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听林建兵这一说,放声大笑。
几位老爷子打趣地轮番往他碗里夹鸡鸭肉:“快!趁现在多吃点!等孩子上学,又要天天跟在他们后头扫盘吃素了!”
林建兵瑟道:“暂时还不用,我跟我爹要出远海,俩孩子托付给他们外公、外婆了。”
大伙儿又笑。
吴美丽没好气地掐他一把:“难怪一听出远海这么高兴,敢情是不想吃素菜。那先前一个月,着实难为你了哦!”
“不不不!”求生欲极旺盛的林建兵见风使舵、立马改口,“我高兴是因为能跟着爹去远海见识,哪是因为吃素。人嘛,吃饱就成,哪那么多要求是不是?再说了,为俩孩子扫盘,是我的荣幸,荣幸!”
“哈哈哈哈!”大伙儿再一次放声大笑。
“建兵,这一点,你得学学小陆。”傅老爷子捋着花白胡子朝陆驰骁坐的方向努了一下嘴,促狭地说,“瞧见没?整顿饭下来,人家小陆一直在为他媳妇剥虾、撬蟹肉,自己碗里尽是南瓜、土豆。”
被点名的陆大佬面不改色:“傅爷爷过奖!我们徐老师平时在单位伙食不太好,素食居多,回家可不得好好补补。”
“噗!”林建兵呛到了,幽怨地瞥一眼妹婿,这是拐着弯怼他肉食吃多了所以需要多吃菜、给俩孩子扫盘是吧?
徐随珠起先被傅老打趣怪不好意思,之后又听陆大佬说的这是什么话,忙抬脚踢踢他。
陆驰骁这点和林建兵挺像,媳妇一吱声,那绝对给面子。
不紧不慢地改口:“哦,大舅子平常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确实辛苦!来,多吃点肉!”说着,将一盘土豆炖鸡,挪到了大舅子面前。
林建兵:“……”
吴美丽别开脸,表示没眼看自家男人的蠢样。
中秋团圆,大家放开肚皮吃到撑。
尤其是几个孩子,甘甜的菠萝汁配新颖美味又营养的菠萝虾仁炒饭,吃得小肚儿溜圆,足以和海上升起的明月一争高下了。
忙里偷闲的双节过后,几拨人又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先送走出海的一行人。
徐秀媛翻黄历挑的吉日吉时十月四号清晨五点,请完妈祖,多便利渔船迎着日出扬帆,第一次驶往远海。预计十五号前后回来,最迟不会超过二十号。总之,肯定赶上侄女的婚礼。
之后,徐随珠也携家带口回了镇上。
原本四号就该上班的,这不要给姑父送行嘛,便让前一天来岛上送月饼的王永杰,捎了张假条给校长,于四号下午才去学校。
小包子既想黏着徐随珠,又不愿和戏精龟这个小伙伴分开。小表情真叫两难。以至于临别前,泪眼婆娑、依依不舍。
一个“龟龟”、“龟龟”地喊,一个“呼噜”、“呼噜”地应。
看得大伙儿眼眶发热的同时,又忍不住发笑。
这时候,吴美丽敲敲拌饵料的脸盆,对戏精龟说:“走!喂你吃的去!”
吃货戏精龟抬起爪子,煞有介事地拍拍小包子、又蹭蹭他,好似在说:“兄弟,没几天我们又能见面了,别这样。”
然后老神在在地跟着吴美丽去养殖场吃晌午点心了。
兄弟固然重要,美食的诱惑也魅不可挡这便是吃货人生。
再看小包子,前一秒还搂着亲密的小伙伴伊哩呜噜诉别情,下一秒就见它被饵料拐走了。小包子懵逼的表情,瞬间逗笑了在场所有人。
徐随珠顺势哄道:“看,龟龟回家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家了?下次再一起玩。”
这次总算没再蹦出“不”字。
(没办法啊,都“友尽”了。)
徐随珠忍着笑,抱他上了船。
送走一家三口,岛上的人也恢复了节前的作息:
吴美丽继续兢兢业业地伺候那一百多颗育珠后期的母贝。
如今岛上多了四条小狼犬,以及照三顿等着她投喂的龟爷爷、龟孙子还有鲸鲨点点,真当叫忙前忙后,但忙得开心、充实且有意义。
徐秀媛除了负责一家子的伙食,还帮刘大夫把药圃扩大了几分。
如今的药圃,除了个别几味药材不适合南方的水土,常用药材几乎不缺了。
药圃四周的篱笆,种上了徐随珠给的迷迭兰和蔷薇花。远远看去,还以为是花园呢。
老爷子们依旧钓鱼、下棋两不误,偶尔去他们亲手种下果苗的小南坡散步,比比谁的果苗窜地高、长得快。
陆大少仍旧懒洋洋地调养着身体,偶尔也在考虑:要不要学老二换个岗?
岛上待久了,真心不想再回那个勾心斗角、充满算计的圈子。海洋所不错,要不跟老二打个招呼,给自己留个岗位?
“阿嚏!”
被大少惦记上的二少,此刻在镇上的居所打了个喷嚏。
猝不及防的大响嚏,吓得蹲地上玩耍的小包子一个哆嗦,手里的子弹壳坦克车摔在地上,裂了!
小包子怔怔地看了半晌,发现“心头好”坦克车真的摔坏了,“哇”的一声嚎起来。
正在厨房备晚饭的徐随珠,立马探出头瞪包子爹:不是让你陪他玩的吗?怎么还把人弄哭了?
陆大佬:“……”
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
谁会料到鼻子痒痒打个喷嚏,还能引起这样的连锁反应。真是冤到姥姥家了!
“不哭不哭。”硬汉大佬笨拙地安抚起儿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屁点大的孩子能听得懂这个?
“哇”
只见小包子抱着坦克车的残骸,伤心得嚎啕大哭,不一会儿,鼻涕眼泪双管齐下。
陆大佬想给他擦眼泪、擤鼻涕,都被他挥开了。
徐随珠没看到现场,以为是包子爹没轻没重,玩的时候弄疼了儿子,匆匆把蛋羹放上锅开蒸后,脱下围裙急急跑了出来。
“怎么了宝贝?哪里摔疼了吗?麻麻给宝贝呼呼。”
小包子看她出来,表情说不出的委屈,瘪着小嘴,扑进她怀抱,抽噎着将摔成几瓣的坦克车拿给她看,完了怯生生地看一眼包子爹:“吧!砰!”
蹦出两个字后,又“哇”的一声,伤心地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