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丫出完主意就看着宝儿娘和钱六为此奔跑, 她自己也默默关注着事情发展。
没等多久, 她就从宝儿娘那里得知到一点消息。
街尾裁缝铺的孟老板确实是孟大姐她爹,之前父女两个因为招赘还是嫁娶一事起了龌龉,很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这次有宝儿娘通风报信, 孟老板知道闺女生产有危险且怀的是双胎时立马放下了心结, 从宝儿娘那里拿到地址, 很快就带人冲去了小四合院。
而罗锅儿那边, 钱六找到他将闺女提议的那法子跟他说了。
财帛动人心, 罗锅儿也不例外。
更何况那毕竟是他的婆娘孩子, 万一真像钱六说的那么严重, 他岂不是又变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钱六此时也朝他发出直击心底隐秘的质问和劝说。
“要是婆娘没了,谁给你洗衣做饭, 谁给你铺床暖被,谁给你生孩子?”
“你可别想着没了一个能再找一个,好歹现在这个把你护的跟护崽子一样, 要别人来能护着你不被王贵子欺负吗?”
“好歹人家小孟没啥对不起你, 反而有个现成的老岳丈能让你更进一步,别人呢?非得拖着一家子趴你身上吸血不成, 以前的教训还不够?你仔细想想吧, 看叔说的对不对。”
钱六嘴里的那个‘别人’虽然没明说, 但他们都知道说的是谁。
罗锅儿被他连说带训的喏喏点头,同意了钱六的建议,道是回去就带孟大姐看大夫去,如果老岳丈过来找人的话, 他肯定也不会拦着。
“六子叔,娇姐儿跟我是不可能的,人家眼光高着呢,再说我是那种不顾婆娘孩子的人吗?”说到最后,罗锅儿不忘为自己辩白。
钱六见他终于把他所说的事儿记在心上了,也不跟他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只好奇地问罗锅儿说王娇眼光高是咋回事。
“她看上她家少爷了。”罗锅儿闷头喝了杯酒,向钱六保证以后不会跟对方多来往了。
毕竟等孟大姐生下孩子,他也是当爹的人了。
眼看钱六把家里的小子送进学校做上等人,他也得早早准备着,努力干活多挣点钱。
他自己也就这样了,只希望能沾沾儿子的光,将来捞个书香老爷当当。
“你能转过弯就好咯,不负老子帮你忙活一回。”钱六看他真想通了,顿时心情敞亮起来。
这边罗锅儿被钱六说通,那方孟老板找到孟大姐后,父女俩经过宝儿娘的劝和解开心结,相对泪眼。
也不知道是时候到了,还是心气通畅了的原因,哭过一通的孟大姐当即出现了生产的征兆。
孟老板被吓的不轻,当年孟大姐她娘就是因为生子而亡的,他对这事恐慌的很。
孟大姐也不是没准备的,早早找好了稳婆,一出现状况,同院的小老太就立即帮忙将稳婆叫来了。
但是对方看过后很是为难,说是头胎,又一下怀两个,怕是不好接生,中间万一出了问题要他们考虑好保大还是保小。
郎中也很快被找来,诊看过也不能保证,建议送医院,在那里生产真出问题的话,起码西医还可以剖腹取子。
孟大姐还计算着去医院生的花费,以及见黄头发绿眼睛的洋大夫,颇多犹豫。
孟老板却不用多想花销的问题,更不顾忌洋人,所以当即就叫人把女儿抬上车送去医院。
宝儿娘和小老太帮忙收拾了一些生孩子需要的东西,紧随其后也跟过去了。
罗锅儿请假回来时,人都已经走了,他又赶紧往附近的医院赶。
稍后,宝儿娘回到家透露最终结果。
孟大姐送医及时,在医院生下一对双生子,母子平安,只是因为差点难产也遭了大罪,肚子是没剖,就是下面挨了一剪刀,生完孩子得躺医院一段时间养伤口,等拆了线才能回家坐月子。
而孟老板则表示女儿住院坐月子调养什么的花销,他全包了。
但是他有个要求,想让小的那个姓孟做他孙子,三岁之后他接走亲手教养,以后继承孟家家财,相应的他会额外分给女儿一座房子住,比挤在小四合院强的多,而且之后每月还会接济女婿家一笔银钱。
罗锅儿已经想通没啥意见,孟大姐最终答应下来,据说出月子就要搬家了。
这么一来,以后有孟老板这个精明的长辈看着,孟大姐有孩子傍身又管的严,不怕罗锅儿再起什么歪心思,估摸着这辈子他就别想逃出家里母老虎的虎爪了。
“真是皆大欢喜啊。”钱宝丫抚掌庆幸道。
钱六和宝儿娘纷纷赞同的点头,可不是皆大欢喜嘛,不枉他们夫妻俩忙活这一场。
“接下来就交给孟老板吧,咱们别再掺和了。”钱六摸了把光头说道。
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们外人本着情分帮一把就行,插手多了不好。
钱宝丫也是这个意思,而宝儿娘则准备等孟大姐孩子满月时再去送个满月礼,往后就偶尔来往来往。
一个月后,宝儿娘带着一身小衣裳和两块钱去孟大姐的新家,参加双生子的满月礼,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个伙计,手上捧着几匹布。
那是孟老板为了感谢钱家夫妻俩之前的帮忙,特意送的好料子做谢礼。
除了这个,人孟老板还说了,以后他们家可以送个人进裁缝店当学徒工,虽然没有工钱啥的,但能够跟着里头的老裁缝学上几手也是旁人求不来的好机会啊。
钱六听到这个消息挺高兴的。
他瞅瞅上学的二女儿和双胞胎儿子,以及牙牙学语的钱小五,再瞅瞅旁边已经是大闺女可以嫁人的大女儿,晚上就和宝儿娘在屋里商量把机会给玉丫。
宝儿娘本来也没想自己去,家里还有小五牵绊着她,还不如让玉丫去学上一手。
而家里做的上针线活的就她们母女俩,不是宝儿娘就是钱玉丫。
钱玉丫于是乎就在秋末时节正式当上了街尾裁缝铺的学徒,摸上了店里她心水已久的缝纫机,整个人都因此而自信不少,天天想着要给全家人做啥衣裳,一家子的新冬衣都被她包了。
钱宝丫担心她在外的安全,有时候会去接她上下工,看着对方越来越灿烂的笑脸,自己也开心不已。
重阳节那日,报纸上突然刊登了一则消息,闹的满城风雨。
原来是关于曹佑森的桃色八卦。
据报上所说,曹家大才子半途中止学业回国,为疗情伤搭上有夫之妇李芝眉,二人一见如故,正一起追求感情自由等等事迹。
这件事之所以闹开,还是因为曹家老爷子被儿子气到了,登报扬言曹佑森一日不和有夫之妇划清界限,他就一日不认这个儿子。
而曹佑森在这个关头还给新欢李芝眉各种写情诗,一下就闹起来了。
报上对此赞扬者有之,称呼曹大才子为新时代先驱,崇尚婚姻自由之类的把人吹得天花乱坠,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与此同时,对于曹佑森这种堪称不孝不悌的行为,当然也少不了批判的人士,将他扒过一遍再踩到泥地里。
但无论外界怎么说,曹佑森依然□□地每日一首情诗,向李芝眉诉说着缠绵情意。
女方那边也有回应,两人一时间打的火热,流言蜚语都止不住他们结合的脚步。
钱宝丫旁观着这场大戏,不得不感慨小说男女主不愧是男女主,谈个恋爱都辣么轰轰烈烈举世皆惊。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不是吗。
现在剧情开始了,男主女主已经顺利勾搭到一起。
而她这个女n配早就走出剧情的命运线,不再为他们的情爱故事添砖加瓦。
毕竟相比于陷在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等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里,钱宝丫更愿意努力写文,多赚点钱养家糊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外面铺天盖地的关于大才子谈情说爱的事情刺激了,钱六这时候突然想起要给大女儿找婆家。
“大丫翻过年都十九了,到出门子的时候了。”钱六不无感慨地提道。
钱玉丫的年龄在这个时代确实已经算不上小,跟她同龄的人有的结婚早孩子都有了,那些爹娘想多养几年而晚嫁的最迟也迟不过二十。
钱六之前家里家外的忙活着,一时没顾及上。
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他想起来要给大女儿找个好婆家,不能到最后留来留去留成仇是吧。
这本是好事一件。
但钱宝丫发现,大姐玉丫对此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羞怯开心。
从钱六表达了那个意思之后,钱玉丫羞涩的没发表什么看法,一副全凭父母做主的柔顺样子,让钱六和宝儿娘欣慰不已。
然而钱宝丫当天晚上起夜时经过小客房门口,分明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伤心啜泣声。
白天她试探着问大姐情况,对方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说是没意见,人却以肉眼可见地憔悴下来。
很快,宝儿娘也心细地察觉出了不同,还以为大女儿做活太累了,为此多分担去不少家务活,好让玉丫腾出时间用心学手艺。
但随着钱六开始在能力范围内物色起大女婿的人选,钱玉丫的精气神越来越散。
她那个人渐渐地就像失水的花儿一样,不知不觉就变得蔫了吧唧的,平时做着简单的活计都能走神,更别提时不时还把缝衣针往手上扎了。
这么明显的异样,宝儿娘不可能看不出来。
相对于钱宝丫的一头雾水不知其所以然,宝儿娘经的事儿多,显然更了解大女儿这番反应下潜藏的东西。
“大丫,你跟娘说,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宝儿娘就在玉丫出神时猛不防地问出这句话的。
“嘶——”钱玉丫又扎到了手。
这反应不用多说,什么问题显而易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啦啦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