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不该如此。
五圣门其他人命运如何,哼哈将不清楚。
但五位当家确确实实都死在了五圣门内,他记得他们每个人的死法。
已死的人,怎么可能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哼哈将不由得想起当日突袭五圣门之后,从业火里冲出的血柱师父曾说,五圣门中有人背后有炼罡境乃至修为更精深的强者支撑,所以当时击退血影刺客,匆忙打扫战场后,立刻撤退。
当下五圣门内的场面,是那位为五圣门支撑的强者所弄出来的?
五圣门已经分崩离析,本已举办不了炼罡大醮。
就连吸引其他势力首脑前来的重头戏被禁锢在黑蛇禁魔匣中的半疯炼罡境修者,也已被我们平安居所夺。
为五圣门支撑的强者何故如此,费力不讨好,依旧把这仪典举办下去?
那人绝非是随便玩玩而已。
其不惜重新变化出五位当家,收拢五圣门下溃散弟子,亦要将炼罡大醮举办下去,必然有极大的图谋!
哼哈将额头冷汗涔涔,看向沙地上新修筑起的那座高屋。
大屋檐角飞扬,犹如一座庙宇。
此屋原本的地基上布设有重重阵法,为将黑蛇禁魔匣中人多加一层禁锢。
黑蛇禁魔匣已被师父拿走,因着房屋四壁阻隔,哼哈将亦不知那大屋里有什么?但那里依旧是炼罡大醮仪典举办之所,从来往之人的言语中便能探知。
听他们所言,好似那半疯修者依旧被禁锢在大屋中一样。
事出蹊跷,哼哈将也不敢在此地多呆。
或许那炼罡境的强者正在暗处躲着,监视着五圣门中的来来往往的人群,发现异常,必定雷霆出击。
那是一尊炼罡层次的强者,非是哼哈将可以揣测。
比起自己露出马脚,被那强者抓住。
他其实更担心,对方或许此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找到自己,预备追踪自己,放长线钓大鱼!
哼哈将看向旁边的胖虎。
胖虎眼神沉定,双耳竖直,机警又沉定。
似乎未有感觉到周围的异状。
察觉到哼哈将的目光,它转头看了哼哈将一眼,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把前爪搭在了哼哈将的肩膀上。
哼哈将兄弟、胖虎差不多算是一同长大。
兄弟俩被叶玄授法的时候,则要晚过胖虎很久。
排资论辈,胖虎亦在两兄弟之上,所以哼哈将对胖虎一向敬重,在其面前向来不敢造次。
胖虎小时候活泼好玩,甚为淘气。
如今越长大便越沉稳,与哼哈将这样的‘后辈’呆在一起,从来都很严肃,鲜少有似当下这般亲昵的动作。
哼哈将见前辈如此,面上不禁露出了笑容,笑容又旋即收敛。
他深深地看了胖虎一眼,运使土遁令,带着胖虎退出五圣门,辨认了方向,便驾遁光往东南面而去。
……
冢山境,树木葱茏。
一段时间过去,鬼牛们腐化形成的黑膏已完全沉积入大地,成为万类草木生长的养料。
大地深处,一道浑黄遁光直纵而来。
遁光包裹着胖虎与哼哈将,此时虽是哼哈将驾驭遁光,但他亦是完全听从胖虎的指挥。
胖虎不断给他指明方向,他便操纵土遁令,调整遁光的方向。
大地深处遁光涌动,地面之上黑暗笼罩,似有无尽邪灵于黑暗里发出细碎的低语,呓语声亦汇集如潮,身处此间,若没有旺盛气血庇护,必然被邪灵夺去心智,沦为魔物。
忽然,一道浑黄遁光破土而出。
四周黑暗冲荡,潮水般簇拥向那道遁光。
远处的黑暗密林里,一点血光时隐时现,当下察觉哼哈将二者的遁光破土而出,骤然加速,血光电射而来,连四周蕴含邪诡气息的黑暗,亦不能侵染阻挠这血光分毫!
“汪汪汪!”
落地收起遁光,哼哈将心中警铃大作,眼看着黑暗侵袭而来,便听到身旁的胖虎啸叫出声。
那隐藏在黑暗里的邪诡气息,听到胖虎的啸声,忽然阻滞,迟疑起来,不敢接近。
炽烈气息如火般自胖虎背上蹿出,往外撑开,笼罩住哼哈将。
两者立时向前狂奔。
没有啸声威慑,黑暗又蠢蠢欲动起来,一下淹没住二者的身影。
血光跟着追击而来,一下涨开,如一团血色太阳般照亮此间黑暗,四周情景纤毫毕现,无有丝毫遗漏!
那血太阳散溢着极其浓烈的铁腥气,每一缕气息都炽烈无比,蕴含纯阳,使得百邪退避,万鬼难侵!
血太阳中,显出一道身影。
皓首白须,面容清瘦,似乎仙风道骨。
但眼仁微带血色,身周盘绕血龙,又将老者衬得犹如凶魔。
他正是赤练七宿之一的危宿,五圣门炼罡大醮背后的推动者。
其以自身血气,演化五位当家,聚拢五圣门残余之人,将门中景象恢复原状,继续推动炼罡大蘸进行,欲以参与斋醮的众势力首领,成就自身的‘大绝灭血夜叉王’化身。
为防计划再度失败,他亲自坐镇五圣门,潜伏其间,观察来往宾客,今夜正好有所收获,便是哼哈将与胖虎两个。
五圣门残余喽有说,突袭五圣门致其覆灭的一众里,正有一头黄犬,能驾驭火焰,实力强悍。
彼黄犬与今夜所见的这头,分毫不差。
线索就在眼前。
随着危宿周身血光照亮黑暗,映照出此间情景,线索又消失不见。
那两个不见了?
危宿微微一愣,倒没有为此而紧张。
这么片刻时间,两者纵然要逃,也绝逃遁不出太远,此地或许有它们设下的机关,才能令之快速消失不见。
没必要为此恼怒什么。
他面露冷笑,一缕气息交融于天地之间,探知此间细微的变化。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想与他玩捉迷藏的游戏,根本不可能,即便能骗过他的耳目亦绝骗不了他的感知。
天地元气浮动,如潮水般来回奔腾,内中蕴含无尽污秽,不可直接吸纳入体。
在这元气周转里,任何一丝异常于危宿而言,都极其醒目。
他感知片刻,仍然未有发现两者的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