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完支付宝的事儿之后,马风和蔡重信也非常礼尚往来地关心了一下顾鲲的生意,问起之前几个“支付宝早期用户旅游团”之类的项目,有没有让顾鲲亏钱。
早在10月份的时候,也就是罗友谊、韩翔那批国内最早加盟支付宝网游代充值的网吧老板们,组了一个300人的团来兰方逍遥,持续两周。但这并不是该群体唯一的一个团。
后来两三个月里,凡是代销网游点卡销售量排名全国前几百的、或者是地级市范围内销售业绩第一的,或者是让本地新增加盟者数量最多的,支付宝公司都会发福利,给报销单程或者往返机票。
一方面,这也是对网吧老板们持续推广的激励,另一方面,也是让大家看出早期用户红利的梯度。总而言之,后面的人要被发福利,条件肯定比前面的更严苛。
其中被奖励力度最大的,就是“发展下家加盟最多的网吧老板们”——当然这一条支付宝公司没有明说,因为明说让你拉下家招新加盟的话,那就越发像传XIAO了,但实际上确实是有奖励的。
不过这一手也不是什么稀奇,后世海底捞的连锁发展壮大就是这么激励的,效果也确实好。有效的商业激励,海底捞能用支付宝当然也能用。
(注:解释一下,海底捞拉新策略,有一条最关键的,就是老店长带徒弟带出来之后,如果他徒弟出去当了新开的店的店长,那么对新店的利润,老店长也能抽成几个百分点,持续好几年。
这就导致海底捞的直营扩张比其他加盟扩张的稳健,因为其他所有牌子都害怕“教好徒弟饿死师傅”,还有很多快招就是奔着坑培训费加盟费去的。但是在海底捞,用内部章程约定了你教出来的徒弟,出师后好几年内的利润,要分给师傅几个百分点,以此激励师傅对土地倾囊相授,提升服务质量。)
不过考虑到截止2002年初的世界各国对华签证难度、态度,国内的个体户群体本来就在出国签证方面备受歧视,现在兰方人肯给他们财务免审,这带来的冗余性归属感就不同寻常了,足以让他们受到激励,心甘情愿掏钱出来玩一玩。
“我出国不用被领馆的人审财务情况”,这事儿对于缺乏社会尊重的个体户群体来说,多有面子?为了争口气也得去啊。暴发户们有的是钱,缺的就是面子。
马风此时此刻提这事儿,一半是侧面显摆自己的业绩成长,一半也是表达承了顾鲲的人情。
顾鲲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都是小钱,我赚肯定是不会赚这些人的钱的,都关照下去了,让小林她们务必做到物超所值,宾至如归。”
“那就是还是让利了,亏了的,就算每个人贴几千块吧,这个钱有朝一日我会用适当的方式补偿的。”马风也不想多欠人情,立刻把态度表明了,然后旁敲侧击地追加了两个问题,
“对了,那您这边,现在包括帆船酒店,还有别的一些旅游项目,客源有没有下滑的问题?需要组织更多国内的客源来填补欧美人走了留下的空缺么?不会被那些曰本客户和中东的竞争对手笑话吧?”
顾鲲闻言不由笑了:“连你个外行都知道中东人想看我笑话?看来斗争已经公开化了嘛。放心,他们看不到笑话的。我是要找补一些新客源,但顺其自然就好了,你们帮不上忙。至于易普拉辛和马哈迪先生,他们想看笑话,就要看他们有多少斤两了。”
马风连忙解释:“那就好,您放心,倒也不至于外行人都公开化了,我之所以知道,是年底的时候,跟一些其他赛道的互联网创业同行走动比较多,有个搞网上订旅游团的新公司,他们老板找到我,跟我聊起您跟我的交情时,他主动提的,说如果有需要,可以合作。我只是带个话,没有任何倾向。”
顾鲲眉头一皱,眼神一眯,心说难怪马风管得那么宽。
马风这人,交游广阔,朋友遍布各行各业,那倒是真的。毕竟人家起家靠的就是情商和拉关系混圈子的本事。
顾鲲虽然已经意识到一些不好的预感,但本着无则加勉的心态,他还是愿意给马风一个机会把话说完:
“是么?我不看好所谓的互联网旅游跟我们兰方这边的高端资源的结合。毕竟任何电商都是多多少少要打价格战的,奢侈品不适合电商,我投你也不是为了你将来做大了有朝一日代理我——
恰恰相反,我投你阿狸巴巴,是为了有朝一日你做大了,网上能买到所有牌子,唯独买不到我手下的牌子。所以,你说的那个‘互联网旅游电商创业先驱者’,如果是个低价团骗人购物抽成回本的,就趁早免开尊口。我顾鲲再需要客源,也不会跟这种贱货合作的,兰方这种高端市场丢不起这个人。”
尼玛你见过后世的“迪巴低价团、只要全程购物就可以零负团费”么?没见过吧。
只有泰国人越南人可以搞这一手,要不就是国内游,尤其是早些年去香江的购物团。
顾鲲这么有逼格的人,怎么能碰那种玩意儿。
马风表情果然微微有些讪笑,便自嘲地解释:“我也不是很了解,这是一家叫便程旅行网的公司,成立不到两年。诶,我见过其中一位联合创始人沈先生,那也算是您的交大校友了呀。另一位创始高管杨贱蟑,也是复旦毕业的,跟你们交大也都是沪江的高校了,我以为你们能聊得来。”
顾鲲前世就是搞旅游业的,所以跟旅游业相关的互联网公司,算是他前世最了解的一类互联网公司了。
不过听了马风的介绍后,他还是有些恍如隔世。
沈先生这人,还是有点节操的,虽然05年之后就退出了,去了红杉资本,成了红杉华夏的掌舵者,后来投的一些项目有些恶心,但总的来说还行。
便程的很多下贱打法,也是互联网过冬过完后逐步恶化出来的,不能怪一个初生的婴儿就卑鄙无耻。顾鲲后世虽然觉得它很恶心,但公允地说,那是杨贱蟑独掌黑化之后的罪过。
“我不需要跟那些便宜货合作,如果沈先生想求我,跟我合作,他可以私人身份,校友身份来找我聊,我欢迎。但他们这个团队,我不会也懒得打交道的,没有为什么。
我不跟不尊重人、把活生生的人视为人口红利的人渣狗杂种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