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下马,知味停车!
澹台远呆了一下,随后道:“对面有高人啊,居然能对出这样的下联!”
他话一说完,其他四人都围过来观看,唯有一名女子坐在不远处抚琴。
澹台远对抚琴女子道:“清霜,你也过来看一下,苏白是对不出这么贴切下联的,他擅长的是书画。”
女子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仔细看了看那下联,笑道:“却是对得极工整,这是……江雨江公子对的?”
每幅宣纸的下面都有姓名落款,这也是必要的,读书人在这方面都是无比仔细,谁都认为自己的文采最好,不想被人冒认,却也认为别人不如自己,怕人弄混,所以一般来说,文人只要留下墨迹就会有署名。
“看起来确有几分才华,不过越是这样,就越要打压!”澹台远笑了笑。
“澹台兄,我们并不了解此人性子,要如何打压?”说话的是个皮肤黝黑的书生,叫做石山重。
“这个简单,他有才华,钱兄又说他还有些别的本事,这样的人哪怕家徒四壁也不会去入赘,或许他贪图陆小姐的美貌,只不过这个虽有可能,但他之前如何能见过陆小姐呢?所以可能性也不大,那么他入赘就只有一个原因,他活得比家徒四壁还要艰难,为了活着才去入赘,所以我们只消用银钱压下他,让他落了面子就够了,他落了面子,苏白等人就落了面子,这不就就是我们所希冀的吗?”澹台远条理清晰地说道,明明一件使坏的事,却被他说得十分严肃而认真。
“澹台公子说得极对,我看就这么办吧,哪怕到时候有苏白等人帮衬,他也难免落下个囊中羞涩的名声,何况苏白等人也未必能帮衬得起!”又一名脸上有麻子的书生道。
“不错,章余兄说得对,我看就这么办好了,刚才我在那边看到江雨居然和个姑娘十分亲密,想他因为生活不下去做了赘婿,却没有几日就来逛青楼,真是让人看轻。”刘子砚急忙道。
“清霜,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江大才子。”澹台远这时转头看向抚琴女子。
清霜面不改色,温婉笑道:“清霜只是喜爱他的诗,至于人品如何却不是清霜所关注的,至于其她姐妹如何想,清霜也不知晓。”
“呵呵。”澹台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剩余的几张宣纸全部铺在桌子上。
“这个一般,这个也不怎么样,勉强算对上……”几个人纷纷发出评论。
“咦,这个有意思啊!”钱书墨忽然低声道。
“摸黑上床?”
“就是摸黑上床!”
“好贴切,不要太工整,可却也太粗俗了些。”
“何止粗俗,简直是自毁前程,让我看看是谁写的……”
半晌之后,刘子砚敲开了苏白花厅的门,进来后他先是眼神古怪地看了陆顶一眼,随后干笑一声道:“诸位仁兄,有请!”
苏白点了点头,此次虽然他们赢了,但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这种隔空出题的事往往还伴随着后招,刚才送去下联后,几个人也在屋内商量好,拟定了题目,等下要回敬过去。
洋洋洒洒几人起身走出房间,姑娘们在后面跟着,来到了澹台远所在的花厅。
这间花厅很大,算是醉红阁里最大的那一类,澹台远只有五人,花厅内看起来十分空旷。
“苏白兄,陈兄,曲兄,吴兄,这位一定是江雨仁兄吧,久仰久仰了,还有这位是陆兄吧,果真大才!”澹台远站起身迎了过来,他人生得俊美,说起话让人如沐春风,很难生出敌视之心。
随着澹台远的招呼,屋内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除了江雨和陆顶外,剩下的人都相互熟悉,但因为他二人缘故,也难免相互介绍了一番,这时江雨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澹台远就是澹台家的嫡子,当代澹台家主只有一双子女,那就是澹台静和澹台远。
澹台静便是这次回庆州省亲的静妃,二人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
至于钱书墨,确实是当今庆州刺史钱政的儿子,虽然只是三子,但却是嫡出,身份和陈朗不可同日而语。
看着相互间假惺惺的寒暄,江雨心中冷笑,也不多说话,只是酒来必饮,剩下时间就和小桃在那说着话。
小桃虽然见惯这种场面,却总没有亲身经历过,总有些害怕,时不时地牵着江雨的衣角,被人打趣几句。
“我看江兄既然点了小桃相陪,肯定是心中喜欢,小桃如今尚未梳头,江兄不妨赎回去做个小妾也好。”刘子砚忽然开口道。
这就是挤兑了,谁都知道江雨是赘婿,哪里容易娶个小妾,何况还是青楼出身。
一旁的陈朗和吴子铠眼神闪烁,本来这是个打击江雨的机会,但两人都未开口,就算之前再恨江雨,这时如果开口攻击,只会授人以柄,毕竟分属两个阵营,即便使绊子也要暗暗做,绝对不能明着来,否则当场丢了颜面不说,一旦传将出去,更会沦成笑话。
江雨笑笑不语,对面的石山重道:“江兄不语,莫不是惧内?”
江雨看了他一眼,这人看着黝黑憨厚,说起话来倒是一点都不老实。
“唉,石兄此言差矣,陆小姐在庆州素有才女之名,岂是那河东狮吼般的人物,江兄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语,我觉得江兄可能是囊中羞涩,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我等读书人向来对钱财看的轻,如果江兄真的喜欢小桃,大家凑一凑,帮江兄圆了心愿就是。”名叫章余的书生笑道。
这番话却是字字诛心了,在场之人哪里有听不出来的,苏白几人立刻变了脸色,此刻他们这六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有一个受了辱,第二天整个庆州才子便都会知晓。
江雨笑眯眯地看着章余道:“这位章兄应该是常来醉红楼,叫的姑娘肯定不止眼前这一位,想来也是因为喜欢才叫到身边的,只是不知这许久来,章兄家中娶了几多小妾?”
章余闻言不由脸皮抽了抽,他没想到江雨词锋如此犀利,他虽然常来醉红楼,也换了不少青楼女子作陪,却实在是没有赎过一名女子做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