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一个穿了身铁甲,身材有些肥胖的中年大将狠狠地往地上“呸”了一口。
“段五这怂货,把徽州丢了不说,还有脸跑我这里耀武扬威。”
“安大人,那咱们让他进城做什么?”旁边一个摇着羽扇的书生皱眉道:“徽州失守的消息也就是这一两天才传过来,而且我询问斥候,都是从段五这一路败军中出的消息,会不会有诈?”
安德伪摇了摇头:“他段五是楚王的亲小舅子,有诈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你看他带来的这些兵,虽然盔歪甲斜的,但明显没有浴血奋战过,这小子哪里敢真的和朝廷禁军打,估计那边一攻城,他这边带着军队就逃跑了,所以消息才一并传过来,估计他当时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大人,还是小心些才是。”书生道。
“我知道了,现在左右城门都已经打开,我们一起下城去接他,如果有什么不对也正好来个瓮中捉鳖!”安德伪笑眯眯地道。
城外段五一见吊桥放下,城门打开,不由脸上露出笑容,低声对身后道:“江大人,城开了!”
江雨道:“进城,但记得速度要放慢些,不要太快惹人怀疑,否则被对方来个瓮中捉鳖,事情就不好办了。”
段五自然点头称是,那边江雨又吩咐秦明和史进:“记得掩藏好那些军械,别让对方看到撑千斤闸的巨木,千斤闸没有顶上之前,千万不要打吊桥绳索的主意。”
“大帅放心好了,那些巨木都藏在队伍的后面,不到近前绝对难发现。”秦明说道。
江雨点了点头:“走吧,一切小心,如果能见到那安德伪,先把他控制住,死活不论!”
众人纷纷称是,史进小声道:“师叔,那安德伪有那么蠢吗?他会轻易露面?”
江雨道:“不好说,总之见机行事!”
大军缓缓开动,向皖州城门而去。
皖州的吊桥比徽州还要大上许多,但是下面护城河的水并不深,这也是皖州这边一直少雨的缘故。
段五手持长枪,一马当先,耀武扬威地过了吊桥,直奔城门而去。
待走到城门前处,他忽然惊讶大声道:“安德伪,你居然亲自出门来迎本都督,真是让本都督受宠若惊啊!”
他这话是说给身后江雨等人听的,江雨闻言立刻双眼一眯,低声道:“按计划行事!”
“嘿嘿,段大都督,你不必受宠若惊,你把皖西的南大门给丢了,我看到时你怎么向楚王交代!”这时安德伪在城门中间层层兵丁的守护下高声开口。
“安德伪,你少幸灾乐祸,这是我的家事,怎么交代用不着你这个外臣说三道四!”段五立刻手持长枪指着前方道。
“不似假的,这小子一向这副德行,如果真是被人胁迫而来,断然不会还这样不知好歹。”安德伪对着一旁随他同下城的书生道。
“安大人,就算如此,可这么多人一起进城还是让人不放心,大人,我看就让那几名主将先进来再说吧。”书生虽然一脸稚嫩,但却摇着羽扇故作一副老成地道。
安德伪闻言皱了皱眉,心中对这书生指手画脚似乎有些不满,他道:“李剑,你之前在城头上为何不这般说,现在这么多人都过了吊桥才这样说,你认为还能行得通吗?”
“大人你瞧见后面那四名副将没有?”李剑道:“守护徽州的四名副将我曾经见过一人,但此刻看起来这四人似乎都有些不像啊!”
安德伪向远处看了看,顿时冷笑道:“李剑,你在和本帅开玩笑呢吧?这么远我连段五的面容都瞧不清,你居然还能看到更后面的四名副将?”
李剑不由脸色微红道:“不瞒大人,在下和师傅练剑虽然不成,但眼力却是极好的。”
安德伪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李相的亲侄子,为什么还要一口一个师傅叫着,人前人后都没听你叫过一声叔叔。”
李剑道:“这个……师傅的家事,做徒弟的自然不便深究。”
安德伪冷笑道:“不还是因为李相家那头母老虎吗,我真就纳闷,李相那么英明神武的人,居然惧内至如此,若真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个猪一样的泼妇,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李剑闻言脸色更红,道:“大抵是师傅当年落难之时,受过师娘家的恩惠……啊,对了大人,阻止他们啊,这么对多人一起进城,肯定不妥。”
安德伪这时摇了摇头:“有什么不妥的,进都进来了,你没看段五那厮走得那么近,一脸饿狼的模样,这一路上看来真是饿坏了。”
李剑瞪大了眼睛,心想怎么这安大人竟然想这种事情呢?刚才在城头上虽然听段五说了这么一嘴,但现在也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啊,哪怕对方没诈,现在应该想的也是怎么安置这些人才对啊。
这时候后面的大军已经跟上来,慢慢地充满了城门洞。
安德伪看着段五冷哼了一声,带人向城中退去,段五却大声呼喝:“安德伪,你别走,本都督的酒菜可安排好了?”
安德伪厌恶地道:“自己去城西的军营中寻去!”
段五勃然大怒道:“安德伪,你当这皖州城是你家的呢?这可是我姐夫的,我在前方拼命打仗,现在想要些酒菜,你居然如此推诿我?”
安德伪不屑地道:“你在前方拼命打仗?我看你是兵不血刃地逃跑才对吧!”
“安德伪,你敢如此污蔑我,我和你拼了!”段五打马就往前冲去,守城兵丁都知道他是国舅爷,哪里敢拦,只见段五手上使着枪花,嘴里骂骂咧咧,一时间城门之内大乱起来。
“别理这个疯子,我们走!”安德伪这时已经调转了马头,对一旁的李剑说道。
李剑心想,怎么就能这么走了呢,既然这些人已经进来了,无论如何也要安排好了再离开吧,他正这样想着时,忽然眼睛瞧见了一处,神色立刻大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