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后来一直这样,倒也罢了。慢慢身体自己也就补回来了,只是后来产后没有调养好,倒是落下了根子。这一两年内,老夫人恐怕是着急生气上火,急怒攻心,若是发出来倒还好些。”
“偏老夫人性子好强,都压在心里,一时外面看不出来,实则伤肝又伤了心肺。不过因着老夫人一口气压着,也看不出来,这爆发恐怕是因为老夫人如今心中的那口气松懈了,整个人放松了,所以那被压制的肝火一时猛扑,勾起了旧年沉珂,才导致老妇人高烧不退。”
“也幸好老夫人吉人天相,这要是高烧不退就麻烦了,高烧退了,就没有大妨碍,反倒这将那毒火都给泄了出来,倒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王永珠听那杜太医说起来头头是道,好像都亲眼见过一般,顿时折服。
“太医说得极是!我娘年轻时身体亏损太厉害,去年我家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娘硬撑着。今年家里日子略微好过些,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还请杜太医明示,我娘这病”期待的看着杜太医。
杜太医一把脉,有什么不知道的,眼前这病人,身子能恢复到这个地步,这做儿女的付出的恐怕不少,倒是个有孝心的。
因此那态度就和蔼了一些:“不碍事!你们先前找到大夫倒是有几分真本事,你们也花了大本钱,找到了百年紫芝做药引,倒是将那口元气给护住了!如今只要细心调理,不生气不劳累,就没大碍了!”
王永珠心中大定。
那杜太医索性好人做到底,“你将那药方拿出来我看看,看有么有要斟酌的地方。”
王永珠忙将药方掏出来,杜太医看了看,点点头:“这方子倒不错,只需改两味药就行了,以后这药一天一副,一副药熬早晚两次,饭后半个时辰服用。等明儿个,我再给配上一味丸药,如此配合吃上两个月,就无碍了!”
说着要笔,在药方上增添了两味药,递给了王永珠。
王永珠小心的接过药方,郑重地谢过了杜太医,就要给诊金。
杜太医洒脱的一挥手:“丫头,你要是真想谢我,方才的那茶叶送我一包就行了。”
这还不简单?别的没有,茶叶还是不缺的!
王永珠看了一眼历九少,他冲着王永珠微微点了点头。
王永珠心中就有了数,爽快的答应了,进屋给杜太医拿出二两茶叶来。
杜太医如获至宝的接过茶叶,揣在怀里就要走:“行了,明儿个到我家去拿丸药,我家在东大街西葫芦巷第二家,门口挂着杜府牌匾的那家。”
历九少本来还想说点啥,杜太医十分利落的就窜到了门口:“我说九少,这人我给看了,方子也开了,还送药丸,该做的我都做了,也该放老夫回家去了吧?这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再不回去,都要担心我是不是被强盗劫走了!”
历九少一声冷哼,挥手示意杜太医快走,别碍眼了。
杜太医以跟他年龄相比,十分不相衬托的麻利手脚,爬上马车,吩咐:“快走”急急忙忙的去了。
看杜太医走远了,王永珠才回来,看着坐在左边的历九少,再看看旁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招待客人的丁婆子。
挥挥手示意丁婆子下去了,上前诚恳的道谢:“家母的身体一直是我跟宋大哥担心的,能请到杜太医来给我娘看诊,九少费心了!改日我一定让宋大哥好好请九少喝一杯!”
历九少本来得意扬起的嘴角,瞬间就垮了,勉强挥挥手:“不用了!我也不过是顺手的人情!你都能给我送那么大一份礼,这算什么?”
这是不占便宜的意思。
王永珠就喜欢历九少这公和私分明的性子,也不废话,从房里将那匣子给拿出来,推到历九少的面前:“这里面有四种颜色的染方,靛蓝,茜红,姜黄,孔雀绿,还有那种白布染出各种图案的染缬之法。”
历九少看着那小小的匣子,躺着几张薄薄的纸张,可就这几张纸,每一张都价值千金。
深吸一口气,历九少摸了摸自己所剩无几的良心,“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方子如今对我们历家对我都很重要,我就不假客套的推辞了!这方子,我要了!我历长楠也不是那占人便宜的人,这四个染方还有那染缬之法价值不菲,我也不用那些黄金白银来侮辱你!”
“我在青州府有一座小巧的院子,位置又安静,最是适合伯母静养身体,也值不了几个银子,州府外还有一个小庄子,也就两三百亩地,一座小山。这些东西自然比不上这染方的价值,不过是我一片小小心意罢了!”
王永珠在历九少说出不拿黄金白银侮辱你的时候,很想开口说,其实你要是拿来侮辱我也是能接受的。
可是听到后面,历九少给出的东西,倒是真的高看了他一眼,别看历九少平日里显得又傲娇又不近人情的样子,可看他这安排,又妥帖又细心。
也许是想到了王永珠如今的情况,历九少没有给银子招人眼,而是给出了王永珠他们目前最缺少的州府的房子和庄子。
不说别的,这青州府的三进的院子,起码也是三千银子了,还有那一个庄子,两三百亩地,加上一座小山,这一出手,就是上万的银子了,到哪里说,也是大手笔了。
而且这庄子和良田不是一般普通人想买就能买到的。
王永珠他们如今缺的就是田地,在这个时空,田地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也是不会贬值的东西。
历九少这个回礼给得丰厚,也给得十分的合心意。
王永珠心中满意,就喜欢跟这样上道的人打交道,当下也不客气的点头:“那再好不过了!我正打算,等我娘身体好了,就到州府去走走,还在发愁到时候在哪里落脚,有这个院子那就不用担心了!”
说着接过历九少从怀里掏出来的契书,仔细看了,才收起来。
然后冲着历九少点头:“我们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