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临睡前,吉灵嘴又馋了,本来想叫一堆夜宵的,后来还是换了一盘橙子送进来,上面全撒上糖霜。
看她吃水果,胤禛也过来取了一两片,就低声道:“夜晚吃水果,容易积食。”
吉灵往嘴里送了一半水果的手停在半空中,心道:你不也在吃,还吃的比我更快!
吃过水果,两人睡下了,结果到了夜里,吉灵有如百爪挠心,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没得吃,于是她把晚膳的菜全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结果越想越馋,越馋越饿,整个人彻底没了睡意。
胤禛被她翻来覆去的也吵醒了,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瞬间,便抬手摸了摸她头发道:“这是怎么了?”
吉灵抱着四爷的胳膊推来搡去,委屈巴巴地道:“我饿啊……”
胤禛没说话,在黑暗中偏头看了她一眼,起身就掀开了床帐子,喊了奴才进来。
七喜跪在床前,一听吉灵说饿,就道:“膳房备了鸡汤,下鸡汤面也可以,鸡汤小馄饨也可以,还有奶勃勃,主子想用哪种?”
吉灵在胤禛背后伸出脑袋道:“全上!”
七喜响亮地答应了,给胤禛行了礼,起身就出去吩咐小宫女去膳房了。
膳房里,灶台旁边还留着一星火苗儿,看灶台的两个杂役太监东倒西歪地靠着墙坐着,倒是没睡,还留了眼睛看着灶台上。
达公公吩咐他们的——鸡汤一定要看好,保不准主子夜里就要用。
这会儿见果然来了人,道是宸贵妃娘娘要鸡汤面,鸡蛋馄饨和奶饽饽三样,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流露出了“达公公果然是高人,佩服佩服!”的神情。
小达子那儿是祝福过的,若是主子夜里要用夜宵,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喊起来,亲自来做。
这会儿杂役小太监跑过去把他喊了起来,小达子一点儿不敢耽误,立即就起了身,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经过天地一家春的院子,夜风一吹,他立即哆嗦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幸好那灶前温度高,凑过去顿时也便暖和了。
火苗一丝丝地舔着锅底,映得小达子脸上忽明忽暗,两个小太监在旁边就问他:“达公公真是通了神了,如何得知主子今儿晚上要用夜宵?”
小达子心道:简单——饭后只从膳房提了水果去,连糕点都没拿走一碟,可不摆明了晚上得饿得直跳么!
鸡汤面出了锅,细软白腻的面条盛在海碗里,配上金灿灿的鸡汤,再撒上一圈绿油油的葱花,那香味儿弥漫的整个膳房都是,两个小太监馋得眼珠子都挪不开。
小达子将鸡汤面、鸡汤馄饨放在托盘上了,才道:“赶紧给主子送去,这可耽误不了,等伺候完了主子,我划拉点底汤给你们喝!”
两个小太监一下就眉开眼笑了。
暖阁里,吉灵喝了鸡汤面,又吃了鸡汤小馄饨,一样都没落下,最后的奶饽饽是泡在鸡汤里吃的,有点像锅贴。
后宫里妃嫔们用的餐具,讲究一个雅致,什么样的形制都有规格,一般用来装面装饭的碗也都是小小巧巧的,体现的就是贵主们的精致。
但是吉灵这儿不一样,天地一家春的膳房里,什么都给她备了海碗——饶是如此,她也全吃完了,连汤都没剩。
看着光溜溜的碗底,吉灵忽然就有了一丝吃货的惭愧,她偷偷的瞄了胤禛一眼。
他不会觉得她太能吃了吧?
看她一嘴的油光,胤禛接过七喜递过来的手巾,一脸怜爱,亲手帮她擦了,这才宠溺地道:“这下吃饱了吧?”
吉灵:(?′ω`?),四爷这绝对是带上了爱情的滤镜!
等到碗碟筷子全部都收拾出去了,吉灵一挨上枕头就睡着了,还睡的很香。
胤禛听着她细细的小呼噜声:……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胤禛早就已经走了,吉灵只当是他去上朝,胤禛一贯走的早,原也没当什么。
直到用早膳的时候,小芬子跑过来,低声压着嗓子嗓子把事汇报了一下:原来今儿凌晨,五阿哥的一个得宠的格格,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结果出了事,不但孩子流掉了——大人还大出血,流了一床一地的血,差点没丢了性命,亏的是在阿哥所,还有轮值的太医在外宫,宫门虽是下了钥,五阿哥还是把人抓了去,最后才把那格格抢回来,饶是如此,孩子却没保住。
听说还是个男胎,五阿哥当场没绷住,先是揪着太医的衣领子,随后就落了泪,一手血地冲到五福晋的屋子里,结果五福晋哭哭嚷嚷着道五阿哥要逼死她,侧福晋又出来劝架做和事佬,不小心被五阿哥推了一把,正好被旁边的柜门撞到了眼角。
总而言之,夜里鸡飞狗跳,惊心动魄,闹得整个阿哥所都没人睡着。
吉灵拿着勺子,面前正对着一碗血米粥,听见这种惨事,顿时就心里颤了一下,就像被一只手在心尖上抓了一把,那粥也喝不下去了。
七喜见状,上前来就把粥给撤下了。
等到小芬子出去了,七喜才低声道:“主子,奴才听闻五阿哥的福晋也是个直脾气的,和五阿哥一直闹腾的厉害,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吉灵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阿哥的第一个孩子不在福晋肚子里,却在格格腹中……
这种事本来就容易惹出是非。
她思绪转了转,忽然就想到以后,若是弘昕娶亲了,还不知道胤禛会指个什么样的小福晋回来?
他这肯定会和她商量着办的,但是商量又有什么用呢?
她整日里在这后宫之中,哪里能知道这适龄的一个个女孩子的脾气品性?
待到中午的时候,吉灵有些坐不住了。
胤禛知道了这件事,心里是不会好受的——无论这孩子的生母是格格还是福晋,那都是五阿哥的孩子,也是他的血脉。
她带着三公主就去了九州清晏殿,结果胤禛在勤政亲贤,还没回来
她听他没回来,倒放了一些心——忙于政事也好,多少总会分散一些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