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埃文斯激动的差点儿晕过去,几天后,当埃文斯风尘仆仆的来到二十三分厂把这个消息当面告知庄建业时,哪怕是两世为人,也觉得血压直线向上飚。
十五个型号,每个型号一千架,就是一万五千架的模型飞机,按照每架出厂200美元计算,就是三百万美金。
这还是初步的确定订单,后续还有更多,要知道埃文斯搭上的可不是一般的关系,那个面相凶恶,拄着拐杖,说话粗声大气的林德曼老头子竟然是全美老兵协会下属的美国陆军航空队协会的理事。
作为美国空军的前身,这些美国陆军航空队的老兵在二战中与轴心国浴血奋战,战争结束后便陆续退役,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早已步入老年。
为了让美国的青少年记住那段他们曾经浴血奋战的历史,美国老兵协会募集资金,准备在全美兴建或修缮六百余家二战纪念馆,作为老兵协会下属的陆军航空队协会自然承担起相关展品的筹集工作。
实打实的老飞机,陆军航空队协会不缺,以其庞大的影响力,只做了几个简单的聚会,那些已经跻身美国政商两界的老兵们就纷纷慷慨解囊,各式各样的二战老飞机就往协会里堆,甚至还有不少坐上去就能飞上天的好家伙。
他们缺的是一种能给孩子们讲解原理,并能够让人了解飞机构造,性能结构,从而令更多人,特别是孩子们热爱航空的教具式模型。
毕竟孩子们可以看真飞机,但对着真飞机讲解现不现实不说,各种拆解,各种钻洞本身就是个体力活儿,万一期间某个孩子出了问题可就不好了。
为此林德曼等人找过当年制造那些二战飞机的制造厂,希望他们能给协会定制一批这样的教具模型。
那些飞机场到是能做,问题是麻烦不说,也没多少利润,更何况个顶个的正规飞机制造厂,真飞机还造不过来呢,还造模型机,简直开玩笑。
于是几大航空制造厂拿出库存的几个模型机,打着捐赠的名义就把林德曼等人打发叫花子一般的给打发出去了。
就在林德曼等人觉得这事儿可能办不成,准备暂时搁置,等以后慢慢解决时,埃文斯便愣头愣脑的敲开了林德曼的房门,于是整个事儿就变得顺理成章。
看着坐在对面埃文斯,庄建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货已经不是被天使姐姐亲过那么简单,估计是被好几个天使姐姐轮了才是。
好运得都忍不住要爆粗口。
当然庄建业要爆也只能在心里爆,因为他也很好运,宁晓东在特区换外汇换得并不顺利,没办法五十万美元,数额太大,根本不是一时半刻能搞定的,两人正瞅着,埃文斯货真价实的三百万美元就砸下来,恩,自己也被天使姐姐给轮了。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现在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把货给我?”如今的埃文斯自信、阳光,洋溢着灿烂而又温和的笑,再也看不到当初流浪汉的模样,说话更是直接且切中重点,显然几个月的销售将他彻底磨练出来。
庄建业犹豫了一下:“这个比较麻烦,你知道的,我们生产线规模并不大,且许多工序比较复杂,做起来比较慢,所以,你看一年半的时间行不行?”
“恩~~”埃文斯摩挲了下自己的下巴,沉吟了一下:“有点儿长,不过好好解释的话,陆航协会那面应该可以接受,不过你最好把这几个型号的照片,额……就是你们放在模型里的那种照片做成图册,那些老家伙们特别喜欢你们的那些照片。”
“这个……”
“我知道你们的摄影师创作不易,每张照片我出1美元,怎么样?”
庄建业心里都快乐疯了,照片都能卖钱,鞠涛这小子听了不得美出鼻涕泡了,额……好像忘了,这货对钱没概念,估计他爹会美出鼻涕泡了。
见庄建业皱着眉,不说话,埃文斯还以为是不满意他的价格,说来也是,在美国这类摄影作品哪个不是价格高高的,1美元就要买一张堪比航空摄影级的模型照片,那不是埋汰人嘛,若是在美国埃文斯绝对会被人乱棍打出去,于是想了想,一咬牙,大方的说:“2美元,不能再多了!”
庄建业一听2美元,也回过神,他多鸡贼呀,涨了1美元,就知道埃文斯这货在捡便宜,于是想也不想直接一句:“6美元。”
“太贵了!”
“你知道,我们为了拍一组模型照片有多不容易,灯光、道具、摄影……”
“3美元,庄,只能出这么多了。”埃文斯最后摊牌,庄建业也见好就收,随后两人便谈了些签约的细节,埃文斯便提出想见见那个摄影师。
庄建业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随后把隔壁的文员叫过来,让他把鞠涛叫过来。
……
鞠师傅这几个月过得不是很好,自从答应庄建业来二十三分厂带几个徒弟,鞠师傅就觉得心里不踏实,结果在某一天他突然闯进儿子的摄影棚,一颗老玻璃心便彻底碎了。
还以为儿子在里面偷偷摸摸跟那个姑娘约会,哪成想竟然是拿着相机对着一堆模型各种拍,随后鞠师傅才得知,儿子的真爱就是拍照片儿,鞠师傅差点儿就崩溃了。
拎着棍子追了鞠涛半个厂,最后要不是鞠涛冲进庄建业办公室,他非得打断自己儿子的腿。
于是让儿子回家的念头就又冒出来,尤其是总厂把二十三分厂当成试点儿,之后二十三分厂给六分厂断货后,鞠师傅的念头就更强烈,在永宏厂混了这么多年,分厂挑战总厂权威的他见过多了,有一个好下场的吗?
当年几个分厂的武斗派厉害吧?抓着厂长、书记的头发就敢揍,结果怎么样?有一个好果子吃吗?
哪成想自己苦口婆心说了半天,自家的儿子死活不听,抱着相机干脆躲庄建业家里,鞠师傅愁啊,疯啊,抓头发啊,很想揪着儿子脖领子问问到底自己是亲爹,还是相机是亲爹。
没办法,他只能改变策略,找庄建业,说什么也要把儿子弄回去,结果来了几次庄建业都不在,这次听说庄建业出差回来,鞠师傅就提前来二十三分厂,敷衍着指导几个傻徒弟几句,便等着庄建业。
终于等到确切的消息,鞠师傅便放下手中的活儿,从车间里出来,直奔厂长办公室,刚到门口,还想着措辞呢,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鸟语,一句都没听懂,片刻后庄建业的声音便传来:“埃文斯说,你的照片非常好,他愿意每张3美元买你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