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娘不是老大媳妇,甚至于连一个录名的小妾都不算。
仅仅是花费一万钱买来的一个卢水胡女奴罢了。
王善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只不过老大王忠心眼子紧的很,始终不肯送给自己的。
“好,月娘,你回去告诉老大,我俩马上就过去。”
王善收起了那些色心,赶紧回屋子里拉着尚在迷糊的二哥王义起来。
“二兄,快起来,老大回来了。”
“听到了,他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王义嘟囔着嘴。
老大王忠回来后,就有了怕头了。
再也不能去后厨蛮横的要吃要喝了。
王义、王善二人手脚麻利的来到了前院。
一进门就看到老大王忠正一脸笑意的在等着呢。
王义、王善都是对视一眼,心中不住的一阵犯嘀咕。
自从老大继承家业后,对于这两个混日子的弟弟,可是很少有笑脸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王善心中一阵心虚,害怕老大要严酷家法。
因为他们的身份都是军府兵的辅兵,享受着免除徭役、税赋的特权。
但是也受制于正兵的统领和约束。
按照通俗的意义来讲,汉军府兵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军事领主,对于自己手下的辅兵有着管束的权力。
虽然不能任意的生杀予夺,但是每年州郡军府的上报,都决定着辅兵的命运。
一旦被削夺了辅兵的身份,那就是要变成垦荒的农民了。
粗茶淡饭的庄户日子,可不是王善兄弟喜欢的。
最起码的一点儿。
王义、王善兄弟都是耍惯了刀枪弓箭,对于锄头可是一点不喜欢。
“兄长,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王善一脸尬笑的问道。
老大王忠同样笑着,如同春风拂面一样的自然。
只不过,王善兄弟却是感觉心中更加发毛。
“二弟、三弟,为兄今日这么早回来,可都是为了你们啊!”老大王忠说道。
王善一听,差一点吓得窜到席子下面去。
坏了,坏了!
王善不住的想,肯定是自己偷看月娘的事情被人揭举了,不然的话,那就是自己偷库房里的牛皮的事情被发现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事情,今日都是少不了受老大一顿责难了。
王善不住的心慌,他旁边的二哥王义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老二王义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一瞧就知道,肯定亏心的事情也没有少干。
坐在正位上的老大王忠,把这俩兄弟的表情尽收眼底。
王忠心中顿时忍不住一通哭笑不得。
这两个弟弟,都是泼皮无赖的性格。
特别是自己继承了老爹的军府兵身份后,他俩都是心中怨气渐渐多了起来。
“兄长,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善鼓起勇气问道。
大哥王忠又笑着说道。
“这两年,你们俩在这个家中尽心尽力,可谓是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王义、王善两人听到这话,顿时就是屁股一阵痒。
他们已经听不出来,这话到底是老大讽刺自己的呢,还是真心实意的?
“大哥,你可别这么说,给自己出力,那不是应该的吗?!”王善故作大方的说道。
王忠见状,丝毫没有生气。
“是是是,给自家都是应该的。”
“不过,你们两人都是一身大本领的,可惜没有什么进位府兵的路子,在这里干一个辅兵,实在是委屈了。”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善脸色一垮。
“老大,你该不会是想要向军府革除我俩的辅兵身份吧?”王义面露不忿。
王忠闻言,却是摇摇手。
“你俩这都是想到哪里去了。”
“我怎么会向军府革除你俩的身份呢?那样的话,岂不是就要天天被税赋徭役催着走了。”
如今虽然天下太平,可是平头百姓的日子从来没有好过的时候。
不是一年两次的税赋,就是好几十天的徭役,要不就是其它的杂役。
这种情况,还是近些年来皇帝‘休养生息’的结果。
可以想见,与府兵的日子想比,老百姓是有多么苦逼。
“那你说啥意思?”王义皱着眉头问道。
“哈哈,当然是好事情。”
王忠随后就把今日事情给说了出来。
“你们还不知道吧。”
“陛下已经下了诏令,让镇东将军董平在洛阳设立十二军,募集司州、豫州、冀州的壮士为兵卒,朝廷赐予告身、俸禄,一应军备尽数朝廷拨付。”
“将来的军功勋爵,一概与军府兵同一。”
听到这话,王义和王善二人都是又惊又喜。
惊得是,如此好的事情,怎么还会募兵呢,不是早就应该人挤人,都要挤爆了嘛?
喜的事情,自然是因为有了这个路子,自己的一身武艺可以有了出路了。
“兄长,那这十二军募兵,都要在那里屯驻?”王义问道。
“呵呵,全都是在洛阳,将来有战事的话,再随军令迁改。”王忠说道。
王义、王善闻言,又是面露喜色。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又是继续问道。
“太好了,洛阳可是繁华地,如果是那里的职田,那可就是赚大发了。”王义摩拳擦掌的说道。
“是啊,在帝都周边的职田,想一想就是美得很啊。”王善也是说道。
“咳咳,你俩可能有些想差了。”王忠有些尴尬的清清嗓子。
“差了?”
“哪里想差了?”
王义、王善都是一愣。
“这洛阳的十二军募兵,都是发给俸禄、告身和兵杖,至于职田,则是没有的。”王忠说道。
“没有职田?”
“怎么可能没有职田?”
王义、王善都是不肯相信。
“唉,你俩也不想一想,这各州郡的良田,早就被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荒地也难以恳熟。”
“再说了,洛阳周边是何等好地方,怎么可能还有田亩去分职田。”
“这十二军募兵,都是给予俸禄丰厚,其实也是不必职田差的。”
王忠的话让他俩终于是好受了一些。
“兄长,那这洛阳的十二军募兵,俸禄是多少?”王义问道。
“三十元!”王忠伸出三个手指道。
不过,这话却是让他的两个弟弟一脸的懵逼。
“什么?三十元?”
“什么圆的方的?”
王义、王善都是疑惑满满。
“三十银元,也就是三十个银钱。”
王忠说罢,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
哗啦!
一声轻响,他把钱袋全都是倒了出来。
只见一堆白花花、圆滚滚的银元滚了出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银元。”
王忠举起一个银元说道。
“陛下派人在海东发现了金山银山,将来这天下的货殖钱币,就要慢慢换成这银钱了。”
“哦,也就是叫做银元。”
“一个就是一元,洛阳的募兵就是一个月三十个银元,足足当得数万钱呢。”
“要是算起来,可以两百亩薄田强得多呢。”
“而且,还不用操心职田的种收,每月雷打不动都有三十个银钱,岂不是美得很。”
“这职田有什么好,不仅要管种管收,还要防着虫咬鼠啃,还要防着家中蟊贼自盗。。。。”
王忠说道这里,忽然觉得有些秃噜了,连忙闭上了嘴巴。
“这就是银元啊!”
“果然,这银钱拿在手里,就是比铜钱舒坦!”
王义、王善纷纷抓起一把银元。
他俩在城中的赌档中,曾经听人说起过陛下已经发行银钱的事情。
没有想到,这才过了没有多久,竟然就抓在手中了。
“哈哈哈,你俩喜欢就好,今日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吧,过两天就可以随同别人一起去洛阳吧。”王忠笑呵呵的说道。
“啥?去洛阳?“
“俺可还没有答应呢!”
王义、王善二人虽然喜爱这白花花的银钱,可还没有答应呢。
毕竟,这件事情是不是靠谱,他俩还觉得应该再看一看。
“嘿嘿,这事情就不用你们答应了。”
王忠一脸‘憨厚’的笑着说道。
“如今阿父已经不在,所谓长兄如父,这种好事情,要是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所以,今日在新蔡城中的军府,我已经替你们答应了下来了。”
王义、王善二人都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一时之间,他俩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个问题了。
“喏,你俩手中的这些银元,就是军府旅帅发下来的安家费。”
“每个人都是二十个银钱,要是在新蔡城中换成铜钱,足足有将近万钱呢。”
王忠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了两个纸封。
“还有,这是你俩的军籍文书。”
“你们各自拿好,有了这个东西,等到了洛阳,可以直接录入十二军中,不用再考较本领、家世了。”
王义、王善二人木愣愣拿过了两个纸封。
随后,又是各自把银钱揣到了怀中。
就这么昏头昏脑的被自己的长兄王忠给‘卖’了。
他俩听到已经在州郡军府登记造册了,也根本不敢贸然翻脸。
谁知道会不会惹来大麻烦呢?
两天后。
当王义、王善二人带着自己行装,随同其它蔡州‘健儿’去往洛阳的时候。
不少如同王忠一般的军府兵们,都是纷纷松了一口气。
这些兄弟子侄,可都是这些府兵大爷们各家各户的‘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