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面色倏然严肃,定定的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要我,我不要你!”
说罢,不等他回话,她直接上前几步,推开宅门跑了进去。
她知道,这处宅院,她今晚肯定要在。
现在反抗他,几乎没有胜算,不如先住下。等她几天不回,殿下会找她。
她脾气直性子硬,真把她惹毛了,她不介意闹得天翻地覆。
你要是你的事,我嫁必须我同意。
总之,她不可能入齐国后庭,一辈子都不要!她宁愿疆场一辈子,也不要居于内庭,做个贤良淑德女子。
她和这四个字,完全搭不上边,就算六年前,她有这个打算。
若要嫁人,她大可十五岁那年,央父母寻媒定亲。可现在,转眼二十已过。
楚凛站在宅门处,望着一溜烟跑远的女子,眸色几近轻缓,漾出些微笑意。
“皇上。”
侍卫声起,他才收了视线。
“半炷香前,掌医入了椒房殿,皇后娘娘突然肚子痛,情况好像不太好,您要不要回去瞧瞧?”
连夜惊动掌医,不知具体怎样了,他不敢怠慢,接到急报后立即回禀。
楚凛眉头皱起,望着深深宅院,他沉静片刻。
最终,他抬脚入了宅门,没有撂下一句话。
侍卫凝眉,心骤然一沉,这处宅院,皇上近日才安置。
到今日,里面才住进一位姑娘。他不知道这姑娘是谁,可他从没见过,皇上关心过谁。
皇上心中有山河,对后宫之事从不理会,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皇上不去,他理解。
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才不去椒房殿,他就不明白了。
难道皇上动心了?
不会吧?
侍卫不敢相信,尽是疑惑。
而此时,椒房殿内
谢蔓儿护着肚子,额头开始冒汗,子时刚过,她就觉的不对劲,紧接着肚子阵阵疼。
强撑两刻,实在坚持不下去,吩咐宫婢叫嬷嬷,没多久掌医来了。
“娘娘,您撑一会,没事的。掌医说了,虽肚子痛,但不是临产征兆。”
才七个多月,若真的临产,便是早产,大多体弱,又是嫡子。
这事……
“娘娘,微臣替您扎针,稳固一下。”
说罢,掌医从旁拿出几根银针,迅速而下。
谢蔓儿还是痛,至少稍微安稳点了,她心里怕。自身孕以来,楚凛经常陪着她。
有他在,她不会太怕。即便知道,他不欢喜她。
“嬷嬷,皇上呢?”
“娘娘,快来了,您别急。”
掌事嬷嬷连声应着,这关头了,她哪敢说,太和殿没有回音呢?
她早已派人传话过去,现在了还没来。要么皇上忙于朝务,要么不在皇宫。
谢蔓儿点头,望着屋门方向,手紧紧握住,随即扭头看向掌医。
“你如实相告,为何本宫突然腹痛?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孩子有事吗?”
掌医躬身行礼,再次搭脉细细查看,“没有吃错东西,应是过于疲累动了胎气。针扎下后,就能稳住。”
如果半炷香后,还是那么痛,就算没有临产征兆,也要吃补气益血之物,行麝香尽早催产。
最坏的情况,他没有完全道出,只盼皇上尽快前来。
然而,等了许久,楚凛都未出现。
每次嬷嬷都说,快了,最终,谢蔓儿也不问了。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人,秦云舒。
“嬷嬷,什么时辰了?”
她艰难的问着,额头冷汗层层,小脸皱成一团。
掌医见她如此,心中最坏的打算愈发强烈,很可能……
“娘娘,丑时三刻。”
谢蔓儿心知夜深,打扰她不好,可是……
“你快去侯府,传定北侯夫人,快些。”
谢蔓儿催的急,手也跟着伸出,在床板上一下下拍着。
即便是命妇,到底没有生养,来了,也不能做什么。
可是,见娘娘如此,嬷嬷只好领命。
椒房殿宫人从西门角出,到侯府时已经已经还是五刻。
秦云舒正沉沉睡着,忽的旁侧一动,她悠然转醒迷蒙看去,见萧瑾言起了身。
她还以为天亮了,看向窗外,外头黑沉一片。
“这么晚了,你去哪?”
“椒房殿来人了。”
瞬间,秦云舒睡意全无,豁然起身,被子滑落露出只穿里衣的肩。
萧瑾言迅速拿过架子上的外衫,弯腰替她穿着。
“别冻着。”
秦云舒还未回神,任他穿去。
“深更半夜传唤,娘娘出事了?她不是有……”
思及此,秦云舒心一沉,忙挥落他的手,自个儿迅速穿着,不一会下床,穿了件厚袄子,又披了外袍。
“不是找你,是我。”
“我送你入宫。”
萧瑾言清楚,最近一段时日,舒儿和椒房殿那位走的比较近。
而皇后,他也打探一番,深居简出,比起其他几位娘娘,心思简单。
秦云舒没有多问,跟着萧瑾言出屋,两人快步出了院门。
不一会,马车从侯府驶出,直往皇宫去。
路径干道时,秦云舒掀帘,看向街道一旁,估算入宫时辰。
而这时,一辆普通马车从后疾驰而过,硬生生超了他们。
“孙广,速度放慢。”
萧瑾言立时出声,话音落下的那刻,车速明显下降。
秦云舒望着远去的马车,迅速驶离,不一会出了视线。
“瑾言,你怎……”
“那是皇上。”
四字而出,秦云舒了然。
今晚皇上出宫,深夜晚归,马车速度这么快,应是急急前往椒房殿。
彻底缓神后,她才明白,为什么谢蔓儿传她入宫?
如果皇上在,就不会吩咐宫人到侯府。这段时间,皇上去哪了?
“舒儿,我送你入宫,后宫之地,我不宜进入,在析路等。”
析路,便是前堂后庭分隔的一处宫道。
秦云舒点头,不管楚凛是否在,既叫了她,她便过去看看。
马车缓缓行驶,当秦云舒进椒房殿时,已经过去一炷香。
殿门紧闭,唯烛光摇曳,两旁站着宫婢。
“定北侯夫人。”
掌事嬷嬷见了她,立即福身行礼,“娘娘安定了,虚惊一场,动了胎气。比较厉害,最近一月都要躺着休养。”
秦云舒点头,随即又问,“歇下了?”
“刚闭眼入睡,皇上在里头陪着。”
嬷嬷恭敬回道,说罢,只听吱嘎,殿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