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各睡各的，并没有出现任何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情节。
第二天上午11点左右，三万终于回到了帝都。
汪言没有去接，小姐姐不让。
她是跟团一起回来的，大几十号同学师长都在一起，要先回学校开总结会，回头可能还要评个奖什么的，汪言不方便出面。
其实汪言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刘璃不想太招摇，狗哥只好尊重她的想法。
那就窝在酒店里写写稿子吧……
最近，汪言开始给张林两位教授的著作撰写评论——评是批评的评，论是议论的论。
到辩论时，大部分作业应该都用不上，可是写评论本身就是对他们的熟悉和了解，也是对自身知识结构的梳理。
绝对会有用的。
刚开个头，灵感正要如同尿崩般的往外滋，林薇薇她们就要提前过来。
“你们怎么不在学校等着？”
狗哥表现出了一丢丢的抗拒。
亲又不能亲，睡又不能睡，别打扰我干正事好吧？
就很狂。
林薇薇则是理直气壮的回道：“拜托，人家舞团开总结会，我们乖乖坐在底下听她们装哔？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啊！”
娜吾冲着话筒喊了一嗓子：“我们刚刚看过小琉璃啦，她一切都好！”
狗哥无奈叹气：“行吧，那你们直接来我房间。”
我找个角落写作业，你们爱咋闹咋闹，行不？
不行我就偷偷摸你们大腿！
刚放完狠话，汪云喜突然来电，一开口就贼吓人——
“汪总，出事了！”
什么玩意啊？一惊一乍的！
“怎么回事？慢慢讲。”
汪言依旧云淡风轻，什么都没在怕的。
讲真，到他现在这个层次，区区一家王庭娱乐，真的惹不出什么能掀翻他的麻烦。
汪云喜的声音不再那么急切，稳了一些。
“今天凌晨3点左右，鱼平台有一位主播，为了吸引粉丝制造话题，故意在下播时没关摄像头，然后与男朋友上演了一场激情戏……”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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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以汪言的城府和冷静，都被这个消息震得目瞪口呆。
“她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那现在岂不是炸锅了？”
“不算特别炸，鱼平台已经在尽力压热搜了……不过观众太多，视频已经流出，现在到处都有讨论。”
汪言皱紧眉头，反应贼快：“陈总找你了？”
“对！”汪云喜声音沉重，“他想让您帮忙，压一压热度……”
“就一张嘴？”汪言冷笑。
“陈总已经飞帝都了，想要和您当面谈谈，临上飞机前给我打的电话……哦，我正在帝都分公司，要不咱们到这儿聊？”
“你来帝都干什么……噢，买楼那事儿是吧？”
问到一半，汪言突然反应过来，随后干脆应下：“成，那我马上过去，刚好看看朱季轲。”
汪言马上叫有财备车，然后吩咐套房管家接待林薇薇她们，下楼的时候，打开微博。
此时，事件已经登上热搜。
虽然有鱼平台的全力压制，但是热搜排名仍然挂在尾巴上，显示着不同凡响的实际热度。
在介种事件中，谁都压制不住网友们的热情。
当年冠希哥的艺术作品被网监部门全网封禁，影响大家找到资源了么？！
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就总会有办法的嘛！
随便刷刷相关话题，不大一会儿，汪言的目光突然一凝。
上级监管部门发声了！
“……我们将对此事保持关注，并敦促平台尽快解决问题……”
“……类似的乱象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对此，平台和经纪公司负有重大责任……”
“……未来，我部会加强监管，出台一系列文件，并以实际行动来整肃在网络上无序蔓延的歪风邪气……”
妈耶，新一轮净网行动？！
汪言心里一突，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事情闹大了。
其实，他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上一次净网行动，对此事的影响程度没法精确估算。
但是笨想都应该明白，一旦上级部门收紧监管，将会对整个行业的蓬勃发展势头造成很严重的打击。
什么叫无妄之灾？
很明显，这就是了。
而王庭娱乐，也很可能不得不为此事作出危机公关。
怎么破局？
汪言放下手机，闭上眼睛，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坐着酒店的车来到东五环外，高碑店乡金家村的吉里国际艺术园区，汪云喜和朱季轲已经等在园区大门口。
“上车。”
汪言招呼一声，拉上两人，继续往园区里开。
朱季轲端端正正的坐在汪言身旁，表情贼严肃。
“最近工作怎么样？”汪言轻松笑问，主动打破凝滞的气氛。
“一切正常，都是按照总公司的规划在向前推进，现在我们……”
“嗯。”
汪言轻轻点头：“我听说了，你干得不错。”
朱季轲急忙恭谨的低下头：“都是您给的机会……我一直想对您说声谢谢。”
“机会永远都有，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握住，你有能力，也用心了，公司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
汪言主动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朱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朱季轲确实干得不赖，多方渠道反馈给汪言的结果都是如此。
当初他父亲那一跪，跪出来一个洗心革面的回头浪子，也为王庭娱乐招来一位擅长冲锋陷阵的大将。
王庭娱乐如今总共有九大线下直播基地，分别是帝都、魔都、深城、羊城、杭城、星城、沈城、双庆、蓉城。
四大一线自然不用提，沈城辐射东北，星城占据腹地，双庆、蓉城辐射西南，布局十分严谨。
魔都是公司大本营，做得还算不错，深城和杭城相对而言就差一些，而帝都居然是所有分公司中做的最好的。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体现在数据上，帝都是娱乐收益排名第一，管理层季度评分第一，扣除掉带货主播和吃播之后的粉丝活跃度第一。
三项第一，让朱季轲正式成为公司里的明星。
汪云喜的到来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预定好的视察，同时又是对朱季轲的鼓励。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罚平衡，激励警醒……所谓的管理，摆弄的就是这么点事儿。
由于物质奖励自有公司制度，所以汪言此行，其实只带了一张嘴。
不过狗哥的口活那是有目共睹，问题不大。
在公司门口下车，汪言抬头看看眼前的三层小楼，随口问：“楼已经买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帝都分公司的场地原本是租的，500多平的面积，一年租金才40万不到，已经相当之便宜。
可是朱季轲仍然觉得不够，向公司申请，将整栋小楼买下来作为固定资产，雄心勃勃的想要打造一个大型直播基地。
王庭娱乐很有钱，然而面对接下来的一系列大动作，仍旧捉襟见肘。
原本的计划是接受外部投资，却又被汪言临时否掉，于是资金愈发紧张。
即便如此，公司仍旧批准了朱季轲的购楼计划，可见，如今的朱季轲有多受重视。
“汪总，今年帝都分公司的目标只有一个——扩张、扩张、扩张！”
朱季轲抬起头，激情澎湃的挥了挥拳。
“公司要做行业标杆，要建设超一流品牌，一线城市就是桥头堡。
我对堡垒的理解是：要大、要结实、要令人望而生畏！
而帝都由于区位原因，做电商直播缺少供应链优势，所以更要在娱乐领域做到极限。
我会为主播创造、提供最好的条件！
三层楼，每层接近4000平的面积，其中，三楼将会装修成大小不等、舒适豪华的单身公寓，空调、电视、床柜、独立卫浴，一应俱全。
够级别的线下主播可以直接入住，在房间里直播。
厨房24小时提供点餐服务，后勤会将清洁打扫全包，健身房设施齐全，舞蹈室定期开班培训，录音棚有业内一流水准，足够给主播们录歌，平时则用来教学、练习。
可以肯定，在公司里生活，比住在家里舒服得多。
二楼则是我将全力打造的游戏基地。
帝都的电子竞技基础很好，高校众多，我打算与各大平台合作，启动一系列校园赛事，充分调动大学生的游戏热情，一方面扩大公司在大学生群体中的知名度和美誉度，一方面有利于自行培养人才。
一楼大体保持原样，一半的空间提供给新主播，另外一半空间会开辟出美食汇、寝室、员工办公区等等功能性区域。
最终，整个基地将可以容纳800名主播同时直播，极度优越的条件足以横扫帝都，形成一个完全独立、轻松自由、积极向上的直播环境。
之后，我打算出动分公司的王牌主播，拍一部宣传片，向网络上投放并炒作‘直播天堂’概念，彻底奠定地位和口碑。
到那时，我们对京城头部资源的垄断会是顺理成章的事，并且可以完全掌控住行业话语权和定价权……”
“啪啪啪！”
汪言轻轻鼓掌，不吝赞赏：“定价权这个点考虑到根子上了，非常不错！”
定价权有多重要？
简单讲，当王庭娱乐规定S级主播要有25K底薪、要有一间35平的自住公寓、要配一名助理、要有24小时配餐和公车出行、要拿40%的礼物总分成、要由公司代缴个人所得税时，整个行业的S级主播标准就会变成这样。
但是，其余公会从此再也养不起S级主播。
王庭娱乐因为强大的议价能力，即使给出如此待遇，仍旧有利可图。
其余公会和直播平台的分成，是55开，对半分。
王庭娱乐不是。
猫熊TV为了拉王庭娱乐进驻，分成都给到68%了。
所以王庭娱乐给主播40%的礼物总分成时，自己仍然能剩下28%，再去掉10%给主播缴税，18%的礼物总分成依然可以维持住高福利的投入。
而别的公会一旦给出40%的礼物总分成，剩下的10%都不够交税的，代缴加上公司营业税就能拖垮财务。
毫无疑问，王庭娱乐会因此形成实际上的高端垄断。
但是这种垄断是把收益分享给了主播，而不是向下压榨，所以会被同行嫉恨，却能赢得从业者的心。
S级的标准之一是月流水净值过百万，10个点的差距就是整整十万人民币！
再算上代缴而不是代扣的个税，以及基础保底工资等等福利，里外里甚至会差出二十万之多！
如此简单的账谁不会算？
到那时，会有无数的野生S级、A级主播，愿意自掏违约金，投奔王庭娱乐。
强者恒强，这就是堡垒。
其余的公会只能被压制到底层，去争抢那片低端市场。
然而那片低端市场，现在也被汪言瞄上了……
挂B做事业，突出一个不讲理。
……
到了分公司会议室，汪言吩咐道：“去通知公司所有部门经理以上的管理，10分钟之后开一个视频会。帝都分公司这边马上全员集合，我讲两句话。”
现在新楼装修还未完成，条件有限，二十几位员工挤在小会议室里，听着汪总训话。
所有人都对汪言极度好奇，可是汪言实在来得太少了，不但仅有三次，而且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直到今天，员工们才真正接触到公司创始人，直播界的神壕汪富贵。
第一印象是年轻，第二印象是帅气，第三印象是衣品真好，太会穿戴了……反正就没有一样和老板有关系。
直到汪言沉静的开口，不疾不徐的声音，像一缕清冽的风，回荡在会议室。
清新，微凉，令人不由自主的振奋。
“平心而论，在帝都这种城市做直播公会，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儿。
从一开始，我就清楚的知道这有多难，现在，你们应该也有了深刻的体会。
需要摆平方方面面的关系，只是诸多问题中最简单的一个。
最麻烦的是什么？
我个人以为，是如何平衡成本与收益。
搞直播，尤其是做线下的娱乐直播，越大的城市越没有优势。
有太多的额外成本要摊进运营里，好的时候，收益可以覆盖掉成本，差的时候，那些额外成本就会变得极度沉重。
在三线城市做直播的成本只有北上的四分之一不到，差距实在太大了。
比如同样大小的一个可以跳舞的直播间，在帝都的租金是多少？星城呢？更下一级的县城呢？
然而与高昂的成本相对应的是，一线城市又有着无法替代的优质资源。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在我们这儿兼职的那群帝舞学生，换个城市，找得到么？
你们天天和她们接触，告诉我，素质怎么样？
对，不能比，是吧？
不提特例，一线城市的美女资源依然是别处无法比拟的。
三四线县城并不是没有顶级美女，但是，一来数量太少，二来每个美女都是众星捧月的对象，三来社会观念比较守旧，谁耐烦来做直播？
偶尔冒出来一个，也是娇气矫情得不行，根本干不来这行。
一线城市的美女相对就没那么值钱，或者说，她们更现实、更成熟、更有野心，所以不但好招，而且更容易管理。
对此，你们现在的体会可能不够深，但是当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中的某些人升职了，被下派到三线城市去做区域负责人，那时你们一定会感叹差距的……”
底下发出一片轻笑。
一半是憧憬，一半是振奋，反应都很积极。
汪言随手画了一张大饼，轻轻抿了一口水，继续。
“我谈到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做的很好。
在朱经理的带领下，帝都分公司打了很多场胜仗，面对着同样的困境，帝都分公司做得最好。
单比娱乐主播，甚至胜过了魔都总部，这非常了不起。
在此，我要表扬并感谢你们的付出，空口无凭，今晚，我请大家聚餐。
公司的奖励是公司的，我的单算……”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爆出一阵欢呼，不少员工的脸色都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
请一顿饭，其实没多少钱。
但是来自于汪神的认可，那不是钱能够衡量的。
朱季轲用力抿着嘴，眼眶周围有些微红。
他面对汪言，内心里大部分情绪是畏惧，小部分是感激。
畏惧当然是因为汪言的“杀人不眨眼”，那种手段，那种狠辣，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
感激不用提，如果不是汪言给他机会，他想找份正经工作都困难。
如今，那种复杂的情绪里又多出了几分受到认可之后的自豪，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油然而起。
一个人的价值，太需要社会的认可了。
而朱季轲与常人不一样，他需要的不是社会的认可，恰恰是汪言的认可。
轻松击倒他，又亲手把他扶起来的，正是汪言。
得到了汪言的尊重和认可，就意味着他找回了丢掉的一切。
“那我们就聊到这儿，大家先去工作，聚餐的事宜，将由朱经理主持。”
汪言拍拍手，结束公开讲话，真正开始给高层开会。
“诸位，今天的临时会议内容大家都清楚了吧？
对，是因为那件突发事件。
刚才我和帝都分公司的员工简单聊了聊成本问题，现在，我想和大家继续深入挖掘下去，搞清楚之所以会发生类似事件的原因。
直播行业自从诞生的那天起，就在直面成本与资源的矛盾。
大部分公会的解决办法是，网签线上主播，扔一份合同过去，然后让主播在家里直播，投一点点线上资源，别的一概不管。
省事儿是省事儿了，可是这样真的签不到高质量主播。
首先，怎么让新人知道有这样一家公会就是一个大问题，哪怕肯花钱做宣传，效率也极低。
其次，太多新人并不具备直播条件。
家里不方便、还是学生住寝室、买不起直播设备、缺乏正确的教育和引导……都是线上解决不了的问题。
最后，没有投资，就不会有忠诚和凝聚力。
直播行业里的忠诚和凝聚力到底有没有用？
看目标。
如果只是想吃点烂钱，那不要紧，小来小去的混着呗！
至于做大之后……算了，那种作坊也不可能做大。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
行业主流基本不存在做大的可能，那么，广阔的市场空间就必然被分割成碎片。
数据显示，自打去年开始，各个中小城市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一大批的本地小型公会。
哪来的？
碎片化的市场空间催生出来的。
那些小公会扎根于当地，致力于发掘同城的线下主播，把网签作为补充。
直播界的乱像，多是由此类小公会搞出来的。
因为他们不需要考虑长远发展的问题，只想着尽快捞一把就走。
那还会有什么下限可言？！
于是，鼓励主播走私，鼓励主播睡大哥，碰到一个大哥立即没有下限的冲上去，先私聊再发照，家族长也亲自出马拉皮条。
内卷大幕，由此徐徐拉开。
很多事根本不需要人教，乱来的小公会和主播多了，行业风气自然会向下加速滑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嘛。
于是就在今年初，鱼平台发生了那件直播更衣的郭mini裸体事件，紧接着是猫熊TV主播聚众赌博被点名批评，现在又爆出更恶劣的黄色直播……
不出意外的话，层出不穷的类似事件将导致整个行业受到相关部门的重点关注，甚至会直接诱发新一轮净网行动。
成本与资源的矛盾，小公会导致的恶性内卷，两件事和王庭娱乐都息息相关。
因为，王庭娱乐今年的年度目标，就是统一整个直播经纪行业的高端市场，并且要在中端占比50%以上。
上次开会，我正式提出这个目标，大家都在为此而努力。
某些同仁甚至已经做出了不小的成绩，正在向着目标加速冲刺。
现在，我们的努力被一小撮臭鱼烂虾破坏了，我们应不应该拿出一些态度来？”
“应该！”
“当仁不让！”
“汪总说的对，我们作为行业的领导者，必须要拿出一个鲜明的态度来。”
大家纷纷附和，倒不是吹捧，而是真的觉得有必要。
汪言的想法，正是一个负责任的领袖型人物，必须具备的责任感和格局胸怀。
汪言等所有人都表过态，才慢条斯理的提出构想。
“作为行业里的领导者，行业的未来就是王庭娱乐的未来，行业的上限就是王庭娱乐的上限。
你们必须要理解这一点，并且以此为准则。
千万不要想着事不关己，我看看热闹就好。
今天我们看同行的热闹，明天就是外界看我们行业的热闹。
我们与整个行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如何能够置身事外？
所以，我要在这里提出一个新的目标，作为公司的指导思想。
你们记好了，之后公开表态的时候肯定用得上——
整肃行业风气、树立健康形象、领导行业发展、创建伟大品牌。”
24字方针一出来，所有高管们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振奋不已。
这东西可是要拿出来对外宣传的！
只是听到，就感觉有一种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情，霸气无匹。
但是……具体措施呢？
汪言笑吟吟的开口：“既然都想在低端市场里浑水摸鱼，我们就挖掉他们的根，让他们活不下去嘛……
法务部的主管在哪里？”
嗯？！
找法务？！
众多管理一懵，紧接着，法务部的主管举手报到：“汪总，我在。”
“线上主播网签合同整理得怎么样了？”
“已经有一个大体的标准模板，完整程度在行业里当属第一，您是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吗？”
汪言轻轻一笑，拿出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慢条斯理的提出几点要求。
“我要你们尽快拟定出一份标准制式合同，然后对外公布。
细节你们去丰富，我告诉你们我想要的重点条款——
第一，竞业禁止期要缩短。
更换经纪公司不换平台，只需要停播一个星期，换平台直播，没有禁止期。
第二，违约金不要含糊，直接与主播总收入锁定，最高为30%，剩余合同年限比较短的话可以低至10%。
第三，明确规定，培养主播所产生的一切费用由公司承担。
第四，连续三个月满足下一级标准，立即改签。
第五，把工资结算日期写清楚了，平台给咱们结算之后的三个工作日内，马上就给主播结清，条款严谨点。
分成方面，初始比例不用太高，后续按照阶梯分成定几个标准，尽量保证双赢。”
此言一出，屏幕对面的高管们顿时炸了锅。
谭松舔舔嘴唇，满脸震惊，声音干涩：“汪总，您这是要做行业的颠覆者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上面那四条一旦确定，经纪公司就彻底失去了随意拿捏主播的可能。
以往的新人合同，“培养费用”是一个天坑。
明明公会只是给主播扔了几个平台里的置顶道具，公会就敢按照一个道具一万块钱的价格去威胁主播。
一旦主播想要跳槽，由此计算出来的违约总损失，往往可以高达几十万。
另外，当前的竞业禁止期通常都高达一年，使得跳槽行为要付出极大代价。
新人合同的大坑还不止如此，那些小公会，什么样的条款都敢列上去，有些甚至会让人怀疑智商。
为什么主播不敢反抗公会？
因为签的是劳务合同，所有条款都偏向公会，甚至直接就是霸王合同。
你不愿意签，想换一家，但是天下乌鸦一般黑，都那屌样。
大部分新人又不具备甄别合同陷阱的能力，一看都差不多，再听公会星探拍胸脯保证所有新人合同都一样，没问题的，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签字。
结果可想而知，公会想扣钱就扣钱，想压工资就压工资，敢跳槽还能赚你一大笔违约金。
形成事实上的控制之后，家族长自然可以随意扒拉主播。
而汪言决定推出的制式合同，就是为了填平那些大坑。
新合同的初始分成依然不高，主播和公会55开，即：拿到25%的礼物总分成，个税由公司代扣。
优势在于后面的阶梯分成，到哪个标准，拿多少额外分成，公平合理。
五大重点，充分保证了新人主播的各项权利。
新合同一旦推广开，底层主播的流动性就会大大增强。
你这里太黑，姐去别处。
你要求我去陪酒，姐去别处。
你再压我工资不给，姐去起诉，然后去别处。
一旦那些小公会感受到压力，就不得不约束自身行为，由此，行业风气便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肃正。
地方小公会有没有可能不跟新合同？
此乃阳谋，爱跟不跟。
一旦王庭娱乐凭借自身的影响力将制式合同推广开，不跟的公会就再也签不到新人了。
线上主播是网签，只要会上网就行。
此举将大大挤压所有底层小公会的生存空间，把那些不合理的压榨暴利掏出来，转给底层主播。
打着捞一把就走的投机者再不能为所欲为，要么转变思路，要么被那些正规的公会击倒，风气一定会慢慢恢复。
底层一旦好过了，新鲜血液便会源源不断。
对于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功莫大焉。
高管们清晰的感受到了汪言的野心，为之震撼不已。
颠覆者？
没错，汪大少狠到了极致，直接就是冲着砸人饭碗去的。
你们不想好好吃这口饭，那就干脆别吃了。
新的制式合同，公会对于新人主播的约束力基本已经弱到极限，哪怕是王庭娱乐，亦不能控制住新人主播。
可是那又如何？
哥就没打算控制网签的线上主播！
基本没有额外投入，可也没有任何压榨，让所有人都站上同一起跑线，自由生长。
少赚点就少赚点，王庭娱乐只要名声。
扪心自问，如果你是从这种公平环境中杀出来的成熟主播，再签新合同时，你会考虑谁？
王庭娱乐一定是第一选择。
如果说，朱季轲的举措是为帝都分公司建立一座堡垒，那么，汪言的手笔就是为王庭娱乐筑起一座长城。
长城之外，是广阔的牧场。
长城是内，是膏腴之地，牧民们向往的天堂。
所谓格局，不外如是。
*********
二合一，不想拆开，所以昨天没更，本想上来说一声的，结果鼻涕把脑子也一起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