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零染心中警醒起来。
不止姜零染,就是太子妃瞧见宜妃这如沐春风的笑,心里也有些发毛。
“暖阁里坐的太久,整个人都犯懒了,宴上恐要犯瞌睡的。”宜妃笑着冲瑞王妃道:“这里被风一吹,倒是舒坦精神些。”
瑞王妃闻言明显的愣了下,但还是很快的点头:“那咱们且站一站。”说着含笑看着太子妃:“也好等一等两仪和平乐。”
“她们何德何能让宜妃娘娘等候呢?”太子妃笑着一挥手:“快去瞧瞧,还需多久?”
盈彩领命去了。
宜妃看着太子妃的鬓角,皱眉道:“太子妃小小年纪,竟已生出白发了?”
“莫非生下小皇孙后,没养好身子?”
太子妃闻言抚了抚鬓角:“有吗?”
霞飞仔细的看了看,摇了下头。
宜妃见状蹙眉:“我眼花了不成?”说着上前仔细看了眼,顿时无奈的笑:“真真是老了,连白头发黑头发都看不清楚了。”
太子妃笑而不语。
心中越发的茫然,这宜妃是吃错药了不成?
看完了头发宜妃就要退回去,脚下却猛地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旁侧摔去。
而倒的方向正好是姜零染所站的地方。
“母妃!”瑞王妃吓得失声尖叫。
因着心中防备,姜零染不等她摔到,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这一扶,显然是在宜妃的意料之外,对上姜零染的眼睛,不觉一愕。
姜零染道:“宜妃娘娘要小心啊。”
宜妃暗暗咬牙,这狡猾的贱人!
双手暗中与姜零染的力道相持,努力的要让她给自己当一次人肉垫子。
再向菩萨祈求,最好摔个断骨残废什么的,给她的儿子抵罪。
雷莽见状不对忙上前,双手牢牢的扶住了宜妃的肩膀。
太子妃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懵了懵,旋即皱紧了眉头。
姜零染对上宜妃不甘愿的眼睛,遗憾叹息:“看来宜妃娘娘确实是上了年纪,不光眼神不好,连腿脚都不利索了。”
“就是不知是雪太滑,还是脚太软?竟连站都站不稳?”
“距离开宴还有些时辰,我去替宜妃娘娘请个太医过来吧?”
宜妃被她这一番抢白刺的浑身难看,抬手一指她的脸,咬牙呵斥道:“你放肆!”
“都说忠言逆耳,果然是不假呢。”姜零染呵笑出声:“我关心宜妃娘娘身体,如何就成了放肆了?”
宜妃冷哼:“你别以为皇后娘娘疼你,你就能在宫中任意妄为!”
“看来暖阁内火炉摆的有些多了,宜妃娘娘快消消火气。”太子妃往姜零染身边走了一步,笑着道:“今雪她最是善解人意,瞧见宜妃娘娘险些因自身原因而跌倒在雪地里,心中着急又难过。”
“却不曾想言语不当,惹了惹得宜妃娘娘不快。”说着看向姜零染道:“这样吧,你且随我去母后跟前儿,把事情的经过讲一讲,论个赏罚出来。”
姜零染颔首称是。
宜妃看了眼太子妃:“算了,大年初一就别给皇后娘娘心中添堵了。”
“宜妃娘娘随行大度,我却不敢恣意妄为。”姜零染听宜妃要打退堂鼓,笑着道:“还是去皇后娘娘面前论一论吧。”
宜妃竖眉呵斥:“一个小辈,眼里也忒没有尊卑长幼之序了。”说完一副不齿与之为伍的样子,甩袖走了。
姜零染看着宜妃的背影,摇头失笑。
太子妃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你做得很好。”
姜零染笑了笑:“多谢。”
小插曲,姜零染并未放在心上,在等到了燕两仪和燕平乐后,便一起往殿中去了。
宴上,酒过三巡。
宜妃含笑起身,端着酒杯要敬皇上一杯酒。
皇上看她一眼,举了举酒杯,刚要喝一口,就听她忽然的“呀”了一声,惊道:“我的镯子呢!!”
说完便是低头在脚下,桌边找寻。
侍候的宫女也是急宜妃所急,或跪或趴的一起找寻。
皇上皱起了眉。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笑着道:“什么样的镯子,不能等到宴后再找寻吗?”
宜妃闻言面上有些忐忑,却还是道:“是母后当年赐臣妾的那支镯子。”
“臣妾想念母后时的一个念想,宝贝珍惜了这么多年,可不能丢了!”
把已故太后搬出来,连皇后都无话可说了。
皇上面有动容,搁下酒杯道:“可找寻到了?”
几个宫女都是摇头。
宜妃一听找不到更是着急了,俨然快要哭了。
殿中的丝竹歌姬全都停了下来。
姜零染蹙起了眉头,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太子妃也是一样的心思,暗暗的与姜零染对了个视线。
“母妃未戴来吧?”瑞王妃道:“宴前去更衣之时,并未见您手腕上有东西。”
“胡说!”宜妃急道:“明明戴了的,进昭阳殿前我还摸了来着...。”说着话语一顿,皱眉朝瑞王妃身边的人看了过去,未语先笑:“文靖侯可见到了?”
“这镯子贵重,可不能拿来玩笑,快快还给我吧。”
“想要赏赐,我再给你别的。”
姜零染暗道了声果然。
太子妃皱起了眉头。
一殿人的目光霎时都聚集在了姜零染的身上。
这种询问,虽是客气,但其意确实恶毒的。
暗指姜零染品性恶劣,在宜妃那处要不来赏赐,便偷走了宜妃珍贵的镯子。
燕柒当即就笑出了声,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宜妃娘娘说了什么?”
瑞王脸上一寒,冷冷的道:“母妃在与文靖侯说话,子安你莫要袒护!”
燕柒笑意更浓了:“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好奇一问,何来袒护一说?”
“瑞王这般着急,是想掩盖什么?又是要坐实什么?”
瑞王一哽,脸色憋的铁青。
燕柒撇开眼,重新的看向宜妃:“宜妃娘娘刚刚的意思是说,您的镯子被我娘子偷偷的拿去了?是吗?”
宜妃面有为难的看了眼皇上,又以一副长者的姿态看着燕柒和姜零染:“一家子人,哪里能谈得上偷?”
“不过是文靖侯与我的一个小玩笑而已。”
“现在拿出来,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