陆瑾康就更有借口往城外的庄子跑了,几乎每日都能与苏云朵见上一面。
两个人说说作坊的事,说说那块空地建鸭舍的事,说说西红柿和辣椒在宫中的受宠程度,似乎忘记了这是在京城,几日相处下来比在葛山村还要亲近一些。
昨日陆瑾康告诉苏云朵,接下来几日他恐怕不得往城外跑,至于往宫中送的西红柿和辣椒的差事就交给宁忠平,让他每日往城里跑一趟,宫里自有人与宁忠平交接。
若苏云朵有什么事需要找他的话,也只管让宁忠平进城去找他,他只会抽时间处理。
陆瑾康作为禁军统领,有他必须担负的职责,自然不可能总是如此散漫,这些日子在苏云朵看来,实在是因为圣上喜爱西红柿的缘故,才会放任陆瑾康不务正业。
苏云朵自己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开始忙了,自不会因为陆瑾康来不来庄子而分心。
听了陆瑾康的话,笑对着陆瑾康追了一句:“表哥再忙千万莫要忘记酒坊需要的雪花糖。”
当苏云朵说出“表哥再忙千万莫要忘记”这几个字的时候,陆瑾康的心扑通直跳,期待着接下来的那个字是“我”,只可惜苏云朵惦记的却是酒坊酿酒需要的雪花糖。
待失落的情绪漫上心头,陆瑾康悚然而惊,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对自己与苏云朵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期待。
这一日陆瑾康几乎是落荒而逃,偏偏苏云朵满心满眼里只有即将开酿的葡萄酒,压根没注意陆瑾康的反常,这大概也能算是落叶有情流水无意了吧。
葡萄园里种植的葡萄已经逐渐进入成熟期。
今年的葡萄除了一小部分与往年一样送给亲朋好友品尝,其他的葡萄不再送往水果铺出售,而是全部用来酿酒。
山谷里的野葡萄据庄头所说,往年要比葡萄园里的葡萄要晚些时日。
今年却有些不同,不知是不是泉眼被打开得到浇灌的缘故,成熟期与葡萄园里的葡萄不相上下,且也没庄头所述的那么酸涩难以入口,水份依然比葡萄园的葡萄要高些。
也就是说比起往年的野葡萄,今年的野葡萄尚能入口,也更适合用来酿酒,这自是发现泉眼之后的又一大收获。
说起这个泉眼,如今成了苏云朵三个弟弟最爱去的地方,连陆老太太泡茶也要专门去泉眼处取水,说是用这个泉眼里的水泡的茶多了一种清香回甘之感。
苏云朵前世也只是出身农家,虽说上了大学离开了农村,却依然算不得是个多么雅致的人,对于茶之一道更是没有什么天赋,什么茶到她的嘴里大约都是一样的。
陆老太太所说的这个感觉,开始的时候她也只当是心理作用,待陆老太太拉着她品了几次茶之后,倒还真的让苏云朵慢慢地品出一些不同来,显然天赋也是需要挖掘的。
只是苏云朵要趁着陆老太太在庄子里避暑的有限日子里忙完手上的事,故而能安静地坐下来品茗的时候还真是难得一见。
陆老太太原本是想好生利用这段时日调/教一下宁氏和苏云朵母女,结果她的调/教对象往往只有宁氏一人。
好在宁氏也不算是个多笨的人,陆老太太几日调/教下来,宁氏的进步还算喜人,至少说话的时候,她那一口浓浓的燕山府口音得到了长足的改善。
苏云朵来庄子上已经住了几日,虽说几乎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对于自己这个庄子的情况还是极为关注的。
泉眼她也亲自去看过了,山谷与葡萄园之间的那个地块在张平安带着的那群仆人们的努力下,已经开垦了三分之一。
眼看葡萄园的葡萄和山谷里的野葡萄日渐成熟,张平安带着人更是起早摸黑地干,希望能在采摘葡萄开始酿酒之前将葡萄园与山谷合二为一。
苏云朵却不让张平安如此做,这日索性暂时先停了开垦这个活,使了人给张平安传话让他带着那十六个仆人到她事先选定的空置仓库集合。
这个仓库是以前庄子临时存放稻谷用的,因这里靠山近水潮气就显得有些重,这个仓库慢慢地就闲置下来的。
为了建酒坊苏云朵将庄子里的房子看了个遍,选来选去最终选定了这个仓库。
葡萄酒存放需要一定的湿度,这个仓库的湿度对于葡萄酒来说并不算什么,最让苏云朵看重的还有两个原因。
一是这个仓库底下还有个面积不算小的地窖,无论湿度还是通风情况都极适合存放葡萄酒。
二是这个仓库靠近葡萄园和山谷,离泉眼不远方便用泉水清洗葡萄。
只是这个仓库和地窖空置的时日都有些长,平日里有什么杂物都往这里堆,就显得极为脏乱,作为酒坊需要的就是一个整洁清爽的环境,故而这个仓库就需要好生收拾一番。
“姑娘且放心,最多两日,我们就能将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屋顶都不留一丝灰尘。”张平安得了吩咐,拍着并不算十分结实的胸膛向苏云朵保证道。
在纩平安手下跟了差不多快十日的仆人们也围着苏云朵表忠心,纷纷表示定然会在两日内让仓库旧貌换新颜。
苏云朵虽说早出晚归,这个庄子里的动静却还是了然于胸,她知道从陆老太太来庄子的第二日开始就有不少或亲自出马或托请关系,想找陆老太太给他们换个差事,甚至还有人向老太太告状。
只可惜这些人低估了苏云朵一家在老太太心中的地位,于是无论是告状还是求情,陆老太太一概不予理会,这些人自是全都铩羽而归。
如此几番下来陆老太太被烦狠了,直接抛出一句话来,谁若敢再替这些人求情,就将求情的人与此人一起发卖出去,苏府不需要这种眼里没有主子的奴才。
如此一来,还有谁不明白刚刚认祖归宗的这一家人在陆老太太心里的地位,那可真是瞎了眼被屎蒙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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