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没看出来,可真是有你的啊?!”
刘卫海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狗熊抱,反倒让刘卫民有些不知所措,感受着二哥的大肚腩,嘴里就有些不满了。
“话语不清不楚的……若不是二嫂在跟前为你护驾,今日定让你再增重三斤!”
“哈哈……”
刘卫海不由仰天大笑,忙拉着他来到一身湖绿色长裙女子身前,大咧咧笑道:“二哥可是听说了,你小子竟然敢抵近老贼五十步厮杀,最重要的是为大哥弄了身什么……什么准帅服,赶紧拿出来!”
刘卫民却拍了拍鼓着的小腹,很有些不满道:“与老贼厮杀算不得什么,就你这肚子……再帅气的帅服套在身上,你也抖不起来威风!”
说着,转身又走回船舱。
“等着!”
原本只是听人这么一说,说大哥一身衣物穿身上怎么着威风,自己也就玩笑一句,可见着老三态度后,反而更加好奇了起来。
左等右等,有些急了,正待钻入船舱,刘卫民拿着大盖帽走了出来,众人眼前就是一亮,刘卫海忙上前,上上下下打量数遍,跟个女人似的抚摸着布料,看到袖口龙纹,粗糙大手猛然一抖,像是被蝎子蛰了一般。
“传言……传言果然是真的……真有……真有四爪金龙!”
“……”
“臭小子!赶紧脱下来!”
“……”
见刘家老二跳脚大急,刘卫民一阵无语,双手一摊。
“换来换去,很烦的,等睡觉时再脱给你……”
“不行!”
刘家老大、老二、老三三兄弟个头差不多,若不是刘老二肚子鼓了,三人身材也差不多,笔挺军装在身,黑色齐膝军靴一穿,很是帅气,尤其是袖口的四爪金龙。
刘老二一见浑小子竟然穿起了自个的“蟒袍”,额头汗珠都出来了,也不顾媳妇劝解,生拉硬拽将他拖到船舱中,还没一盏茶呢,嘴咧的老大冲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他的“蟒袍”。
“三子也不知从哪看的书,反正都是些乱七八糟的……”
“……”
“夫人赶紧给俺生个男娃,赶明个也整这么一身,老子就是死了,见了俺爹娘也光伟!”
孙氏轻轻替他摘掉衣襟上的枯草,嗔怒瞪了他一眼。
“净瞎说,今后可不许乱说……”
“二嫂说的是,二哥就欠收拾,该让他跪搓板!”
刘卫民一脸笑意钻出仓房,刘卫海却不理这些,而是一脸好奇问道:“老二,听说陛下也有一身,是几星?”
“陛下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自然是五星,除了肩上是五颗星,衣袖是五爪金龙,样式与这也一模一样,这回该满意了吧?”
“满意!”
“绝对满意!”
刘卫民不由笑了,上前又拍了拍他鼓起的小肚子。
“想臭美,就得好好操练操练自个!”
“呵呵……”
刘卫民一脚踩在栈台,迎面走来几个粗豪军将,个个胡须虬髯腰圆膀粗,走路都是带着风,见到来人,他就知道这群人都是些虎将。
刘卫海搀扶着孙氏下了船,见他在观察来人,不由笑道:“为首披甲之人正是皮岛总兵毛文龙,毛帅。”
“左侧两名副将是毛承禄、尤景和,右侧两人名叫王辅、陈忠,都是很不错将领。”
刘卫民一愣,刘卫山、刘卫海两人的“总兵”职在建州贼占了沈辽的那一刻,两人的“总兵”就已经没了,如今也只能算是孙承宗名下副将,虽因他的缘故,两位兄长地位并不在任何一总兵之下,甚至地位还要超了一般总兵。
刘卫海与毛文龙的关系很特殊,毛文龙比刘卫海率先来到东江镇,朝廷为了压制镇江堡的刘卫海,毛文龙成了东江镇的总兵,在辽东孙承宗一系看来,毛文龙是总兵,刘卫海只能低于毛文龙一头,是副总兵。
可刘卫海毕竟是刘卫民的兄弟,毛文龙前来东江镇时,并未发生如《明史》上发生的灾难,如今居于东江镇的百姓大多都是刘卫海带过来的,居于敌后,物资供应也是登莱遣船只送来的,有奶就是娘,虽话语有些那啥了,可远离敌后的东江镇,实际情况还就是如此,故而在民望、军威上,又是刘卫海强盛一头。
看到是毛文龙带着数员大将,对于这位后世争议颇大的悍将,他却极为喜爱,不由迎了上前。
“末将毛文龙见过刘驸马!”
听到是“刘驸马”三字,刘卫海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刘卫民却未有半分不喜,拱手笑道:“刘某在京城之时就曾听闻将军悍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末将不过一不名小将,刘驸马谬赞了。”毛文龙又拱手说了句。
刘卫民也不在意,走到他身前,很意外伸手捶了下他的胸口,笑道:“将军有些生套了啊!若是论起关系,咱们还真有些许关系呢,沈家可没少在刘某面前夸赞过将军,当然,刘某也觉得毛将军配得上。”
毛文龙一愣,一干将领也有些不明所以刘大驸马的态度。
“不是外人,不用如此客套,也不用恼怒刘某压着将军动弹不得。”
毛文龙又是一愣,一年来,刘卫海兵马强盛,登莱水师数次登陆相助,与凤凰城建州贼厮杀数阵,唯独不让他领兵厮杀,也就沿河北上与建州贼厮杀数阵,这让孙承宗与皮岛将勇极为不满。
官场讲究说话说三分,从不像刘卫民这般,直接说了出来,原本应该阴沉着脸的毛文龙,此时竟然有些愕然摸不着头脑。
刘卫民示意众人一同回城,边走边笑道:“刘某本打算看了镇江堡情况后再前往皮岛,专程看望一下毛将军,没想到将军竟然能前来了此处,说实话……刘某心下挺欢喜的,也不枉刘某在朝廷替将军说了两句好话。”
毛文龙又是一愣,尚未开口,刘卫海却笑道:“朝臣们也是站着不嫌腰疼,二哥与毛帅居于建贼之后,数万百姓总是要养活吧?三弟不也说了,朝鲜还欠着咱几十万两呢,他们不养着俺们,谁养?”
毛文龙一听刘卫海这么一说,立即明白了刘大驸马所说是何事,忙拱手说道:“二将军说的是,朝鲜太过可恶,咱们帮了他们那么多,咱今日困难了,用了他们丁点田地,还他娘地不满,朝廷收拾他们也是活该!”
“呵呵……”
刘卫民知晓毛文龙在朝鲜做下的恶事,当然了,他也不打算对此过多插手,有意无意说道:“刘某请奏朝廷于安南封国,想来二哥也是知晓,朝鲜平安道、咸镜道归了我明国,与陛下商议了几日,究竟是直接封国,还是立两个都督府管辖,毛将军、二哥居于此地,更为了解此处情形,陛下想听听两位将军意见。”
毛文龙心下猛然一震,带来的几名将领更是拳头紧攥,刘卫海却是眉头紧皱,刚要开口,孙氏不着痕迹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襟。
“三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此事太过重大,是不是……是不是不妥啊?”
刘卫民转头看向挺着肚子的孙氏,又看向二哥刘卫海,不由一脸羡慕。
“二哥,三弟真有些嫉妒了你!”
“臭小子,你是讨打不成?”刘卫海咧嘴一笑,孙氏却娇颜一红。
“呵呵……二嫂多虑了,依照三弟想法,是想在两道各封一王,以大明王爷们替国守边,只是里面有些关碍。”
刘卫民回头看向众将,又转头看向北面山林,摇头苦笑。
“一者,建州贼未平,平安道、咸镜道初入我大明朝,朝鲜心下定有不满,两道也定是数十年无法安定,需要更加强硬之人镇守。”
“二者,两道一旦封王,势必也会对诸位产生诸多不良影响,至于……有哪些不良影响,想来诸位也是心知肚明。诸位身居敌后,虽登莱可在第一时间内前来增援,但,冬日里海面易于冰封,而且此处并不是金州、复州等地,增援也需要些时日,故而陛下与刘某以为,根据敌情,诸位自主做出决定权极为重要,当不宜过多干涉。”
刘卫民一脸惬意微笑,双目却闪烁不定,说道:“平安道、咸镜道与安南不同,安南距离京师太过遥远,于朝廷治理甚为不易,故而可封国,宜以缓缓图之,纵使不成,对我大明朝也无多大影响,而此两道却不同,若无法稳妥处置,对建州贼、朝鲜皆有较大影响,于我大明朝也有诸多隐患。”
“故而,刘某以为,此处当以悍勇且忠贞明将镇守,两位将军不顾自身危险,能深入敌后厮杀,无论忠贞,或是勇武都让人钦佩,故而才有刘某今日一问,代陛下询问两位将军,愿否为两道督抚。”
回头看向颇为紧张众将,又是一笑。
“当然了,这些还未最终确定,需要先听听两位将军意见,以便确定最终是封王,还是立督抚。”
“若封王,朝廷自会安排,若立督抚,是两道并立一个督抚,还是分立两个督抚,两道最终由谁担任哪一道督抚,都需要最终确定,本驸马前来就是问对两位将军,以便确定最后决定。”
脚步停顿,转身看向身后全都一脸紧张将领,拍了拍刘卫海,又捶了下毛文龙胸口。
“诸位不用这么紧张,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诸位都是朝廷栋梁,不会得不到陛下的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