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比夏收还要忙, 因为比起那一茬的小麦来说, 这一季种的东西种类比较多。
玉米不仅要掰棒子,还要捋叶子砍秸秆,高粱也是同样的操作, 然后红薯洋芋还要仔细的刨, 藤叶什么的也要收集起来, 冬天烧火或者剁碎了喂家禽都使得, 还有一些种的少的花生芝麻之类都要费功夫去弄才有收获。
钱父作为大队长, 他自个儿都快忙成了陀螺, 整天不停歇地转, 更别提村里的其他队员了。
连钱母都下地奋战了,钱宝丽这回也上了第一线, 被分到花生地里刨花生,一整片花生地都是她的接下来的任务范围。
卫斯年走了个后门,调到她旁边的玉米地掰玉米砍玉米杆, 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也不是多轻松。
花生地是一片一片的,钱宝丽差不多就在一个地方转悠, 干累了就歇一会儿, 完后继续干活。
与之相应的玉米地却是一垄一垄的长条形, 所以有时候卫斯年会消失那么一会儿,转头掰回来的时候才能再次让他家小媳妇看到。
然后就这么一小会会儿的功夫,钱明珠逮着空子路过卫斯年身旁好几次,始终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最终不得不放弃‘偶遇’,转成上前主动搭话。
“卫同志,看你满头大汗的渴不渴?我这里兑了汽水,给你喝吧。”自说自话了一通,她将提前准备好的水壶递过去,里面装着从某宝系统买来的橘子味酷儿饮料,不信男人喝了不稀奇,然后他们就可以借此谈上几句接触一下。
可惜卫斯年不接,只是轻飘飘瞥过一眼就转头继续干活了,连搭理一声都没有。
钱明珠被晒的脸上发烧,不甘心就此作罢,干脆紧紧跟了上去。
然而卫斯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簌簌簌地往前赶,始终跟后面纠缠不放的尾巴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等进入钱宝丽的视线范围了,卫斯年连忙高声一呼。
“媳妇,来口水?”
“嗳,来了!”
一问一答之间,没等钱明珠反应过来,被卫斯年呼唤过来的钱宝丽就拿着军绿色水壶蹬蹬跑过来了。
然后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当然不可能。
钱宝丽根本没拿钱明珠当情敌过,毕竟一看卫斯年那架势就知道他对人家没兴趣,反而还听话地遵循她的嘱咐保持了距离。
这很好,她非常满意。
但是对于钱明珠,她的好态度立马就没了。
人家都找上门了,难道还指望她笑脸迎人你好我好大家好,将自家男人拱手相让?不可能的好吧。
“你来这边做什么?”钱宝丽拉下脸皱眉问道。
问话的同时,她将手中的水壶递给卫斯年,让他先歇上一会儿喝口水,顺便等着钱明珠的回答。
钱明珠擦了把脸上的汗,清淡地笑了笑,回道,“那什么,我刚刚路过,看见卫同志一头大汗累的很,正好我手里有水,就想着帮下忙,没想到他不喝。”
她说的十分自然,仿佛之前的小心思都不存在似的。
本来也是,如果她自己不说的话,别人也看不出什么来,至多说她这个人热心乐于助人。
并且在大家看来,她已经有了对象,如今正谈的火热,说她故意接近别的男同志,谁会信?
这些心思在钱宝丽心中转悠了下,对面的钱明珠仿佛也清楚这一点,态度上更为坦然了,让人看了难免不舒坦。
钱宝丽好气,保持着微笑假假道,“斯年有我照顾着呢,你的水给韩岳同志送去吧,想必他会非常喜欢喝的。”
她都明摆着赶人了,谁知钱明珠还不打算离开,接了话好似担心她误会,连忙摆手避嫌一样地解释说,“宝丽同志别误会,我与韩岳同志只是朋友而已,你和他……”
话没说完,卫斯年骤然出声打断,“啰嗦什么,快点干活。”
“嗨哟,又不是我的错,你还敢跟我大小声?”钱宝丽突然发飙,叉腰瞪着自家男人一副母老虎的样子。
卫斯年接收到媳妇眼神,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气势瞬间就蔫了,转而小声嘀咕道,“我也没说你错啊,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你就想跟我吵架是吧,看我不教训教训你!”粗声粗气地说着,钱宝丽就扑了上去,小拳拳落在男人身上特别瓷实。
事情几乎发生在一瞬间,钱明珠反应过来后看的目瞪口呆。
卫斯年那样缩肩低头拿小眼神瞅着媳妇、却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反应,明显是外强中干的妻管严啊!哪里是她想找的男主了!
合着对方之前在大队长院里威风凛凛气势不凡的模样都是装的?
难道是大队长在为自家女婿造势,不想让村里人看扁了去?
这不是没有可能。
即便之前看到的那副英雄模样是真的,但如果英雄在私底下是妻管严的话,钱明珠也果断不会选他了。
因为剧情中的男主不单不是妻管严,还有点大男子主义,肯定不是这个家伙。
虽说她那天对这人很心动,但还是任务重要,不然她在这里生活的依仗都要没了,男人算个球。
确定了卫斯年真的不是男主后,钱明珠就没有继续赖着的心思了,最后嫌弃地看了眼那边挨打的男人一眼,转身迅速离开了。
等她消失在玉米稞里看不见,卫斯年立即动手‘反击’,轻而易举拿下媳妇的小拳拳包裹住亲了口,低声笑道,“好了好了,她已经走了,不生气啦,我刚才表现的好不好?”
“还不错。”钱宝丽哼了声,给他一个‘暂且不跟你计较’的眼神,让他自行领会,然后快速抽回自己的手跑回花生地继续干活。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刚才他们就是心有灵犀演给钱明珠看的。
但是钱宝丽的拳头可是真打的,教训一下卫斯年又招蜂引蝶给她惹麻烦,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之后的秋收过程中,钱明珠再没在他们面前出现过,据说倒是和韩岳打的火热,已经正式确认对象关系了呢,除了钱狗反对着不乐意,其他人大都抱着祝福的心态。
因为有钱宝丽和卫斯年这对儿的例子在,大家伙对于村里人与知青们结合一事看的越来越开,也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了。
眼看着钱明珠是彻底放弃了某些想法,而卫斯年这边又对媳妇小意温存,白天努力挣工分养家,晚上勤勤恳恳唱小夜曲,很快打消了钱宝丽对他的气,小夫妻重新黏黏糊糊起来。
秋收过后,冬季小麦迅速种上了。
时间晃晃悠悠地走过,等到钱母在家中自留地里种上的冬菜可以收割时,七五年的冬天如期而至,首先下了场白霜,仿佛在同人们打个招呼。
钱宝丽早早做了冬衣,早晨起来察觉到天冷的时候,赶紧给将夹棉的衣裳拿出来,给卫斯年和自己都穿上,裹的暖暖和和才开门出去。
钱父钱母一早就起了,早饭也已做好,正在院里一边唠嗑一边扫着地上的霜降。
二老身上同样穿着新做的棉衣,是钱宝丽打着卫斯年的幌子拿出的棉布棉花做来的,家里四口人一人两身,哪个都不缺。
还没过年就穿上了新衣裳,钱父钱母为此笑的合不拢嘴,异常高兴。
本来他们是不舍得现在穿的,但钱宝丽说了,过年的时候还有比这厚的,到时趁着猫冬让妈和她一起做出来,新年穿上过个富裕年。
钱父钱母以为是女婿的孝敬,又是闺女的好意,心里无比受用的同时,最后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这不,今儿个天冷,二老就立马换上夹棉新衣,笑容满面地做着活,决定等会儿吃过饭,他们就出去串门去,也叫乡里乡亲们瞧瞧,他们家闺女和女婿就是孝顺呐。
钱宝丽不知道爹妈心里的小得意和意图出去显摆显摆的想法,她正忙着,先去后院看了看兔子,瞧着它们在鸡窝里安家,对天气的变化尚且能承受的来,不禁放了放心。
冬季里食物不多,蔬菜嘛有刚收获屯进地窖的萝卜白菜大葱,荤菜就全靠杀年猪和这些小兔子了。
前者只有一次,而且分到家里的不会太多,估计就让大家伙过年包包饺子那种。
因此整个冬天里,钱宝丽就指望自己的小兔子做肉食贡献了,可不得小心照顾好它们,免得猫冬的时候没肉可吃,那嘴巴里估计真会淡出个鸟来。
霜降过后,初雪也随即到来,纷纷扬扬地落满了屋顶院墙,将钱家村村里村外都渲染成了一片白色。
由于钱宝丽的用心,后院的兔子们活的好好的,然后就在初雪这一天,被她宰掉一只做成了兔肉锅子。
大冬天的又下雪,天气挺冷的,因为这里睡的是床、不盘炕的关系,取暖只能靠烧炉子。
这时候最适合吃火锅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烤火,真是又暖和有舒坦,能消磨掉一个下午的时间。
如果不是锅子吃多了上火,且兔子们也没有那么多只,钱宝丽都想天天这样吃了。
但也仅仅是偶尔加餐,在大半个冬天过去就快过年时,钱家四口也基本都吃胖了一圈,气色看起来比去年好的多。
腊月初,随着天气越来越寒冷,大雪落下来,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冰封千里,一片白茫茫。
这个时候很少有人会出去,大都是在家猫冬,等着再过段日子就办年货过大年。
钱宝丽等大雪下的厚了,兴致一来裹上大棉袄拉着卫斯年出去踩雪、看冬日里的雪景。
两人慢悠悠地从村里逛到村外,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嬉戏打闹,顺便趁着四下无人偷偷亲个香,一不小心还遇到了另一对冒雪出来的野鸳鸯。
作者有话要说: 爆肝了,啦啦啦(~ ̄▽ ̄)~
晚安(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