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柳意还见张公子受惊的震撼样子,下一刻就跑没了。
她眼睛滴溜溜一转,看向站在眼前恭敬不已的两名侍卫,不禁笑道,“大小姐,张公子太禁不起吓了。”
秦云舒低头望着一大碗荔枝膏,全是做好的方形小块,可……
“凉水荔枝膏,少了点东西。”
轻轻一语,视线掠过看向已经从地上爬起的掌柜。
只见他拿了盖在脸上的银票,低头看去,老眼瞬间瞪大,看过来的眼神透着三分敬畏,六分恐惧,剩下一分便是颤抖。
“过来,端下去,做好后分成四碗端上来,另外要的几样,速度。”
撂下几句,秦云舒扭头看向窗外,继续望着街景。
掌柜脸上堆满笑意,麻溜的过来,“小的遵命。”
他一边说一边端荔枝膏,不禁意和两名侍卫视线相撞,心再次一抖,忙转身走了。
穿的明明是最普通的麻布衣,竟是从齐京来的大人物!
吓死他了,还好只是被喘,搞不好关东凉铺都要关门。
这一次和刚才,态度戛然相反,四碗凉水荔枝膏,冰镇绿豆汤和雪花豆泡酒,全都上了。
先前还有几人坐在旁边几桌上,现在全都走了,他们都知道,掌柜今天栽了,生怕被波及早走为妙。
所以,秦云舒根本没下令清场,却只有她们几人。
“贵客,全上齐了,绿豆汤和雪花豆泡酒,当我有眼不识泰山,送您的赔罪礼。您慢用,小的先走。”
掌柜麻溜的说完,压根不敢停留,也不等秦云舒开口,扭头就要跑。
然而,脚还没跨出去,就被长臂挡住。
“我家夫人许你走了?”
冷冷威胁,胳膊上的腱子肉,让人瞧的胆战心惊。
“是是,小的不走,不走。”
声音都在颤了,转身的动作也十分僵硬。
就在这时,清亮的女子声传来,对掌柜来说,犹如救命声。
“下去。”
侍卫听令,立即往旁边移,给掌柜让开一条道来。
“多谢夫人。”
掌柜两手交握,行了一记大礼,随后离开。
吓死他了,以后再也不能随意判断,越是厉害的大人物,越喜欢穿的低调普通。
…………
桌上,三样饮品,共十二碗。
“都坐下,一人三份。”
说罢,秦云舒拿了勺子,舀了凉水荔枝膏。
这水不是普通水,是江南泉水,比起井水和湖水,冷又干净,更透着几分甜。
所以,这道饮品,堪称人间至味,价格昂贵。
一连吃了几勺,她才发现柳意没坐,侍卫也没,索性放下勺子。
“定北侯不是说了,我的命令,必须听,坐下吃。”
声音压低,透着威胁。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想到孙大哥说的,最终手一握,硬着头皮坐下,端起碗直接喝起来。
咕噜咕噜,一碗绿豆汤没多久喝完。
真的非常可口!
这时候,柳意也吃起凉水荔枝膏来,好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从里到外泛着高兴两字。
一炷香多一点,十二碗全被吃完。
秦云舒只吃了半碗荔枝膏,其余的一点没吃,剩下的全被他们三人分了。
“好撑啊。”
说完,柳意差点打了一个响嗝。
这时候,两名侍卫已经起身,恭敬行礼,“夫人,属下告退。”
看到秦云舒点头,他们才从店门走出,不是真的离开,而是隐匿起来,并非亦步亦趋跟着。
柳意瞧着空空如也的碗,开始算他们吃了多少。
一人三份,大小姐没吃的雪花泡酒和绿豆汤,都被两人分食了。
“啧,面上为难犹豫,嘴上挺实诚嘛!”
秦云舒看着柳意乐不可支的模样,索性抬手给了她脑门一记,“吃饱了,咱回去?”
柳意点头,“好嘞!”
没多久,两人离开,走到街上时,已到下工时分,行人越来越多,小贩也比之前多。
人来人往,小贩吆喝热闹不已。
秦云舒逡巡而过,有些吃的和齐京一样,而有些带了特色。
烤牛羊,露天拿个火架子呲溜溜烤着,还有凉糖水。
“给你买几串肉。”
说罢,秦云舒朝牛羊摊走,到了跟前,分别点了十串,共计二十。
刚烤出来,现成的,二十串全在一张黄纸里包了。
柳意立即接过,秦云舒就要给银子,旁侧却伸出一只手,扭头就见消失许久的张公子。
“我来。”
他这会说话还有点颤抖,毕竟身旁这位是侯夫人。
在关东凉铺接近她,他带了那点意思,可现在,完全赔罪的!
回到家中,他思来想去不对,自个儿惹事了,就必须承担,祈求原谅。
怎么得到谅解,当然是狗腿的献殷勤了!
所以,他来了。
“才二十串,够了没?还要吃别的吗?”
张公子看向秦云舒的眼神里,多了敬畏和小心翼翼的讨好。
秦云舒秀眉微拧,从他神情中,她就知道来做什么。
特意赔罪罢了,根本没必要,若再跟着,兴许他就要倒霉了。
“怎了,抢我们的荔枝膏不成,又来抢肉?”
柳意抬手挡了他,径自从腰间取出荷包,“我带着银子呢,自个儿来。”
这时候,秦云舒收了荷包,任柳意付,而后转身。
“别呀,我特意出门,你们这一路的吃喝,我全包了!哎呀,我真不抢你肉,你这人,哪有银子送上门不要的?”
忽的,张公子觉的自己说错话了,他这张嘴啊!
秦云舒已经不管他了,柳意明白自个儿意思,会拦着他。
如果拦不住,那两名侍卫就会出现,直接扔出去。
从来时路回去,到宅子的时候,柳意还没到,等她去了后院上了二楼屋,坐了好一会,才听到匆匆脚步声。
“大小姐。”
回来时,手里一大包肉已经没有了。
“吃完了?”
“我分了一半给张公子,他挺可怜的。”
说到这,柳意长叹一声,开始连连摇头。
她真没见过这么惨的,真的,好惨一男的。
秦云舒微微挑眉,“嗯?能花百两买荔枝膏的,张府不差钱,又排行老幺,定被宠着长大,怎么可怜了?”
她吩咐柳意挡住他,这人不坏,就是举动,有些不经过大脑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