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表面上看着和善,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算计你。
有些人表面上看着凶恶,但却心怀一颗赤子之心,总希望有人能够发现他的孤寂。
邢牢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墨子柒实在看不明白,毕竟人心隔肚皮,像这种面色凶恶却举止和善的人,保持距离永远都是最聪明的选择。
可无奈,墨子柒腹中已经叫了好久,瞧着桌上已经微凉的饭菜,想着刚才邢牢头没有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她便不断的劝导自己相信眼前这个人,接纳桌上那盘菜。
毕竟闻气味真的很香......
“放心吧,我要是真的想捉你,昨晚你便被五花大绑的丢进牢房里了。”
嗯...说的有道理......
墨子柒稍稍放下戒备之心,端起盘子便分别尝了口饭菜,待粉嫩的舌尖感觉到残留的余温,便终于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丝毫没有一丝淑女的矜持。
不过见到这幅场景,邢牢头却是也笑得开心。
“这样最好,这才叫吃饭呢!”
“才刚我还想着,你要是扭扭捏捏的,应该怎么打招呼才合适,如今这模样看来也是个敞亮人,你呀以后便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当我的干女儿吧!”
“噗!”墨子柒第二次听到这话,仍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匆忙喝下一大口水,才勉强将饭菜咽进了肚子里,随后瞪着一双明眸便质问道。
“我什么时候成你闺女了?”
“你瞧瞧,看着挺聪明的小姑娘,咋这么不记事情呢!”
邢牢头了两口烟,随后似乎回想着继续道:“昨晚你说自己孤身一人,天地之间没有能容得下你的地方,然后独自活在这世道上总感觉如履薄冰,甚至...贞操险些不保。”
“我可是看你可怜才收留的。”
“你也别难过,别看我现在这副模样,曾经我可是梅城赫赫有名的大英雄,走在街上哪个百姓不尊敬我,甚至隔三差五还有百姓会拎着酒葫芦来看我,为的只是瞻仰我...你义父的模样!”
话音刚落,邢牢头移开烟枪朝着墨子柒吐了口烟,看那怡然自得的模样,方才说话的内容怕是他自己都相信了。
墨子柒不知道此事真伪,当然她也没打算和面前这牢头有任何牵连。
待饭菜下肚,墨子柒才深深的吐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道:“怕是昨晚酒醉发生了一些误会,多谢邢牢头款待和不捉之恩,若是还有机会,下次定会报答!”
报答!老子收你当义女为的是报答?
邢牢头腾的站起身来,吓得墨子柒打了个激灵,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却哪知邢牢头嘿嘿一笑,竟是抄起烟枪敲了敲墨子柒胸前的金铃铛。
“闺女,昨天你是陪在李县令身旁的姑娘吧,听说你进来是为了重审一件案子?”
“嘶!”墨子柒倒吸一口寒气,心想这邢牢头看似其貌不扬,观察力倒是可以!
若是如此,恐怕他也明白了自己昨晚为何出现在监牢内......
“那你该知道我的身份!”
“是啊,一介无名无姓的女贼罢了,恐怕连你的官凭都是假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
“其一,早年老子当梅城捕头的时候,与知州大人接触过,那厮护犊子得很,如果真的离开肯定会举荐自己的学生坐知州位子,而他最忌讳的便是教女子读书。”
“其二,你若是真的知州,只管白天随意进入监牢,仔细审问那个叫沈云楼的犯人,何必晚上偷偷过来审问,此举无异是做贼心虚罢了。”
“其三,昨晚你说自己孤苦伶仃,既是没有势力,你又怎么凭借女儿身爬上的知州位子呢?”
“别说考了,女子连殿试的资格都没有!”
好吧,不愧是当过捕头的人,凭借这位的资历和见识,墨子柒感觉到自己斗不过他。
不过,他既然会放自己一命,恐怕也应该有自己的目的......
“说罢,你究竟想要什么?”
“别紧张,同是天涯沦落人,看闺女你性情爽快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呀...是真的想收你做义女。”
好吧,看现在这情况,除了自愿给人家当儿...女儿,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能离开此地。
“做你的义女,我能有什么好处?”
“你这丫头...这样吧,你不是想翻案吗?”
“五天之后,沈云楼便要当街处斩,这段时间若是李县令没有察觉,你大可自由出入监牢!”
“哦...对了,记住从后门进出!”
他的意思是自己不用做贼了?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梅城监牢?
墨子柒觉得这买卖不错,盯着邢牢头又转了转眸子,随即颇为谨慎的问道:“包吃包住吗?”
“......三菜一汤,这房间归你!”
“好的,义父!”
怕是邢牢头第一次遇见如此恬不知耻的人,衡量是否要做人义女,竟然包吃包住便解决了,这给人感觉冒险让她随意出入监牢成了彩头,使邢牢头面色颇为难看。
墨子柒倒不这么觉得,毕竟她的处事原则是“天大地大,小命最大”,只不过给人家当五天义女,又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便能够自由出入梅城监牢,而且还包吃包住,这远比流落街头要强得多了。
更何况有这种暴脾气的老爷子守在门外,此处绝对比住在客栈要安全得多!
“对了,闺女叫什么名字啊?”
“启禀义父,我叫墨子柒!”
“这名字听着太文雅...叫着也拗口。”邢牢头听到墨子柒的回答,便将她的名字在口中念叨了几回,似乎觉得这名字缺少底气,便叼着烟枪摇了摇头,看模样是琢磨着怎么给她改得顺口。
“牢头!改名叫白洁吧,听着干干净净,且亮堂堂的!”
“老大!改名叫亦菲吧,听着轻飘飘的,感觉像仙女一样!”
房间的门虽然锁上了,但是旁边的窗扇却差点被狱卒们戳烂,当即邢牢头扬起烟枪装作要打的模样,窗外成群的狱卒便如惊雀一般闪得干净,随后邢牢头这才扭过头来叹了口气。
待思索片刻,才终于拿定了主意。
“看你这孩子样貌不俗,肤如凝脂,单是站在面前便有种仙女下凡的感觉,以后你小名便叫做丫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