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鱼是有备而来,只是出了秦磊这个意外,他把所有风险都替她承担了。
包括那些针对她而准备的邪佛复制体。
他把它们封住,等秦鱼找到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定,再找办法把它们封死就行了。
只是没想到会有如此强大一波降临者吧。
他刚死在秦鱼怀里,他们就来了。
像是一种征兆邪恶一方对这个世界势在必得。
远方,逃出生天的洛瑟有些虚弱,她啃了一颗药,见到广场那边雷电密布就知道己方援兵又来了一波。
说实话,虽是邪选,但她也感觉到这次攻略来的动静太大了。
一波接一波。
不说降临战已经够让人惊讶,这降临战前这么大阵仗也是少见。
好像都在铆足全力要先干掉秦鱼...
“或者说,想让她邪化?”
洛瑟觉得吧,这个世界太邪气了,凶险得很。
所以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呢?
她考虑了三秒,最终决定原地待命。
谨慎奸诈的洛瑟决定坐壁上观,她坐了十分钟。
广场那边的动静忽然没了,只有扑鼻的血腥味随着风送到她鼻端。
确定过血味,一点都不鲜甜,定然是己方的人。
洛瑟:“不能吧,难道都...”
洛瑟震惊狐疑中,身前忽然黑气凝聚,黑袍人来了。
“这么好的手笔,失败了。”
“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手段杀了她。”
洛瑟倒不觉得自己办事不利,因为眼前一波邪选降临结果都...那能怪她么?
“这秦鱼什么来头?这般厉害?”
黑袍人也没多说,只沉沉看了一眼广场。
“没有失败。”
洛瑟一愣,也就是说...秦鱼邪化了?
雨水磅礴,苏挽墨单人进入广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满地的满地的尸体。
邪选的,复制体的。
她怔了下,再看向前方。
秦鱼坐在阶梯上,低着头。
没有血气没有光芒,像是浓缩了的一个影子。
这座城市的倒映。
死寂。
她很危险,苏挽墨知道。
因为从地上那些干瘪的尸身可以联想到秦鱼做了什么。
还有,雨水打在她身上的时候,很多血从她身上流淌出来,像是怎么也留不尽似的。
但苏挽墨还是走过去了。
走到秦鱼跟前。
“你允许我走到这个位置,不是还没想好怎么杀我。”
“就是你需要一个人听你说些什么。”
秦鱼的确开口了。
“我养了他十年。”
“他的出身很糟糕,放在哪个世界都是罪恶之子。”
“我亲眼看着他从一点点变好...”
“我以为可以了,十年,我可以离开了,于是我跟他说我要离开。”
“他问我要多久。”
“我骗了他。“
“后来我再也没有回去过。”
“然后他来到我的世界,一身的血,那么惨,当时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已经是邪选了。”
“我那时候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做错了。”
“还有,我害怕。”
怕,秦鱼也会怕吗?
苏挽墨:“你怕他跟你走上对立面。”
秦鱼:“不,我怕我留不住他。”
苏挽墨一时涩然。
“我养他十年,不是为了让他来找我,也不是为了让他死在我面前。”
“可他确实是因为我才来的,也确实是因为我死了。
秦鱼抬头,看着她。
雨水落在她脸上,血液一点一滴被冲洗,露出苍白精致又妖异的脸。
她很茫然。
“我错了吗?”
这种茫然使人堕落。
我错了吗?
多令人痛彻心扉的问题。
在自我怀疑中堕落。
还有更深的一种....
惊惶。
秦鱼在害怕。
“你怕的是不单单留不住秦磊,更留不住其他人。”
“那么,你是不是见过未来?”
“很多...你珍惜的人都死亡的未来。”
苏挽墨说完后,见到秦鱼身上若有若无开始张扬的邪气,以及对她的杀机。
她说中了。
苏挽墨暗想,果然还是这种状态试探最有效。
而秦鱼指尖的血红九穗禾也从苏挽墨的脚踝缓缓往上攀爬。
杀意吞吐。
大雨依旧放肆,场地依旧惨烈。
血腥密布。
苏挽墨感觉到了死亡的凉意。
轰!
地面终于炸裂,万千血红藤蔓狂肆穿梭,朝着苏挽墨后面的广场边沿穿刺。
地面也再次被穿刺崩裂。
但站在那的黑袍人毫发无损。
因为它是虚影。
竟是非实体。
灵魂分身?
苏挽墨转身,看到对方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你是谁?!!”
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
黑袍跟斗篷帽下面是一团黑气。
也没有脚,只是黑气。
这根本不像是生灵体。
“竟然还有一丝理智,想吸收邪佛力量为己用,又不肯邪化,你太贪心了。”
这人的声音纤柔,分不清是男声还是女声,十分诡异,他伸出手,黑气之后又出现白骨手掌,他对着秦鱼默念咒语。
秦鱼吸收的邪能顿时翻腾起来,心脏内的双合天强烈负荷,开始撕裂心脏。
好在秦鱼的体质也能一直修复,只是太强的影响力让秦鱼很痛苦。
“秦鱼,你别忘了你家人朋友还在等你!”
秦鱼双手合十,丹田处涌出强烈的绿光,驱散邪恶。
光一寸寸来。
邪恶一寸寸吞噬。
如此厮杀中。
黑袍人忽然说了一句:“他在那个世界找了你十年,又去诸多位面找了你一百三十年,他从未等过你,因为知道你永远不会回头。”
一句话,秦鱼心神几乎溃败。
邪恶幡然倾覆....
光,湮灭了。
就在那一瞬,苏挽墨忽然拿出一个手机。
这不是秦鱼的手机。
是秦磊的。
他的手机手机自动启动一个程序。
定点了。
投放出一个影像。
就是秦磊坐在阶梯上的样子,也是巧合,竟挨着秦鱼。
他坐在那儿,仿佛没看到秦鱼,也没看到黑袍人,更没看到苏挽墨。
他只在坐在那,一身白袍雪白,在雨幕之中浅浅笑着。
“你走后,我找了你十年,找不到,我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一点痕迹都不留,就那样完全消失。”
“直到它联系到我。它说,只要我愿意,就可以找到你。”
“我答应了,于是我成了邪选者。”
“然后我知道了,你是天选者。”
“可我没后悔过。”
他说他没后悔,哪怕知道这是一条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