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姬歌也不会接受孙乞儿这种蛮横无理的决斗,就更别提现在他还身处这举目皆敌的巫域当中。
而且前方还有穆家以及绿甲大军在等着自己,自己难不成吃饱了撑得会答应他这种要求?
“我看孙兄吃了这碟桃酥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姬歌又自顾自地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清茶,说道:“再说了你们三家不是已经找人来对付我了嘛,孙兄你又何必亲自出手呢?”
“若是换做是我,我肯定就是只管在一旁看好戏了,看着他们将一个有可能与自己大道争锋甚至是会超越自己的年轻人给诛杀掉,这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姬歌说完冷笑一声,仰头将那杯清茶一饮而尽。
听到姬歌这话赵首阳那双凤眸微眯,他不清楚姬歌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或者说又是谁告诉将这得机密之事告诉他的。
那既然姬歌已经知道了他们三家暗中的谋划,那是不是表示自己可以对姬歌动手了?
吴碎琼单手托腮笑吟吟地看着脸色阴沉的赵首阳,说道:“赵兄就不怕上了姬歌的当,说不定他现在就是在诈我们。”
“只要我们三家出手便与此时脱不开关系了,届时若是那名女子再次苏醒,我们三家可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听到这话的赵首阳冷静了下来,缓缓将心中那对份姬歌升腾起来的杀意压了下去。
“三位客官,您要的茶和桃酥来了。”小扇子跑了过来,将手中的那份那份托盘放在了桌上。
此时他也察觉到了这两桌客人之间的紧张氛围,他放在托盘后便笑着说道:“三位慢用。”
而后便赶忙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掌柜的,这两桌客人是干嘛的啊?”小扇子悄然间走到了柜台那边,小心翼翼地向掌柜的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掌柜的拍了下小扇子的额头,“不过按照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两桌人之前肯定是认识的。”
“这我也瞧出来了,那两位身着黑衣的男子熟络得很。”小扇子抱着托盘点头赞同道。
“臭小子,赶紧干活去。”掌柜的察觉到他还在这傻站着后,笑骂着说道。
茶摊掌柜的看着着两方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会开战的几人,心里祈祷道:“我的老天爷哎,可千万别在我这小茶摊上打起来吆,我这可经不起他们折腾。”
姬歌听到了吴碎琼的劝阻后,哈哈一笑,“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一个明眼人。”
“只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诈你们的,说不定我是真知道呢?届时若我有事,说不定某人便会因此苏醒过来。”
“难道你们打算拿你们三家积累了几辈的家业来换我你这个名不见经传之人的尸首吗?”
姬歌将一碟桃酥推到巫浅浅的面前,笑着说道:“浅浅多吃一些,我能出事可你不能有事。”
巫浅浅没有听清楚姬歌之前说的什么,但却是听明白了姬歌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她使劲地摇摇头,神色坚定地说道:“姬歌,我不会让你有事。”
只不过这句话说者有心听者也心。
他们三家之所以迟迟不敢对姬歌动手甚至于家家主吴商枝还想出了借刀杀人的计策不都是因为惧怕姬歌身旁的那手段通天彻地名叫巫溪的女子吗?
谁知道她又会什么时候在巫浅浅体内苏醒过来呢。
“姬歌,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就只会躲在女人身后?”孙乞儿一拍桌案冷声呵斥道。
姬歌并没有孙乞儿的一句挑衅之言而动怒,他神色平静地端起白瓷杯盏抿了口茶水,淡淡说道:“首先我是个男人,其次我现在就坐在了你们面前是你
们不敢出手,最后。”
姬歌摸了摸巫浅浅的脑袋,长眸半眯,笑眯眯地说道:“我家浅浅还没有嫁人,怎么能够说是女人呢?”
吴碎琼笑呵呵地说道:“我还没有见过无比厚颜无耻之人,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难不成你当初在瓦岗兵镇也是凭借着这张厚脸皮才能够苟活下来的?”吴碎琼捏起一块桃酥,放入嘴中嗤笑一声问道。
结果这句话引来了赵首阳的一声哄笑,“说不定是因为他皮厚人家拿他无能无力就只能够任由他离去了。”
虽说不能够对他姬歌动手,可自己出言恶心他一番也是一件愉悦之事。
在这期间,只有孙乞儿一言不发,只是眼目低垂摩挲着桌案上的七杀名剑。
姬歌对于他们二人的讥讽之言一笑置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姬歌修长白皙的食指轻轻转动着白瓷杯盏,淡淡说道:“谁说不是呢,也就是他景心事的那柄永遇乐没有戳破我这厚脸皮,反而还让我给抢了过来,还是造化境的强者呢,我看他还不如在坐的两位呢。”
赵首阳闻言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阴沉如水盯着姬歌,袖袍中的拳头捏攥得咯吱作响。
瓦岗兵镇的大将军景洪之子景心事年岁大致与他们三人相仿,但在灵力修行境界上却是比他们先行一步,率先迈入了造化境。
听说这件事甚至还传到了云宫当中,云宫之中的那位大祭司还对其有一道箴语,“生子当如景心事”。
因为这件事便让赵首阳将景心事视为了大道之上的敌手,他发誓一定要将景心事给超越。
所以刚才姬歌提到景心事时他的脸色才那般阴沉难看。
至于吴碎琼眉头紧皱,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他眼神阴翳地盯着故意而为之的姬歌,将手上的那块桃酥捏的粉碎开来。
他吴碎琼关心的不是景心事,而是那盘局。
自从姬歌他们一行人在瓦岗兵镇中的踪迹暴露以后,不知道为何父亲便让人将姬歌在瓦岗兵镇中的所作所为全部整理了出来。
然后找来自己一块复盘,结果无论自己如何绞尽脑汁,以姬歌的身份都没有办法下赢这盘棋。
也就是说若是他吴碎琼与姬歌遭遇了相同的困境,那活下来的只会是他姬歌而不是自己。
自己背负着聪明绝顶四字但却比不过一个无名小卒,这才是让这位于吴家未来的家主最看不顺眼姬歌的地方。
“其实若是想要我跟你打也不是不可以。”姬歌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孙乞儿,笑着说道。
“姬歌!”听说姬歌要跟那个凶神恶煞的人交手,巫浅浅抓着姬歌的衣袖,连忙制止道。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姬歌转头轻拍着巫浅浅的柔荑玉手,笑容温暖和煦如春阳般安慰道。
孙乞儿听到姬歌的那句话后猛然抬起头来,双眸中精芒一闪而过,目光灼灼地盯着姬歌,沉声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姬歌一只手搭在桌面上一只手将一柄之前从须臾戒子玉佩中取了出来,笑吟吟地说道。
“我可以同你比试,甚至可以如同你先前所说的那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当然这件事我不会将浅浅给牵扯进来,你可以放心。”
姬歌食指轻轻敲点在纸扇之上,那柄纸扇转瞬间便化作了一把剑鞘极尽奢华的长剑,正是那柄名剑永遇乐。
“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选择答应也可以选择不答应。”姬歌看向孙乞儿,沉声说道。
“什么条件?”孙乞儿双手一拍桌面猛然站起身来,凝声问道。
“你若是输了我也不会杀你,毕竟你之前替我拦下了那
个于家影卫。”
“但我希望你能够陪我到应天城走一遭,我想孙兄你也极少去应天城,这不正好借此机会去瞅瞅应天城的大好风光,不知道孙兄意下如何?”
“放心,只要出了应天城的地界我便会让孙兄你回去的。”
“所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我之间也不用这般客气。”姬歌抿了抿嘴角,补充说道。
“不行!”吴碎琼第一时间就想明白了姬歌的打算,厉声说道。
与姬歌有深仇大恨的穆家就在奉天城,若是孙乞儿真的输了陪同姬歌一起上路,那在应天城中穆家人肯定因为在意孙乞儿的身份而不敢贸然对其出手,或者担心会误伤了他出手而留有余地。
不管怎样到头来都会白白便宜了姬歌,说不定姬歌还会因为孙乞儿这块挡箭牌而安然无恙地走出奉天城。
如此一来就叫姬歌白白捡了一条性命。
看到孙乞儿有些犹豫,吴碎琼猛然站起身来,将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沉声说道:“孙乞儿你不能够答应他!”
“你应该知道姬歌不用你出手也必定会死在巫域之中,所以你根本不用亲自对他出手,届时他身死的消息也会传到你孙家。”
“你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便断送了长辈们的近半的谋划!”
最后是吴碎琼以心湖涟漪的手段近乎在孙乞儿的心湖上嗓音嘶吼地喊道。
因为孙吴两家往来密切,因为他吴碎琼最清楚孙乞儿的性子。
孙乞儿嗤笑一声,看向吴碎琼,微微摇头。
“可我想亲手杀掉他。”孙乞儿执着的声音在吴碎琼的心湖间响起。
然后他一手握住七杀,笑着说道:“你清楚我的性子,但你也该明白我的实力吧?怎么就对我这般没有信心呢?”
赵首阳耸耸肩,看到争执不下的他们二人,神色平淡地端起杯盏抿了口茶。
他其实也想看到姬歌死,而且是早在奉天城中他便想要姬歌死。
本来在姬歌与于潜龙厮杀时他以为前者会死在后者手上,然后再由他出面将已经是激战一番筋疲力竭灵力萎靡的于潜龙给诛杀掉。
只是想到姬歌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半步造化境的于潜龙给宰了,这便使得他地计划大乱。
后来又因为他身旁那人的缘由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奉天城。
只不过现在便有一个机会摆在了眼前,而且不需要他赵家亲自出面便能够杀掉姬歌这个心腹大患。
最重要的是拥有七杀名剑的孙乞儿是他们三人之中杀力最盛之人,想来诛杀掉姬歌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念至此,遂即他抬眸看向吴碎琼,轻声说道:“碎琼兄,难道我们今日来不就是为了看乞儿兄打败他姬歌的吗?”
听到这话的吴碎琼神色一愣,然后将拍在孙乞儿肩上的手掌缓缓地挪开。
“你如果输了...”吴碎琼开口说道。
“在我这里没有如果。”孙乞儿沉声说道。
“怎么样?商量好了吗?”姬歌将手掌搭在玉质的剑柄,眉眼微弯地问道。
“我答应了。”孙乞儿身躯一震,战意冲云霄地喊道。
“如此便好。”
姬歌站起身来,绕过木桌向前迈出了两步,遂即那柄永遇乐也被他从奢华的剑鞘中抽了出来。
继而茶摊之中不管是踏上修行的赵首阳吴碎琼孙乞儿三人,还是没有踏上大道修行凡夫俗子的茶摊掌柜的以及那个叫小扇子的伙计,都是听到了一声铮鸣剑鸣声。
剑鸣之后继而又听到一道充斥着肃杀之气话语。
“姬歌,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