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陌上桑陌公子觉得这边风景独好的话,那本城主便不再打扰你的雅兴了。”林琅天嘴角噙笑,“只不过敛兵镇地夜间风大,所以陌公子你可要保重好身体。”
随后他身形便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长虹冲天而起,朝着那座巍峨的城主府飞掠而去。
众人见到林城主率先离开以后也都纷纷御空离开此处。
对方是鬼族圣子陌上桑,本就是个不能够轻易招惹的存在,再加上身旁有一个浮屠境的十殿阎罗之一的秦广王,还有数不清的鬼魅魍魉。
他们可不想羊肉没吃到空惹得一身骚。
看到城头之上除了又重新换上的一对岗位戍卫以外再无旁人以后,站在鬼气阁楼上的秦广王眼中寒芒闪烁。
陌上桑看了眼这位秦广王爷爷,收拢起扇子,轻声说道:“秦广王爷爷,你就不要为了上桑出头了。”
“可是他们这般辱圣子,就是在辱老臣,老臣替圣子咽不下这口气。”秦广王本就佝偻的腰身又弯了弯,掷地有声地说道。
陌上桑站起身来,搀扶着秦广王坐了下来,微微一笑,“只要稍稍杀一杀林琅天威风就可以,真的没必要为了此时大动干戈。”
秦广王抬头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青年,冥帝大人有七子,按理来说该是长兄继位,可独独是身为第七子的陌上桑坐上了圣子的位置。
他的六位兄长死的死残的残,而知道一些帝家辛秘的他却清楚他之所以能够一步步登上圣子之位,他那六个哥哥的惨状这都是出自看似人畜无害的他的手笔。
“而且我们此行的目的是狩春之猎,与他林琅天没有丝毫的干系。”陌上桑走至他对面缓缓坐下身来,“若是秦广王爷爷当真是气不过,那我们临行前再给他林琅天留一份重礼也就是了。”
“老臣知晓了。”秦广王点头说道。
“对了,他们都到了吗?”陌上桑淡淡问道。
“回禀圣子,听闻妖族的山海学宫已经于我们之前抵达了敛兵镇地,至于仙族的清霄学宫暂时还没有得到消息,只不过狩春之猎在急,那个女人肯定会是要露面的。”秦广王恭敬地回复道。
“那个女人?”陌上桑嘴角玩味地盯着眼前的老者,双手摩挲着手中价值连城的纸扇,反问一句道。
堂堂浮屠境八转的秦广王在听到了陌上桑的这句反问后立马匆忙慌张改口道:“是老臣嘴笨,该称呼为圣后才是。”
听到这话,之前还神色不善的陌上桑转瞬间咧了咧嘴,无声笑了笑。
“百里清酒,你可知道本圣子等你等得着实辛苦啊。”
......
翌日长城之上。
姬歌躺在无涯前辈的床榻之上极为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随后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瞅了瞅屋内已经寻不着无涯前辈的身影。
姬歌独自一人打了盆清水洗了把脸,随后悄然替无涯前辈关上了破烂不堪千疮百孔的房门,打算前往军营。
之前宁策告诉过自己,不能留在无涯前辈的赤甲镶龙军中。
那是他还顺带调侃了自己一句,赤甲镶龙军将士的选拔极为苛刻,而且人数也是近些年来才控制在一万人左右的,以前只有少少的几千人。
所以说就算他姬歌想进去,不攀点无涯前辈的关系还真不一定能够进去。
至于那白袍祁师别说宁策师父不让自己进,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不敢进,万一进去暴露了身份,那个名叫白凉的青年还不得活吃了自己。
在之前的那处赤地戈壁之上,他可是很清楚地在白凉那名青年人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
所以宁策便让他去了长城之上人数将士最多的那支大秦虎师。
听说那支大秦虎师号称是百万之师,至于是真是假姬歌并不清楚,但无风不起浪,即便是没有百万之众,姬歌心想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这么着急着走啊?”姬歌刚准备去往军营便看到拎着饭菜走过来的无涯前辈。
姬歌看着已经能够行动自如的无涯,只不过此时却头顶着两个黑眼圈,微微一笑,“昨晚鸠占鹊巢,无涯前辈你不会介意吧?”
无涯一听这话笑着将一个包子砸到姬歌的脸上,笑骂说道:“昨晚要不是看在那一大坛子好酒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小子给丢到长城下边去了。”
姬歌眼疾口快地一口咬住那个包子,笑呵呵地说道:“昨晚是小子不胜酒力,让前辈看笑话了。”
无涯前辈冷哼一声,一个闪身坐在了长城的城头之上,随后他拍了拍身边的城跺,“过来说话。”
姬歌闻言身形轻轻一掠,便站在了城跺之上,随后他衣摆飘扬,盘膝坐了下来。
其间有说不尽的风流倜傥。
“大秦虎师虽说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可确确实实是长城上的顶梁柱,长城之所以屹立不倒,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靠这么一支军队用人命给堆积出来的。”
无涯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深邃目光瞧向远方,悠悠开口说道。
“虽说我赤甲镶龙军与那支白袍祁师战力强盛尤盛过大秦虎师,可若是真的只凭借这两支军队顶破天四万多人,若正面闯入巫族的军营洪流之中不消片刻的功夫便被被人家啃的干干净净。”
“所以说大秦虎师之所以能够有今日与赤甲镶龙,白袍祁师并称为三大主师,靠的是拿一条条人命换来的。”
姬歌咬了口包子,就着无涯前辈的感慨话语一点点咽下。
“跟你说这么多无非是要告诉你,大秦虎师确实是个好去处。”
姬歌又啃了口包子,看了他一眼,之前师父宁策还告诉自己大秦虎师人确实多,所以也导致了其内参齐不齐龙蛇混杂,虽说不是一片乌烟瘴气,但比起纪律严明的赤甲镶龙与白袍祁师,确实是差的有些多。
“你是不是一早就算准了我要去大秦虎师的?”姬歌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拍了拍手掌,口中含糊不清地问道。
“嘿嘿。”吃包子吃得满嘴流油的无涯随手抹了把嘴角的油水,笑着说道:“不是我说,你小子撅撅屁股我都知道你拉的什么屎,就你那点心思还能瞒得住我?!”
姬歌听到他这话差点没把口中的包子给吐出来,他白了他一笑,拍拍胸脯强咽下最后那一口包子,打趣说道:“无涯前辈您这么说话之前肯定没少挨随涯老先生的揍吧?”
无涯闻言随手在城墙上那么一划拉,就算是把手上的油水给擦拭干净了。
随后他拍了拍姬歌的脑袋,说道:“你小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就浑身难受是不是?”
“还是说踏上了淬体武夫的三重楼就开始飘飘然了?”
姬歌感受到那只手掌上传来的力量以后,身形瞬间矮了几分,苦笑着说道:“您大人有大量,就当做我是童言无忌,放过我这一次?”
无涯对着姬歌伸了伸手,意思不言而喻。
姬歌挠了挠头,故作茫然状,“前辈你这是几个意思?”
无涯闻言看着他装傻充愣的模样,微微一笑,露出有些泛黄的牙齿,作势就要一掌拍下去。
“等等,我好像明白前辈的意思了。”姬歌又故作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急忙喊道。
开玩笑,要是硬挨上这么一下子,恐怕自己就不用参加狩春之猎了,只得乖乖在床榻上躺上十天半个月了。
旋即姬歌从玉佩中取出了仅剩下的一股玉薤,恋恋不舍地将其递到无涯的面前,说道:“老前
辈,这真的是最后一壶了,你可得省着点喝。”
无涯一把夺过酒壶,拍去了上面的封土,瞪了他一眼,“没听说过什么叫做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没酒喝那是以后的愁事。”
随后便大灌了一口,抹了抹嘴角,看着一脸心疼的姬歌,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暴栗,说道:“你小子又不会喝酒心疼个什么劲儿,这酒在你手里也是糟蹋了还不如尽早进我肚里。”
姬歌小声“哦”了一下,便不再做言语。
无涯灌了一小口酒,看着姬歌那一脸心疼委屈的模样,沉声说道:“老子难道还能白喝你酒不成?!”
“告诉你一个我今早刚刚听来的消息,是关于大秦虎师的。”
一说到大秦虎师姬歌便瞬间来了兴趣,脸上神色一变,问道:“什么消息?”
“这次巫族突然来袭而且是大军压境损伤最为惨重的就是那支大秦虎师。”
“听说大秦虎师的那支名为鸣锐的军队伤亡尤为惨重,伍长以上皆是 全部战死。”
说到这里,无涯又抿了一口酒,说道:“这支鸣锐军队可谓是十不存一,所以大秦虎师的高层正准备将其撤销,重新编制到别的军队当中去。”
姬歌双手拢袖,俯身前倾,看着城墙下血迹斑斑还有被鲜血浸红的沙土,沉声说道:“前辈你的意思是?”
“我之前与那鸣锐军队的千夫长宫不让聊过几次,确实是个不错的小子,相信他带出来的兵也不是什么孬种。”
姬歌眯缝着眼睛,笑了笑,能够被无涯前辈夸赞不错的人,想必肯定会更加的不错。
“前辈你是想让我去接手鸣锐?”姬歌狐疑问道。
无涯微微点头,“我也不希望让宫不让在天上看到他一手带起的军队被削去编制。”
“可是这不是大秦虎师们那些将领的意思吗?”姬歌摩挲着下巴,问道。
“所以我才打算让你去。”无涯看着姬歌说道:“在这之前听说鸣锐军队之中不服从那些个将领的命令,大秦虎师的将领也准备出兵镇压,不过幸亏我出面,及时阻止了这场哗变。”
姬歌白了他一眼,还不是在这自吹自擂。
“所以大秦虎师的高层便也不敢直接来硬的,便设下了一场军中擂台,三局两胜制,只要鸣锐之中能够有人站在擂台之上胜过两场,他们便会保留下鸣锐的编制。”
姬歌眨了眨眼,看着无涯,问道:“前辈你会不会是挖了个坑让我自己主动跳下去吧。”
“臭小子,别好心当做驴肝肺,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着想。”无涯敲了下姬歌的脑袋,笑骂着说道。
“知不知道大秦虎师的那些个将领们为什么执意要将鸣锐的编制撤去,还要将那些个将士们瓜分?”
姬歌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宫不让训练出来的这些个将士其战力要远超过大秦虎师的普通士卒,即便是比不上我赤甲镶龙军中的将士但放在白袍祁师之中也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这每一个鸣锐士卒都是一块金疙瘩啊。”无涯嘬了一口玉薤,感慨说道。
“金疙瘩?”姬歌闻言眼眸一亮,瞪大眼睛问道。
“但至于能不能把这些金疙瘩搂在怀里,就看你姬歌自己的本事了。”无涯笑眯眯地说道。
无涯话音刚落地,姬歌的身形便骤然间拔高。
站起身来的姬歌跃下城跺,向着那座大秦虎师的军营疾掠而去。
“等我的好消息吧。”姬歌背对着无涯挥挥手喊道。
无涯早就料到了姬歌会是这副模样,朗声一笑。
随后他摇了摇酒壶中所剩不多的玉薤,又叹了口气,一脸地愁容,“以后可得省着点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