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澹台大人?
江雨听着便宜老丈人和丈母娘对话,心中思索起来。
这段时间他读的书多且杂,甚至连庆州的地方志都读了一遍。
虽然这庆州地处大许西部,但州上还是有几户豪门望族的,这澹台家就是庆州首屈一指的大族。
庆州的澹台家虽然是复姓,但并不是北方胡人的血脉,乃是地地道道的汉民。
这支澹台家乃是春秋孔圣先师弟子澹台灭明的直系后代,原本居于鲁州一带,后来因战乱搬迁至庆州,诗书传家,子弟在朝中为官者每代都有。
大许一朝中,以当今澹台家主的祖父官职做得最大,曾官至右丞相,而其父曾官至吏部尚书,至于澹台家主这一代,其二弟如今官居礼部右侍郎,就是陆震忠口中的澹台大人。
虽然说这官职越做越小,但澹台家主的女儿却入宫封了妃子,澹台家一跃而成皇亲国戚,比以往更加荣耀了几分。
江雨只是在心中拼凑了些澹台家的资料,便不再去想,毕竟这事儿和自己无关,自己眼下热衷于说书,过得也算逍遥自在,至于皇亲国戚豪门大族与己何干呢。
“江雨,苏白公子又邀你去醉红楼论文!”陆顶看陆震忠夫妇不再说话,便开口道。
“咦,陆顶,你不是在家中禁足吗,怎么知道苏白邀我?”江雨纳闷道。
“啊……这个……”陆顶急忙看向陆震礼。
“孽障,你是不是自己偷跑出去了?”陆震礼一拍桌子:“等吃完饭看我不打死你。”
陆顶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说话,众人急忙规劝。
江雨冷眼旁观,不由心中冷笑,这爷俩分明是在演戏,看来这陆顶处处针对自己,背后有这陆震礼的影子啊!
又隔了一天,庆州城四门戒严,居然是静妃省亲的凤辇到了……
江雨在东湖边说书,此刻已经积累起一大波听众,其中甚至有不少是铁粉。
这也难怪,那老王头的大鼓书虽然说得不错,但毕竟形象不佳,筱筱又是个小姑娘,虽然水灵却还没出落长大,而江雨则不同,一身书生打扮且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听书的除了一帮大老爷们外,还有附近住的姑娘少妇,甚至挎筐上街买菜的大婶大妈,个个都对他欢喜得紧。
说唐传这部书江雨说得并不快,不过数日下来,也说到了贾家楼四十六友结义的段子,听得众人大呼畅快,人人意想自己是那四十六友中的英雄,年轻人想着自己是白马银枪小罗成,中年人则多想自己是二爷秦叔宝,有些匪气的喜欢二贤庄主单雄信,年纪大些的却偏崇着魏征,总之是群情兴奋,叫好声不断。
江雨看着众人,微微一笑拍了下醒木:“好听吗?”
“好听!”
“振奋吗?”
“振奋!”
江雨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悠悠地道:“贾家楼四十六友结义,确实令人激动振奋,不过后来却有一句话来形容这贾家楼四十六友结义,说得却十分委婉令人深思,那句话就是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炷香!”
“啊,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公子,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公子再讲讲吧……”
江雨笑着冲四周一抱拳:“各位,欲知此话是何意思,且听下回分解!”
“又要下回分解啊!”
“是啊,正听得心痒时,就结束了!”
“我说你们知足吧,江公子又不收钱,让你们白听书还有这么多废话?”
“对对对,书里怎么说来着?人心不足那个……想吃大象,江公子说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歇歇了。”
众人渐渐散去,后走的大姑娘小媳妇还时不时地回头瞟上几眼,见江雨没有跟下来的心思,也就真的散了。
江雨坐到桌后的木墩上,喝了一口茶后,瞧了眼旁边的王筱筱,道:“偷学多少了?”
小姑娘顿时脸红了起来:“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才没有偷学你的书呢。”
“什么血口喷人,成语不是这么用的。”江雨笑眯眯地道:“偷学了也没关系,这书精彩,总能比以往要多赚些银钱吧?赚多了给自己买件花衣服,穿起来美美哒!”
老王头在一旁不由眼皮跳了跳,虽然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江雨满嘴跑偏,但还是接受不了啊。
虽然他看出来这位江公子没什么恶意,但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己的孙女,这个很难接受吧,虽然自己孙女是个小孩子,调戏这个词不太恰当,可这也太过分了!
“哼,说得你好像多有学问是的,我赚了钱有大用呢,才不会乱花!”筱筱扬起小脸道。
“我当然有学问了,我可是秀才,秀才老爷知道吗,见了县官都不用下跪的。”江雨得意地背起了手,挺起了胸,秀才老爷就应该是这副模样才对。
“我才不相信呢,哪里有秀才老爷说书的!”小姑娘蹦跶哒地跑去收拾桌子。
“以后你会知道的,秀才老爷不但说书,还入赘呢!”江雨哈哈笑起来,然后冲着老王头抱了抱拳,扬长而去。
今早的汤包吃得有点多,江雨并没有找地儿吃午饭,而是顺着东湖边闲逛起来。
就在他说书的不远处,是有一个小棋摊的,摆棋摊的是名老者,穿着很简朴,皮肤很黑,冷眼看去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不过江雨两世经验阅历,眼光很毒,他发现这老者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他身上有那么一股淡淡的文人气息,证明这老者肯定是读过书的。
老者有时也过去那边听他讲说唐传,有时就在这大树下摆弄棋摊,以棋会友,饮茶作乐。
江雨走到棋摊前面时,老者正在和一个富家翁似的胖子在对弈。
并不是什么高雅的围棋,而是流行于市井间的象棋。
江雨站在那看了会儿,两人的棋艺都很高,那看起来俗不可耐的胖子居然下起棋来杀伐凌厉,不由让江雨另眼相看。
两个人正下到正酣处,江雨忽然皱了皱道:“老伯啊,你的车要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