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来,颜彦问起了陆呦此次辽国之行的收获,主要是对周禄的看法,以及辽国粮草缺口等问题。
据陆呦说,周禄还是挺有头脑的,知道火炮的威力在草原上打了个大折扣,因而他把这五十门火炮悉数调往和女真相近的城池了,且收回了落在女真手里的两座城池,可惜就是靠近边境的那片草原没有收回来。
为此,周禄也开始命人研究地雷了,说是想利用地雷来打伏击,结果如何目前还无法预测。
相比之下,西夏那边的情形更糟糕一些,因为西夏目前还没有火炮,也没有火药,是实打实地和蒙古打了几场硬仗,结果有点惨。
毕竟这几年西夏和大周也打了好几年的拉锯战,国力和兵力损伤都不小,这么多短的时间确实难以和蒙古抗衡。
还有一个问题,因为之前辽国的粮食大部分是靠燕云十六州的汉人耕种,如今燕云十六州回到了大周手里,因此,短时间里辽国的粮食缺口是没法补上的。
好在他们在辽东辽西还有大片肥沃的土地,有个三两年应该可以完全开垦出来。
因此,周禄希望颜彦能再帮他一两年。
说话间两人进了家门,陆衿陆初见到陆呦,两人均扑到了他身上,陆呦仍是一手一个抱起了两个孩子,颜彦见此笑着摇摇头,随后命人去准备几个陆呦爱吃的菜,又命人去准备沐浴的热水。
趁着陆呦和孩子们嬉闹时,颜彦查看了一下青玉青云送来的东西,有颜彦要的草籽和几样种子,还有一箱贺兰石,这些贺兰石质地均匀细密,颜色紫中带绿或绿中带紫,看起来清雅莹润,可以做砚台也可以做印章,还可以雕刻成摆件,这不,陆呦知道颜彦喜欢这些东西,每样都带了些来,同时还带了两块原石。
颜彦正拿着一方刻着牡丹仕女图的砚台把玩时,陆呦从后面抱住了她,“喜欢吗?”
“喜欢。”说完,颜彦放下了这枚砚台,又拿起了一枚印章。
陆呦把印章从她手里拿下了,“娘子,这些都是你的,有的时间看。”
“也对,走,先去沐浴吧。”颜彦忽略了陆呦眼里的渴望,推着他进了净房。
见净房里没有外人,颜彦才问周禄可有什么话托他带过来。
“还真有,他说,若有一天他实在顶不住了,希望你能看在两人的交情上去向皇上求个情,他愿意做大周的附属国,条件就是大周帮他把失去的土地夺回来。”陆呦一边说一边摸着妻子的脸。
他心里也有疑问,他也好奇这两人究竟有什么交情,为何周禄这么笃定颜彦会帮他。
“夫君,你信我吗?”颜彦看出了丈夫眼底的挣扎。
“信。”陆呦毫不犹豫地点头。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可以完全不必设防的,那就是颜彦和他们的三个孩子。
“信就好,我绝非和周禄有什么私情或私交,我是真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你看历史上的这些帝王将相,哪个不是一肚子的野心,有几个是真把普通百姓的命放心上的?可周禄不一样,他一登基便以守丧为由要求停战,接着又主动提出归还燕云十六州,这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好战有野心的皇帝,相比江山国土的完整,他更看重的是这些子民们的性命。”
“既这么说,他为何不直接提出要做大周的附属国,为何还要和女真拼一把?”陆呦并不认可颜彦的观点。
“这不一样,和大周的这场战事是辽国挑起的,他们是入侵大周,可和女真不一样,那是保卫自己的国土,一个是侵略,一个是自卫,二者有本质的区别。”
陆呦略略思索了片刻,明白了颜彦的意思,也就想通了颜彦为何要帮周禄了,为此,他也放下了自己的心结,问起了他离开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
颜彦知道他想问的是陆端的亲事,便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这种事情,他们做晚辈的是没法置喙的,只能接受,为此,颜彦又开导了他一番。
从净房出来,依颜彦的意思是想让陆呦回一趟陆家,可陆呦拒绝了,“我累了,明日上午我们一起去。”
“好吧。”颜彦知道他这一路确实辛苦,冰天雪地不说,人也特别小心谨慎,生怕出点什么意外,再加上方才南书房觐见,肯定也是精神高度紧张,生怕出错,因而这会放松下来,自然是精疲力尽了,哪有心思回什么陆家?
于是,颜彦忙命人摆饭,饭后,夫妻两个又陪孩子们说了会话,颜彦便命人把陆衿三个带下去了,她陪着陆呦早早安歇了。
次日上午,两人睡到自然醒,饭后,颜彦陪陆呦去了一趟陆家,陆端果然把陆靖和陆含都找来了,正月里不能动针线,但刷墙、刷漆、打造家具、布置新房什么的还是可以做的,因此,陆家进了不少外人在忙碌。
这种情形下,颜彦和陆呦没法长待,和陆老太太说了会话,陆端又把陆呦叫去书房问了些话,两人便从陆家回来了。
进门后,青釉才告诉颜彦一个从陆家听到的消息,说是陆鸣的亲事也有眉目了,定的是徐良兴的女儿徐如玉,这门亲事貌似是陆端敲定的,可后来被陆鸣以颜病重为由婉拒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青釉就不清楚了,她是从老太太身边的丫鬟那打听到的消息。
徐良兴家的徐如玉,这个结果比陆端娶王家女更让颜彦震惊,王家的女儿好歹是庶出的,可徐相的女儿不愁嫁,她有必要陆家的这趟浑水?
“还能因为什么?陆家的爵位呗。”陆呦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话提醒了颜彦,可不,陆成了一个傻子,周婉的孩子是庶出的,因此,徐如玉嫁进来生的儿子肯定是能继承陆家的爵位,想必这也是陆端开出的条件。
因此,就算陆鸣曾经声名狼藉,就算他比徐如玉大了十来岁,可依然有人愿意飞蛾扑火,更别说陆鸣曾经霸着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长达十来年,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倾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