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墓葬遗址?”
剑佛梅鸿羲一句话把陈伸给问住了。
刚才一时情急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在陈伸看来,这是他犯的一个致命错误。
按照平时,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的。
确实很低级,连陈伸自己都是这样觉得的。
“刚才一个魔道弟子喊出口,正好被我听了去。”陈伸非常镇定的回道。
梅鸿羲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
其实他心里有七成不信,但现在的局势对他很不利,有陈伸在身边,至少更能保证性命安全。
今日被鹰啄了眼,梅鸿羲已经认栽,所以他根本不想去什么墓葬遗址的浑水。
他堂堂南斗剑宗弟子,开阳峰最杰出的年轻一辈,有着剑佛之名,前途无可限量,区区魔道高手的墓葬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诱惑力。
与其去争机缘,梅鸿羲觉得他还不如回到开阳峰找峰主讨要天材地宝和功法秘籍来的简单。
更何况,大日如来剑已经是最顶尖的剑诀,舍本逐末没有任何意思。
更为关键的是,现在很明显是白骨门占优势,他和陈伸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想要谋夺机缘无疑是痴人说梦。
“我们还是暂回宗门搬救兵吧,连赵泰师弟都死了。”梅鸿羲苦着脸说道。
在他看来,连他剑佛都断腕了,赵泰冲进密林中那么久还没出来,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不行,我们死了那么多师兄弟,无论如何不能离开。”
陈伸阴沉着脸,没有说要去争夺机缘,而是把师兄弟的仇放在第一位,站在大义上让梅鸿羲无法拒绝,“再者说,那些魔道妖人个个都是贪得无厌的奸诈之辈,面对逆天的机缘,他们岂能不会自相残杀?到时合我们二人之力,不仅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为师兄弟报仇,还能把那机缘拿到手。”
“你看中的是机缘吧。”梅鸿羲心中冷笑。
陈伸看着梅鸿羲犹豫的脸色,哪能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正想开口再劝,一种源于灵魂的颤粟感忽而间在心头弥漫。
感觉更加剧烈的则是剑佛梅鸿羲,因为他已经有过一次经历了,对那种徘徊于地狱的恐惧印象格外深刻。
“是....”
梅鸿羲张了张嘴,眼角余光猛然瞥见右后侧有一支骨箭穿破云层,带着无尽的杀伐气息,透发着炽烈的罡芒,仿佛有无尽鲜红的血水在其周围熊熊燃烧,整整染红了半边山林,化成一道血芒飞来。
那是武圣的气息。
是传说中能够武破虚空存在的至高强者的气息。
骨箭上沾染着的是武圣的血液,尽管在无尽岁月中泯灭了绝大部分的神性,但依旧不是凡人能够抵挡的。
所幸射出这支骨箭的境界也并非太高,否则,就算是武道宗师,也绝对挡不住这一箭。
“噗”
梅鸿羲直接沾染武圣血液的骨箭洞穿胸口,那股灭绝天地的力量连带着将还没反应过来的陈伸一起洞穿,像是串鱼一般把他们两个连在了一起,而后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鲜血喷溅,染红了大地。
妖艳的血红色光芒剧烈跳动的骨箭将二人钉在地上以后,猛烈的颤动了一阵,才平静下来。
那一抹血光也逐渐黯淡下来,整支骨箭都变得平平无奇,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将其化作灰烬。
南斗剑宗两个名号绝对响亮的年轻一辈高手被骨箭硬生生的钉在了地上!
这种场面,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田瑶还没出现在世人眼前时,南斗剑宗大师兄和剑佛梅鸿羲那可是当仁不让的门面。
如今两人却被一支箭给钉死了。
更关键的是,他们连射箭的人都没看到。
这无疑是对二人的一种致命打击,尤其是剑佛梅鸿羲,他是那样的骄傲,那样的目中无人。
此时,他的信念却崩塌了。
先前一箭,梅鸿羲可以说是没有太多的防备,故而被射断一只手掌。
可一直到陈伸到来,他一直都在防备着暗箭,全身的注意力足有九成是放在那边。
骨箭刚射出,梅鸿羲已经提前察觉到。
但他躲不过,是真的躲不过。
陈伸和梅鸿羲紧紧贴合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
他们四目相对,眼中有不可置信,有悔恨、有不解....
“是谁?”陈伸张了张嘴,上下唇毫无血色,惨白无比。
“呵....”
梅鸿羲心想我他娘的要是知道是谁,早就告诉你了。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
踏踏,
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响起,面对着大地的梅鸿羲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人在接近。
空气中传来一股好闻的皂角香味,很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梅鸿羲痛苦的脸庞不由舒缓下来......他觉得很安详。
而面对天空的陈伸双眸则瞪的浑圆,死死的看着他后背。
一个紫发飘扬的青年,步履沉重,缓缓的自密林中走了过来,他身体很结实,全身肌肉如虬龙一般鼓起。
腰间是一块斑斓花色的虎皮,古铜色的上半身赤着,刀削的面孔面无表情,浑如一位冷漠无情的傀儡人。
此等相貌极为不凡,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的那张长弓和背后的牛皮箭囊。
箭囊里装满了森然的骨箭,透发着诡异的气息。
其中有一支箭,气焰恐怖滔天,宛若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令人心悸。
这种气息,和将他们射穿的那支箭别无二致。
是沾染了武圣血液的神箭。
“你到底是谁?”陈伸强忍着剧痛,咬着牙问道。
紫发青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说话啊。”陈伸怒吼,随后剧烈咳嗦,吐出几大口血沫子。
“大师兄,何必动怒呢?”良久,手持长弓的紫发青年开口了,声音低沉且嘶哑。
陈伸和梅鸿羲均是楞了楞,以他们的见识都听出了紫发青年此时状态的怪异。
就像是,被人控制了心神一般。
啪嗒,
一只脚从紫发青年背后踏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容貌清秀的稚嫩少年走了出来,面含微笑的看向陈伸,淡淡说道:“大师兄,何必动怒呢?见到我不高兴吗?”