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两人的心中都打着小算盘,各怀心思。他们相约坐在茶园前面的凉亭中,陈咏诺特意拿出茶具,开始准备泡茶,张致敬坐在一旁,慢慢观赏。
远处,是茶园里的一百多株茶树,采茶女们挂着一个背篓,双手接连不停地采摘嫩芽鲜叶,口中还哼着一些山歌小调,颇为俏皮可爱。
近处,则是有两只小灵鹤和一只小灵猴围在广茵身边,她们在那边翻捡着树枝泥土。她们在咿咿呀呀地说着旁人都听不懂的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简单的快乐。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不错。”张致敬本就不爱打打杀杀,他更能体会这种恬静舒适的农园生活。
他沉默许久,不经意间就想到了他的父母兄弟,还有他的家族,免不了将两者进行一番对比。他想了一会,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又如何能有结论呢!
这边就还是一个草创的小家族,家族里的人比较少,所以没有那么多的纷争和小心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快乐,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而他的家族则是传承了数百年,光是族人都数以万计,大家表面上其乐融融,实际上常常为了一些利益多有纷争。他们亲疏有别,慢慢地就有了很多小圈子,结党营私,暗中使拌子,家族内部也就有了一些小龌龊。
他之所以会将心思都放在灵兽上面,也有一部分原因根源在此。他实在是不想戴着面具生活,宁愿将自己的热情都投入在这里。灵兽比人单纯一些,只要付出真心,它们便也真心对你。
“活在世上,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帮你负重前行罢了。”此时的陈咏诺,倒也颇多感慨。世事多艰难,他身后还有这一大家子。尽管他们拥有的只是一些简单的欢乐,可那是建立在有人帮他们遮风挡雨之下。
“这话说的真好。”张致敬默默跟着念了一遍,若有所思。
“来来来,别光顾着说话。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快来试一下我们这边的农家小菜。”感慨过后,正事还是得做。陈咏诺把他拉来这边,可不是陪他说这一些酸不溜秋的话。
紧接着,陈咏诺将石桌上的茶具收了起来,从族人的手中接过热气腾腾的饭盒,从里面端出一些族人们常吃的凡俗菜肴。
这一些菜肴看起来与外面酒楼的大不一样,充满了山野气息。它们大多都是云罗山当地可以找到的一些时令食材,再配以独特的烹饪方式,最终才形成云罗山特有的饮食风格。这里面,当然也有陈咏诺的功劳,比如说桌上就有一两道,是他采用茶熏的烹饪方式,还有一些炭烤,外面的酒楼肯定就没有这一类的了,算是云罗山上的独有特色。
这一段时间,张致敬大多食用灵果,像是这一类凡俗菜肴,他已经好几年没享用过了。
“对了,有菜没酒可不成。来,试一下我们这边的猴儿酒。”陈咏诺从储物袋里又掏出了一个黄皮葫芦。这里的猴儿酒,可不是仙城里商铺出售的通用款,而是经过他精确配比的尊享款。能不能让对方主动上钩,可就全在这边了。
“师兄,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怎么饮酒的人。不过,这些菜闻起来还真的跟外面的不一样。”张致敬不是一个爱酒的人,以前为了铸就道基,那都是捏着鼻子喝下那些味道奇奇怪怪的药酒,他自然对于这些灵酒不感兴趣。
“哈。我知道你不爱喝酒,不过我这酒可不一般,它的由来可是极为特殊。”陈咏诺故作神秘的说道。
“酒还能有什么不一般的,难不成这酒不是用灵米灵果酿出来的?”张致敬不屑地说道。说完,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茶熏烤鹅,还未入口,就能闻到一股茶香味。
他来这边最大的感受,便是云罗山上的人,似乎无时不刻都在喝着茶。不单是早起一杯茶,还有饭后一杯茶,闲暇之时更是要大家一起泡茶。而且,他们在喝茶的时候,特别热情,一看到他的人影,就招呼他过来喝一杯。
这一段时间,他喝着喝着,好像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而且,他听说了在咏诺那边还有更好的灵茶,不过灵茶的产量极低,他也只蹭过一两次而已。还别说,灵茶的味道果然是比一般的要好一些,他喝完之后,都感觉神思敏锐了不少。
“这个味道确实不错。”张致敬吃完之后,不禁赞叹了一下。
“搭配酒一起,风味更佳。”说完之后,陈咏诺直接把猴儿酒倒在小酒杯中。
酒水流淌而下,酒香随即散了出去。就连几丈外玩耍的小灵猴都停顿下来,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了这里。
“咦,这酒好特别。”张致敬停下筷子,也瞧了过来。
“这种猴儿酒,自然是极为特别的。它是山中灵猴所酿,被我们取了一些回来,所以才称呼它为猴儿酒。”陈咏诺自斟自饮,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张致敬一听,反问道:“我以前听过猴儿酒,不过我以为这只是人们的一个噱头而已,难不成真的是灵猴所酿。”
“别人家的我不清楚,但是我们家的猴儿酒,确实是出自灵猴,乃是我亲自带回来的。”
顿时,张致敬就来了兴趣。关于灵猴酿酒,书中有记载的很多,但是想要亲眼见到却不是容易之事,极为难得。
除非是那种人迹罕至之处,才可能会有成群的灵猴出现,也只有这样,才能诞生出灵智极高的猴王,酿酒一事才有可能发生。
若是陈咏诺这边有门路,那他铁定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陈咏诺不动声色,实际上已经将张致敬的反应看在眼里。他费了这一番心思,正是要引他上钩。他之前也想过,干脆直接邀请他得了,只是那样一来,就落了下乘。
这一次山外之行,他不想节外生枝。若是他有兴趣,那便跟他交待清楚,再由他决定要不要去,绝不强求。
若是他连灵猴一事都没兴趣,陈咏诺也就不必要将这些事情都告知于他。
这一些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