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他几名飞鱼卫不相信,虾头索性跳到萧面前,伸出双臂,把萧挡在身后,说道:“兄弟们,无论他这个定国公世子是真是假,咱们也要当成真的,定国公是开国第一功臣,定国公府就在京城,万一他是真的,别人不骂咱们,咱们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对吧?”
这几名飞鱼卫都很年轻,最大的是虾头,也就二十上下,其他几个都是十七八岁,除了虾头,他们都是刚刚入职飞鱼卫的新人,正在老王府训练。
虾头和他们不一样,他在飞鱼卫六七年了,前几天重又回到老王府训练。至于虾头为何会重新训练,虾头自己不说,但是营里有传言,飞鱼卫分为明卫和暗卫,所谓暗卫就是暗探,无论是明卫转暗卫,还是暗卫转明卫,都是要到老王府重新训练的,虾头十有八、九,以前就是做暗卫的。
无论虾头以前是做什么的,在几个人中间,他的资历都比他们要高出许多,因此,听他这么说,其他人面面相觑,就连叫嚣得最凶的那个也把刀插回鞘中。
若是这个人是假的也就罢了,若他是真的定国公世子呢?尽管这几年定国公府行事低调,可是定国公世子萧在京城里是什么身份?那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吗?别说是他们,就是飞鱼卫指挥使李冠中,也要给萧面子的。
几个人一起望向虾头,等着虾头拿主意。
虾头道:“反正咱们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就把他送回定国公府,如果定国公府的人不认识这家伙,咱们到时再把他暴揍一通。”
对啊,到时候就在定国公府门前,把这老小子打个半死,定国公府的人说不定还会帮着一起打。
想想就兴奋。
几个少年正是爱热闹的年纪,一拍即合,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拽着拖着向前面走去,拐过这条街,他们敲响一户人家的大门,片刻后,竟然借了一辆骡车出来,又把萧推上骡车,浩浩荡荡向定国公府走去。
路上遇到两次巡城的,他们昂首挺胸用自以为最神气的姿态骄傲地报出“飞鱼卫”三个字,巡城的二话不说,冲着他们抱抱拳,转身就走了。
几个人还是第一次利用飞鱼卫的身份办事,此时都是又惊又喜又自豪,待到到了定国公府,几个人就要去敲门,萧指指侧门,道:“除非有圣旨,平时正门只有过年时才打开,你们去敲侧门吧。”
其实这也是公侯之家的规矩,只是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知道而已。
虾头让其中一人去敲侧门,一个老苍头探出头来,那人刚刚说出定国公世子五个字,老苍头就朝门里喊了一声,接着,门就从里面敞开,跑出来二三十号人,把骡车团团围住。
几个人彻底傻了,这是要干什么?
骡车里传出萧的声音,道:“不要难为他们,他们是送我回来的。”
接着,在几个飞鱼卫惊愕的目光中,萧被簇拥着进府,刚刚还围着骡车的二三十人,一下子走得干干净净。
“这叫什么事?人没揍成?也没人理咱们?”一名飞鱼卫说道。
虾头的失望都写在脸上,他叹了口气,道:“算了,至少咱们没惹祸。”
对啊,这人真的是定国公世子,如果他们把这个揍个半死,那麻烦可就大了。
虾头道:“我请客,咱们去喝酒。”
几个人重又高兴起来,商量着要到哪里喝酒。正在这时,已经关上的门重新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穿著得体的老人。
虾头做个噤声的手势,嘘了一声,跳下骡车,走到那老人面前,问道:“老丈,可还有事?”
老人笑眯眯地道:“今天世子爷喝多了,多亏你们几位送他回来,府里备了酒宴,几位进府喝几杯再走吧。”
虾头回头看看从骡车里探出的几个脑袋,他犹豫着说道:“这不好吧,太客气了。”
骡车里的几个人冲他使眼色,答应啊,快答应啊,这是定国公府的酒席,足够他们回去显摆半年的。
“军爷客气,你们帮了世子爷,这是理所应当的。”老人说道。
虾头不再推辞,有定国公府的小厮出来,把骡车赶到后面,他们几个跟着老人进了定国公府。
府内,萧长敦的书房里。
萧将这两天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又道:“我已经让阿马留下那几名飞鱼卫了,我觉得事有蹊跷,按理说在老王府的飞鱼卫都是在训的,他们纪律严格,这个时辰不应该还在外面闲逛,且,他们恰好遇到我,我觉得倒像是他们故意来找我一样。”
萧长敦点点头,刚刚听说是几名飞鱼卫送萧回来的,他便感觉有哪里不对了。
飞鱼卫的人虽然对外颐指气使、臭名昭著,但其实他们内部纪律严明,尤其是在老王府出入的,他们都是在训的,更是没有出来闲逛的可能。
“这件事交给阿马吧,说说那女子,究竟是何来历,你可发现端倪?”萧长敦问道。
萧苦笑:“别说是我只见过她两面,就是......就是先帝,与她在一起大半年了,也是一问三不知。”
说起皇帝,萧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在父亲面前,他又不能发作,只好隐忍。
“先帝只是一味哭泣,数落我们家的种种不是,如果不是他,那女子未必会找到我们萧家。”
萧觉得自己这番话已经很有分寸了,可是萧长敦却还是板起脸来,训斥道:“先帝年少,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他有此举也是情理之中。”
萧连连称是,心里却在苦笑。
萧长敦又训斥几句,心里才舒服一些,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对萧说道:“小六回来了,在地牢里关着,我没有见他,你去看看吧。”
定国公府里有一间地牢,这地牢是宅子以前的主人建的,自从萧家搬进来也没有用过,萧没想到,地牢第一次被使用,竟然是给了萧韫,不对,现在改叫柴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